什么意思？
馆衿茫然地看着画面上的字眼，确定这人就是当初给自己打赏过很多星值的观众以后，瞬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为什么？”
喃喃地小声说了这么一句，可是却没有人可以给他回答。
Y：【听话。】
这里两个字对于馆衿来说并不陌生，从前他闹着要出门或者去学校的时候，外公便会叹着气和他说。
也许是这两个字出现的情形都太过一致，导致在看见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变成那个可以撒娇蛮横的孩子。
心底的情绪一时间变得有些奇怪复杂，但馆衿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他重新将视线落在了对面的女人身上，发觉楚宜音幻化出来的光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他的身边挪开了许多。
“不准对小西动手。”
楚宜音缓缓将自己的道具收起，最后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这意思……是要放过自己了吗？
馆衿有些不敢相信地这么想着，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楚宜音却忽然朝着他举起了一只手。
什么意思？
馆衿茫然地看着楚宜音，半晌才将自己的右手抬起。
指尖被微凉的皮肤触上，而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眼前忽然炸开一阵白光。
嘈杂的说话声在耳边响起，让他觉得脑子都要爆炸了。
“闻衍？你的资质不错，如果不介意做星盗的话，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一道粗犷的男声响起，馆衿微微皱紧眉头，恍惚中感觉自己看见了一道瘦小的少年身影。
少年站在高大的男人面前，半晌垂下脑袋，一张俊美冷静的脸上沾染着鲜红的血迹。
他的视线扫过了地上躺着的无数具尸体，漆黑的眸底是一片空洞。
“好。”
画面猛地一转，原先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能让人畏惧的成年男人。
他在星域中帮助星盗征战取胜，一步步朝着顶峰走去。
看着画面中意气风发的男人，馆衿的心底有了前所未有的颤动。
这就是闻衍的过往吗？
而画面再度一转，很快变成了星盗基地的大厅。
人来人往，可交流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听说了吗？有个刚从主星来的毛头小子一来就抢了不少功劳。”
“你也知道了？我听说还是在闻衍手上抢的功。”
“抢夺这个星球以后，统领非死即伤，我听说很快就要票选新的引领人了，也不知道他们谁会上任呢。”
“要我说……”
“你怎么不说了？”
“那个人来了。”
顺着那些人的视线看过去，馆衿便触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右以这人平时怎么看都有一种莫名的吊儿郎当感觉，此时从大厅路过时面无表情地朝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便让那说话的几人瞬间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馆衿的心底咯噔一下，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
眼前再度一黑，还没完全亮起，耳边就传来了声音。
“这次的统领你们猜猜是谁？”
“闻衍吧，他都立这么多功了，如果不是他的话恐怕很难服众。”
“还真是他，我原本还以为能看见右以脸色铁青的样子，结果他居然没什么反应。”
“我原先还以为是右以呢，毕竟他这些日子风头很强盛。”
“……”
等到面前的黑色光晕逐渐消失，馆衿才看见了眼前的情况。
医务室中躺着好几个人，身上都缠绕着厚厚的纱布，正在进行着治疗。
而站在边上的人俨然是薄钦。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褂，清冷出众的脸上尽是漠然，仿佛听不见这些人谈话的内容。
这些人身上的伤痕太深了，纱布不过一会儿便晕出了血迹。
薄钦见状微微皱眉，很快便转头去外间拿纱布。
但就在他转身出去时，屋子里属于他的讨论却又开始了。
“话说回来，原本上面的人制造机器人的初衷就是成为领袖。可没想到费劲心思弄出来的第一个却是个这样的废物，真是浪费资源。”
“可不是吗，听说现在已经准备开始第二批了，这次据说要做十个呢。”
“也不知道做出来能有几个正常的。”
“反正有了第一个的经验，后面的再怎么样也不会比这一个更差。”
“等到智能机器人可以大规模生产时，他就要报废了吧。”
“哈哈哈哈哈”
这些讨论的声音不停在耳边盘旋，而将医务间分隔开的只有纱帘，并不能起到任何隔音作用。
看着薄钦冷冷清清的背影，馆衿的心底窜过了一阵难言的惆怅和疼惜。
可是不等他再多想，脑海中仿佛就出现了一股力量，要将他抽离出去。
一阵头晕目眩，等到他再度睁开双眼时，脚步止不住踉跄了一下。
食指尖上的冷意骤然消散，等到他缓神过来一抬眸，便看见了楚宜音离开的背影。
【啊这……】
【什么意思？】
【正大光明的放水吗？】
【你们不觉得主播真的知道对方的身份牌是什么吗？他说的这么笃定诶。】
【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一看也就知道是装的啊，他怎么可能真的知道。】
【就是啊，楚宜音这样的老资格不会上这种当吧？】
【拜托，我老婆至少拿了一个这样的身份牌，获得很多线索是应该的事情吧。】
【你们要是有什么意见的话随时左上角举报，不要在这里诽谤别人嘛。】
【你们喜欢他肯定不觉得可疑，但是就是很不合理啊。】
【我只能说，在主播拿到这张身份牌的时候就已经占了上风，而且这个副本也不是多难的，新人副本而已。】
【就是……】
弹幕逐渐吵得不可开交，馆衿却并没有时间去看。
刚才那些画面在脑海中不停盘旋，仿佛形成了一个杂乱的毛线团。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想要从这些想法中找出一个线头缕清，可是却怎么也找寻不到。
努力让自己回过神来，他很快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刚才那个Y似乎知道什么，但是再点开在线的列表看一眼，却发现Y已经离开了。
“他刚才为什么忽然出现，还说了那些话呢？”
馆衿有些犹豫地垂下脑袋，心底尽是一片迷茫。
在刚刚那一瞬间，他是真的觉察到了楚宜音的不对劲，可是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就被打断了。
正当他这么想着时，脑海中便忽然传来了001的声音。
【刚才没有问出口是对的，如果你戳穿了楚宜音。无论她有没有在刻意保护你，这种保护都会随着你的戳穿不复存在。】
黑白分明的瞳孔微微一缩，馆衿逐渐有些不太明白。
“为什么？”
001的呼吸灯闪动一下，却并没有再给出回复了。
馆衿看着那暗淡下去的呼吸灯，视线一扫忽然触见了右下角的进度条。
原本在中间位置的他忽然跻身在了第一名，剧情完整度已经到达了95%。
看着那令人吃惊的数字，馆衿的心咯噔一下。
她刚刚是把自己的完整度都传输给了自己吗？
可楚宜音跟他并不认识，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些疑问在心底逐渐盘旋，但是却得不到回复。
等到再度抬眸朝着前方看去时，却发现楚宜音已经消失不见了。
“就算她走的很快，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就不见了吧……”
软乎乎的声音尾音微微垂下，像是一只沮丧的小狗。
没有人回复自己，馆衿索性便朝着隔壁房间走去。
刚才那里如果没有机关的话，说不动可以在这里面找到线索。
正当他这么想着时，手却在接触到门把手的一瞬间穿了进去。
“……”
整个人愣在原地，馆衿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这个可以直接进去吗？”
可是他刚才看见薄钦消失的地方似乎并不是这里。
虽然如此想着，但他纠结片刻还是大着胆子走进了虚幻的门内。
眼前霎时间一黑，等到一片死寂的耳边再度出现声音时，他便听见了一道剧烈的轰炸。
砰的一声，有什么碎片落在了他的脚边。
“每次赢的人都是你……闻衍、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这样好的运气？”
冰冷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让馆衿瞬间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是右以。
他朝着屋子里看去，发觉闻衍此时站在窗边，冷白的侧脸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右以站在他对面，脸上的笑容有些狰狞，而身后徒然蓄积起了一阵淡紫色的光圈。
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但馆衿却感觉自己能够清楚感觉到那光圈中蓄积起的力量。
“凭我比你强。”
闻衍微微勾起唇角，抬手在侧颊上擦了一下，在这一瞬间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不属于他性格的挑衅。
而这句话显然激怒了右以，那蓄积起的光圈狠狠朝着闻衍砸去。
碰的一声，亮光瞬间席卷了整个世界。
馆衿猛地闭上双眼，眼睛窜过了一阵刺痛。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听见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背后骤然一颤。
光亮逐渐暗淡下来，馆衿茫然地睁开双眼，在看见房间内空无一人后，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宽大的窗户敞开，外头的狂风呼啸而过，显得格外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