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训练室里都没什么人敢说话。
姜辞不吱声，一直在单排冲分。乔旺他们三个头都不敢抬，生怕碰上队长阴沉沉的眼神。
等陈飞忙完了赶回基地，正巧撞见出门的方弈。
陈飞瞪向沈越，眼神仿佛在说：“不是要你处理好他吗？”
沈越挠了挠头，一把将方弈推了出去，然后关上门。
陈飞拎着自己的小皮包，大步上楼，边走口中边振振有词：“咱们战队现在易主了，方总亲自定的规定你们不要不当真，以后再惹一些无关人员进来，后果自负。”
无关人员？
沈越忍不住嗤笑了两声。
陈飞回头，一脸诧异：“你那什么笑声？你被陆哲附体了？”
沈越望了望四周，用手挡住了嘴，凑近了道：“他就是你口中的方总。”
陈飞无所谓：“我管他七总八总，总之方总定的规矩”
陈飞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他眼睛瞪得像铜铃，指了指刚刚关上的大门，又指了指沈越：“他他他……你……”
沈越无奈一摊手：“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网恋对象是个大佬，你说这扯不扯。”
然而陈飞的关注点不在这，他脱口而出：“所以你成老板娘了？！”
沈越愤愤不平：“什么老板娘，小爷明明是钢铁直A，就算搞基，我也是在上面的好不好！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陈飞半信半疑，默默从沈越身上移开了视线。
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不然待会儿有人又得破防。
他大步走进训练室，就发现训练室的气氛今天有点不太对。
有些莫名压抑。
“怎么回事？你们平时不是挺能闹腾的吗？今天突然没人说话我还有点不习惯。”陈飞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乔旺这个话痨倒是想说，只可惜队长就像人形制冷剂，有陆哲在，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头一次遭受如此冷落的陈飞：“……”
他不知道一队的几个人又开始发什么神经，反正他是有点想辞职了。
GOD经理可真是个高危职业，天天回家都要记得测血压。
陈飞手指不听使唤地从手机里翻出心理医生的电话号码，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给自己挂个号。
电话响了两声，耳边忽然传来“砰”的一声。
原来是姜辞半天没上厕所了，有点尿急，结果起身的时候起猛了，没注意碰了一下键盘。
这是队长送他的键盘……
姜辞赶紧把它放好，狠狠心疼了一下。
动静不小，把旁边正在神游的谢封吓了一跳，另一边挨在一起昏昏欲睡的乔旺和小季也陡然惊醒，擦了擦嘴巴。
众目睽睽之下，姜辞揉了揉耳朵，急急匆匆跑了。
姜辞一走，训练室的气氛就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陆哲咳了一声，陈飞挂断电话看过去：“说，你是不是又对小姜辞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男朋友不理人了，陆哲心情不好，懒得多说：“你自己去看大群聊天记录不就好了？”
乔旺他们三个又把头低了低。
果然，陈飞看完聊天记录后脸色大变，心情起起伏伏，仿佛在看连续剧。
乔旺他们在群里把沈越和姜辞的事情抖了个差不多，直接炸出了平日里一直潜水的几十号人。
“你们真是！！！”陈飞崩溃，“陆哲！你在基地能不能安分一点别骚了！”
陆哲：“我怎么了？你应该问问沈越为什么要送那玩意儿。”
坐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沈越站起身：“……那个，我也要去上厕所。”然后贴着墙根一溜烟跑了。
陈飞头疼，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他没被外面其他战队的竞争对手搞崩心态，就先被自己家的几个选手气死了。
姜辞上完厕所，磨蹭着回来，他一进训练室，其他人又不作声了，连陈飞也犯了替别人尴尬的毛病，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哲也愁，小男友这一害羞，又不知道要害羞几天了，到时候成天躲着他绕道走，陆哲想堵都堵不到。
而接下来的几天，姜辞一直都没怎么说话。他让自己变得很忙，每天除了训练就是直播，晚上还一个人躲在一边复盘比赛，困了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只有这样，他才没机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会暂时忘记了那日的尴尬。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姜辞的不懈努力下，他的指挥能力大大提高。
GOD一队的配合也渐入佳境，无论陆哲在不在场上，他们都能做到绝对服从指挥。
这天，GOD约了和Light的训练赛，陆哲没参加，跟夏明站在一边看着。
姜辞整局都在仔细观察地图，冷静地报点，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几局比赛结束，GOD居然还小胜一筹。
沈越摘了耳机，情不自禁地拍手赞叹：“姜辞指挥真的绝了。”
前几天刚得罪过小队长，乔旺现在巴不得找补，连忙给出他认为的最高评价：“是啊，越来越有队长的味道了。”
其他人全都愣了一瞬，然后不由得开始想歪。
姜辞正在喝水，闻言剧烈呛了几声，再度抬头时脸已经通红。
他知道乔旺的意思是在夸他，这么多天他都在没日没夜地看队长之前比赛的视频，学习队长的指挥技巧。
但稍微一曲解，还是会忍不住浮想联翩。
乔旺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出了训练室，姜辞有点饿，他避开了众人，偷偷偏头嗅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上面都是洗衣液清新的味道，以及一丝自己的信息素味，压根就没有队长的味道。
不知怎么的，姜辞有点失望。
这几天他太忙了，队长每天都在微信上给他发了消息，但他总是忘记回。认真算起来，这已经有四五天没怎么跟队长说话了。
姜辞抓了一把头发，内心有些挣扎。
他很想跟陆哲亲热，又害臊不敢开口。
迷迷糊糊下了一碗面，又困倦地把它吃完，姜辞打了个哈欠收拾了东西，准备上楼。
然而，有人早就站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了。
夜深人静，陆哲披着队服靠在楼梯的扶手上看手机，晚上起来上厕所的二队小孩像见鬼了似的，一个个都绕道走。
姜辞耳廓一红，幸好大厅没开灯，看不出来。
他不甘心地望了望四周，确定没有第二个上楼的路了，这才轻手轻脚走了过去，低声唤了一句：“队长……”
陆哲抬头，把手机一关插进兜里，眸子瞬间亮了。
苦等了五天，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小男友主动喊他了。
陆哲本来被手机上这个手部康复训练时间预约搞得十分烦躁，现在全都一扫而空，心情舒畅。
“饿了？”陆哲的视线落在姜辞嘴角没舔干净的汤汁上，伸手一抹。
姜辞困意一下子没了，瞌睡虫全被队长的这个动作惊飞。
他紧张地瞥了一眼楼梯后二队的房间，欲言又止。
借助二楼的灯光，陆哲看到姜辞憋了半天，憋到脸都红了。他忍不住发笑，温柔拉起姜辞的手：“有什么事我们上楼说，免得被夏明知道了明天又挨训。”
宽大的掌心干燥温暖，包裹着姜辞微凉的指尖。
姜辞默默跟在陆哲身后，耳朵红红的。
现在已经快一点了，陆哲一般都会体谅姜辞训练辛苦不去乱撩。
但明天是周六，战队休假，不用那么早起来。
两人去了姜辞的房间，进门前，陆哲还像模像样地问了一句，征得同意后才踏进来。
GOD所有人的房间都是可以随意布置的。
沈越走的浮夸风，乔旺房间整面墙上都贴着他女神的海报，每晚睡觉就仿佛被女神包围。另外两个新人的房间陆哲没去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但姜辞的房间，陆哲可以肯定一定是整个基地里最极简的。
基本上和刚过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就衣柜里多了几件衣服。
姜辞烧了一壶水，在开水的咕嘟声中，陆哲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棒棒糖，只是口味不同。
姜辞怔住，心中一暖，刚想伸手接过，结果陆哲又一抬手，姜辞抓了个空。
“？”
陆哲眼中含笑，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剥开糖纸。
姜辞站在一旁看着，莫名就联想到发情那晚，队长也是这样不紧不慢地解开他的扣子。
姜辞晃了晃头，连忙把脑海中不可描述的画面驱散。
陆哲把棒棒糖捏在手里，送到姜辞嘴边：“给，吃吧。”
居然要就着队长的手吃糖？
像喂小朋友一样。
姜辞听到自己渐渐加速的心跳声，捏了捏手指。想吃，又有点不好意思。
他在脑海中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陆哲很有耐心，也不催他。
最后，队长的诱惑盖过了羞耻心，姜辞飞快张嘴，小舌一卷，把棒棒糖含了进去。
陆哲笑着看姜辞鼓起的侧脸，低声问：“好吃吗？”
姜辞舔了舔唇：“嗯……”
陆哲凑近了点：“我也想尝尝。”
姜辞已经猜到了陆哲下一秒要干什么，然而当细密的吻真真切切落下来的时候，姜辞还是乱了心跳。
甜腻的糖水在两人的舌尖化开，分不清是糖更甜还是对方的唇瓣更甜。
太近了，近到连姜辞脸上的细小绒毛都能看清。
陆哲一边吻，一边轻轻地用鼻尖蹭了蹭姜辞的侧脸，笑着叹息一声：“辛辛，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