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古代言情>比武招错亲>第27章 绑架

宋承安收剑的时候,平雁刚好泡了茶水过来,他在石椅上坐下,拿起帕子擦了擦汗。

平雁将茶盏奉上:“公子,世子殿下今日不回来用午膳,但他吩咐了要您吃完不要午休,他要带您去个地方。”

“嗯?”宋承安喝了口茶,“有说是何事吗?”

“未曾,云苓姐姐说她也不知道,殿下神神秘秘的,不知是淘了什么宝贝。”

宋承安微笑:“我知道了。”

陆明齐最近常常这样,有点像是献宝,时不时要拉他看点新鲜玩意儿,宋承安习惯了,也不好奇,反正时间到了自然会知道是什么。

宋承安休息了一会便去内室擦干净身子,换了套衣裳。原想去书房写会字,却有个陌生侍女来报,说世子派的马车在门口候着,来接他出去。

“这么快?不是说午膳后?”宋承安问。

侍女低头回答:“奴婢不知,世子如此吩咐,我们只是奉命来接人。”

“行。”宋承安不再多问,随手拿起亚金剑,跟着侍女出去了。

门外停着的不是府里的马车,车夫宋承安也不认识,他随口问了句:“冬青呢?”

“回世子妃,他随世子先行一步了。”

“哦。”宋承安不疑有他,坐上了马车。

午膳后,云苓与冬青架着马车回府,却被告知宋承安已经出门了。

云苓意外:“去哪了?你没跟世子妃转达世子的话吗?”

平雁也奇怪:“说是世子殿下吩咐的,侍从检查过,是带着您的令牌来接人的。”

“糟了。”云苓意识到不好,“冬青,快,回蟾楼通知世子殿下!”

收到消息的陆明齐很快赶了回来:“到底怎么回事?”

“回禀世子,午膳前有人用假的令牌谎称受您吩咐,把世子妃带走了,夏冰他们已在周边着手调查,至今还没有消息。”云苓自责,“半月前,我的令牌丢过,只是往回找寻时在路边寻到了,我便以为只是不慎掉落。现下看来怕是被贼人顺走拓下图案,又丢回的路边。奴婢办事不力,请世子责罚。”

“先起来,等人找到了再领罚。”陆明齐问当时值守的侍从,“可曾看清那女子容貌?”

两个侍从皆称有印象。

“云苓,派人去寻两名画师,分别让他俩描述,画出画像来。还有,速去通知长公主府与宋将军府,将此事转达,让他们加强防范。”

“是。”

马车内吊着一个香囊,散发出来的味道似是有安神作用,宋承安困意上来,眯着眼小憩。

直到他觉察出不对劲时,手脚已然发软。

彻底昏过去之前,宋承安懊恼地想,这下要给陆明齐添麻烦了……

再次醒来,宋承安被绑在了一间昏暗的屋子里,他僵硬地动了动脖子,扭头观察四周。

这是一间很小的屋子,他被绳索牢牢束住手脚,绑在了中柱上,宋承安挣了挣,发现捆得很死。

屋里门窗紧闭,只有一扇小小的天窗开着,能看到外头日光,其他窗户都被黑布罩着。

一旁的地上还倒着一个女孩,身上没了外套,披着件不合身的粗布衣服,嘴里堵着布团,正流着泪望着他。

宋承安明白了,那个侍女打扮的姑娘,应该就是绑了这个府里侍女,脱了她的衣裳,拿了她的腰牌。

府里的丫鬟宋承安没认全,又想着能进门侍从必然检查过腰牌,所以他对生面孔也没设防。

宋承安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对方有几人,又为何而来,也不知道外面状况如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侍女也许有点害怕,哭得直抖,宋承安开口:“别哭了,不会有事的,我会救你出去。”

侍女得了安慰,连连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宋承安身上原藏了不少东西,但对方应该是给他搜过身。

宋承安在屋里扫视一圈,问侍女:“你身后的稻草堆里可有东西?”

侍女点点头,努力往一边挪了挪,用捆住的脚拨开稻草,露出了一块布料,宋承安认出,那是他包裹黑娄剑鞘的布套。

门忽然被用力推开,侍女的动作僵在了原地,欲盖弥彰地用脚挡住了布套。

进门的正是欺骗宋承安的那名女子,她此时已换了发型,长发利落地扎了起来。

女子看了地上的侍女一眼:“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真该给你嘴巴也堵上。”

宋承安问:“你是冲着谁来的?我不认得你,应该与你没有恩怨。”

“你不必要知道那么多,我不杀你,你老实待着便是。”

“那便是为了钱?”

女子嗤笑一声:“当真以为谁都稀罕钱财?”

“那你想做什么?”

女子不耐烦:“别问这么多,让做什么便做。”

宋承安:“我若是不配合呢?”

女子拔剑架在宋承安肩上,宋承安毫不瑟缩,反而扬了扬头,可他还没说什么,女子却移开了剑,直指一旁的侍女:“你们这种人总是自诩高尚,你可以说你不怕死,那她呢?”

宋承安抿了抿嘴:“我知道了。”

女子点点头,以为他妥协了,便也不再说话,只是搬了张椅子在一旁守着。

宋承安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他不能坐以待毙。

这小姑娘搜身不仔细,宋承安袖口珠饰下还有一道暗刃,宋承安垂眸,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摸索。

宋承安偷偷观察着女子动向,慢慢割开了手腕上的粗绳,而后抓准时机,弯下身子,利落地划断脚上绳索,解开的一瞬,就势往前一滚。

女子很快反应过来,起身提刀就砍,宋承安狼狈躲开。女子招式迅猛,出刀果决,他赤手空拳无法迎击,只好以退为进。

屋子就这么点大,宋承安又怕误伤那名侍女,不敢把人往那儿引,没法拿到亚金剑,只能绕着柱子与桌椅躲闪。

女子一个用力,刀劈进了那根中柱里,不慎卡住,宋承安趁此机会绕后,结结实实打了她一掌。

女子放弃抽刀,回身与宋承安过了几招。没了优势,她在几个回合后败下阵来,被宋承安按在地上。

宋承安单手制着她,另一手去拿他刚割开的绳索,捆住了女子手腕。

脚步声和侍女堵着嘴尽力发出的提醒声同时出现,宋承安听到了,却不能纵虎归山,必须将手里的绳结打到最后。

因着这动作的牵绊,宋承安再要躲,便迟了一点。

“噗……”利刃从身后没入血肉,宋承安系好绳结,反手一掌打了出去,匕首扎偏,并没刺入多深,“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宋承安回过头,意外发现被他击飞的是个老妪。

“娘!娘!”年轻女子激动地挣扎起来,“宋承安,我要杀了你!”

老妪重重地撞上墙,挣扎着又想起身,宋承安开口阻拦:“不要乱动,肋骨恐怕断了几根,若是扎入脏器便不好了。”

“我拖着这副残躯,原也没想活……”老妪像是疼得失了力气,眼神却仍恶狠狠地瞪着宋承安,“只可惜,不能亲眼见证手刃仇敌,我恨!”

老妪眼珠已然浑浊,眼白泛黄,双目充满恨意。

亡命之徒的嘴脸宋承安看得多了,他面不改色地在老妪面前蹲下,为了防止再生变,用剩下绳子把老妪也给捆住了。

老妪嘴里不停骂骂咧咧地咒着宋承安,见他没反应,又喊着她女儿的名字,责怪她无用,不能替兄长报仇。

宋承安绑好人,探头看了看外面,这儿似是在郊外,院里十分败落,应是一座荒废的民房。

宋承安把门闩插上,听老妪还在骂,且说的话十分刺耳,被她唤作“亚君”的女子耷拉着头,两行清泪,很是痛苦。

宋承安嫌吵,随意捡了团脏布把老妪的嘴给堵上了。他伸手捡了那把沾着血迹的小刀,将侍女手脚上的绳子挑开。

宋承安把草垛中他的匕首暗器重新别回身上,拿起黑娄,拔出一截看了眼,确认无误才又合上牢牢握在了手里。

“奴婢多谢世子妃救命之恩。”侍女跪下磕了个头。

“快起来吧,你也是无端受累。”

听到两人话语,一旁的李亚君嗤笑一声,脸上带着嫌恶:“我身为女子,空有一身武艺却无处报国,而你呢?宋承安,出生在宋家,有着多少人羡慕不来的身世,却不好好珍惜,自甘堕落,堂堂一个将军雌伏于权贵,简直是天下武人之耻。”

宋承安装作没有听到,可脸色还是难看了些,他把那只匕首塞给侍女:“拿着防身,我将伤口处理一下,我们可能得走回城里去,你可以吗?或是你先在此看着她们,等我报了信来接你?”

侍女连连摇头:“奴婢无碍,可以随世子妃一同。”

“行。”

宋承安掀开沾满灰的外袍下摆,随意撕了里侧一截衣物,绕着肩膀围了两圈,将琵琶骨处的伤口隔着衣裳紧紧包扎上,在前胸打了个死结固定。

包好伤口,宋承安重新走到那对母女面前:“二位,我最后再问一句,究竟所求为何?若是有何冤屈与宋某有关,我们可开诚布公地谈,若是不愿讲,我只能将二位交由大理寺处置了。”

不知为何,两人听到此话,皆有些激动,老妪开不了口,李亚君则朝宋承安吐了口唾沫:“你当我怕吗?反正大理寺不过就是你们这些官吏一手遮天,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早日化为厉鬼,也可早日向陆贼索命!”

宋承安意外地问:“你们是冲着尚书大人来的?”

“不错。”李亚君昂着头颅,丝毫不否认恨意。

宋承安眉心跳了跳,他猛地想起,明日正是户部谈论新政、重新规划赋税俸饷的日子,各州府官员已与日前陆续进京,明晨便要汇聚户政院集议。

户政院是户部与底下州府衔接、商议要事之所,乃户部要地,防备森严。

“你莫不是,盯上了明日的集议?”

“对,原是想当众戳穿陆盛华的嘴脸,让陆盛华当着所有州府官员的面,身败名裂。只可惜现在落入你手……是我小瞧你了。”

宋承安试探:“你与陆大人有何冤仇?”

“冤仇?这狗官仗势欺人,草菅人命,身为户部官员,插手大理寺查案,越俎代庖。大理寺为了攀权附贵,附和行事,屈打成招,污我兄长清白,让他白白丢了性命……你说,这是不是深仇大恨?”

宋承安皱眉:“陆大人并不是这种人,这其中必定有误会。”

“误会?有何误会?大理寺原本已经查出了凶犯,可那人家里有钱,搭上了陆盛华这条线,他一个户部官员,干涉大理寺查案,竟拿我哥一个无权无势之人来顶包当替罪羊!好不可恶!”

“姑娘所言,是何时之事,缘何我从未听说?”

“你自然不知,这是济历八年的事。”

“济历八年?那岂不是十六年前的事了?”宋承安思索,“敢问姑娘,你看着比我还小些,十六年前你多大?这件事起因经过又是从何知晓?”

李亚君愣了一下:“自然是我母亲相告。”

宋承安看了看老妪,放缓了语气:“姑娘,你冷静一些,听我说。”

“你说的这件事,我全然不清楚,所以没有资格评价什么。可是陆大人爱民之心,我乃亲眼所见,他是一心扑在公务上的好官。我相信你若是不聋不瞎,民间也该有所耳闻,是与不是?”

“就算那些都是真,又如何?”李亚君果然声音弱了些,陆盛华确实在百姓中声望很好,减税和田籍新政都是出自他手,“他面子功夫做得好,不能代表他便无罪吧。”

“姑娘,你不似不明理之人,你仔细想想,陆大人若是贪小财,不可能只做这一次。而他若是因收受贿赂长期随意插手他人公务,妄断命案,如何能在官员百姓中保留此等好口碑?况且,堂堂长公主驸马,谁开出什么样的条件能让他做这种毁皇家颜面事的勾当,岂不因小失大?”

李亚君听了这话,也沉默了,宋承安趁热打铁:“我不想你们二人带着对陆大人的误会含恨而终。横竖今日你的计划已然失败,若将你们送去大理寺,你们只有死路一条。不如随我去长公主府,我带你们面见陆大人,与他对质?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