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微博和豆瓣之外的其他平台, 盛的粉丝还是占优势。
尤其是抖音等短视频上。
抖上路人占了绝大部分，《靖夜司风云》刚播完不久，路人观众看完剧正是对盛好感最高的时候。
这部《青云诀》的制片人又是周虞渊, 盛演男主的话, 那就算是两人二搭了。
而当初两人录制过的综艺《一起去流浪吧》制作方也很会蹭热度。
在《靖夜司风云》大火之后, 综艺官博便趁机放出了大量两人之前未曝光过的花絮剪辑等, 还搞营销推送。
综艺里, 周虞渊和盛的画面搞笑又动人，最高点赞甚至破了百万。
抖人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少人甚至还跟风磕起两人的CP开玩笑。
【好配好配，温柔幽默大佬X人狠话不多顶流。】
【不磕简直不是人。】
【不是我想磕的，是节目组逼我的。】
【买把锁给两人锁了，下一季继续参加。】
因此，但凡有营销号发‘江绪和盛两个大流量，你们认为谁更适合《青云诀》男主？’之类的通稿, 下面的点赞都是一边倒支持盛, 支持二搭。
甚至, 评论里不少缺德网友，还帮忙江绪粉丝@吴震寰。
【江绪想演的话, 应该去演@吴震寰制片的剧啊。】
【让你们不要@吴震寰, 你们非要@吴震寰, @吴震寰快去当制片人拍剧。】
【@吴震寰，劝你赶紧转行当制片人, 别让你老婆粉丝发疯了。】
吴震寰是江绪那部爆火耽改剧的CP攻方, 只不过因为走的硬汉路线, 不是粉圈喜欢的那种花美男，在吸粉、超话排名上远不如江绪。
但他男性、正剧市场很好, 业内咖位上甚至比江绪还高一筹。
抖人一直就这么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说。
盛的粉丝也对这帮路人无奈得要死，两个放一起，搞得好像盛和周虞渊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
但好歹，这个平台的舆论暂时不用他们操心了。
于是，粉丝们就专心在微博上跟江绪粉丝干仗，偶尔再去豆瓣举报几个造谣帖子。
微博上，就跟抖音上的生态完全不一样。
日活越来越低，留下的好大一部分都是粉圈人，以及对粉圈过分关注、心有偏好的黄泉路人，真正客观的路人可能还不到一半。
而对于新红不久的明星，粉圈人和黄泉路人又会尤其较苛刻。
一方面是觉得新人太出风头不爽、所以下意识地打压；一方面可能是有正主心肝，怕会发生资源竞争。
恰好盛在剧外展示的性格形象，一直都过分高冷漠然，就容易激起人不爽；再加上现在的年轻小生粉丝都迷恋大男主角色，《青云诀》又确实是个大男主好饼。
自然而然，这下子，盛在微博上的舆论处境便不太好起来。
虽然这次是江绪粉丝主动挑的事，虽然盛粉丝也解释了青云诀所有主要角色都是通过试镜选拔的。
但在不少营销号和黄泉路人嘴里，却依然变成了：
【盛这资源可真好啊，同期里的顶尖了吧，到底谁在捧他啊。】
【他真不配演青云诀，我对这个全是资源咖的娱乐圈彻底失望了。】
【好烦盛啊，不想在首页看见他了，粉丝居然还好意思碰瓷江绪。】
这一来，江绪粉丝就越发心高气傲、理直气壮，而盛粉丝也就更怒气勃发、被狠虐了回粉。
两边竟是越打越激烈，一时半会这场架还结束不了。
持续了好几天。
直到第三天上午拍摄结束，中午在车里稍作休息时，傅其羽把这事告诉了盛。
“粉圈撕逼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现在有些已经上升到造谣侮辱的地步了。”
盛眯了眯眼。
开机后，他上网的时间变少，一心沉浸在剧本里，只听程是金大概提了几句，说他的粉丝和江绪粉丝在撕逼。
但他向来离粉丝生活很远。
除了公开正式活动，从不做任何交流，以免造成什么误导和想象。
傅其羽对他这种做法也很赞同，不过，现在却特地来告诉他粉丝之间吵架的事，想必是确实撕过头了。
他问：“造谣我什么了？”
傅其羽打开手机，翻出来一张照片。
盛凑过去看，却发现是不认识的路人游客自拍照，又仔细看了几眼，才意识到背景有些熟悉，是去年冬季的青海湖。
他反应过来什么：“路人刚好拍到我入镜了。”
“嗯。”傅其羽往下又翻了几张，跟刚才的风景差不多。
这几张里，盛已经能清晰看到自己的身影了，自己当时正在跟身边人说话。
不过，他轻眨了眨眼。
原本还以为会拍到他和周虞渊，没想到居然是……
傅其羽也无奈道：“江绪粉丝居然说你和程岩导演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两人秘密携同出游，所以你才能出演青云诀男主，还投稿了不少营销号，再这么搞上去上热搜了，那就闹大了。”
盛靠坐在椅背上，冷冷道：“我跟程导这才第一次合作，而且程导以前还是拍那种打鬼子剧、家长里短剧的，他们怎么会认为程导有决定男主那么大的权利？”
程是金也忍不住接话：“对啊，哪怕说周总都还可信一点，算上综艺，周总跟我们都算是三搭了，而且周总那么强势，怎么想的，居然扯到程导身上。”
盛瞥程是金一眼。
程是金愣了愣：“怎么了？”
盛摇头，没说话。
傅其羽拉回原本话题。
“因为程导是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比盛年龄大很多很多。江绪的粉丝们根本不在乎真相，只是单纯想造谣恶心人罢了，而跟老男人的谣言就是最猎奇恶心的，一提到就容易让人产生不好联想，一旦扩散传播出去，也最能伤害到盛的形象。”
盛沉默一瞬，才淡淡道：“这些话可别让程导听到。”
“程导是个一心拍戏的人，对妻子儿女也好。”
傅其羽笑了一声，继续解释道：“而周总那样年轻英俊，通过综艺大家也知道他跟盛本身是朋友，除非真拍到切切实实、不容辩驳的亲密照，否则大家多半都只会当个CP乐子看。”
“虽说现在网上腐女看似很多，但在真正大部分路人眼里，就连演了耽美剧的CP都是假的，都是在演戏。对方造谣盛跟周总，伤害根本不大，娱乐圈一起玩的男星多了。去年宋庭晚和周知远那种拍到亲密动图，不也很轻易就澄清了。”
程是金点点头：“说得也是，周总那么出色，如果是跟周总的话，都完全说不出来到底谁更吃亏啊。”
“……”盛。
盛面色冷酷：“你到底是谁的助理？”
程是金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盛：“……”
最冤枉的莫过于他，压根没跟周虞渊有什么，还被人各种猜测，要是真吃到手了，也好歹算有些安慰。
傅其羽也笑着摇摇头，看向盛：“跟程导这谣言还是要澄清一下，不然太恶心人了，我记得你当时跟我说过，你们是一群人去看的拍摄场地，周总也在，你们还有大合照留下？”
盛：“有的，就在程导助手那里。”
“那就解决了，我待会去找程导助手，这次的撕逼就当给你固粉了。”
傅其羽点点头，又道：“不过那几个带头造谣的江绪大粉，我们可能要抽id告一下，你到时签授权书。你不久前拍的那个洗发水代言，前代言人就是江绪，照现在你们两家粉丝的矛盾，商务正式官宣后，估计又要打起来，以免他们大粉又再造其他谣。”
盛愣了一瞬，缓缓点头：“好。”
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为了自己的偶像造谣他，要毁他事业和前途。
他当然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
周虞渊正在和程导聊接下来拍摄安排的事，明天下午他就要启程回京了。
听得傅其羽来意，他主动道：“换种处理方法，这种带负面的信息，本来除了粉圈就没几个人知道，特意发澄清，万一上热搜了反而还加深印象。”
傅其羽看着他：“周总，您的意思是……”
周虞渊指了指一旁他的特助贺晋：“开机这三天，《青云诀》剧官博不是每天下午两点都会发九宫格幕后工作照吗，今天下午就发拍摄场地采风照吧，然后多带几张我们在青海湖的合照。”
傅其羽目光一亮：“谢谢周总，麻烦贺助了。”
这种做法当然是最好的，直接大大方方以工作照形式发出来，之前造谣的什么‘程导盛两人秘密出游’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果然，下午两点一到。
关注了《青云诀》剧官博的盛粉丝立刻沸腾了起来，瞬即拿了证据去砸各大营销号，让他们少造谣赶紧接稿澄清。
同时，再艾特江绪那些带头造谣的大粉们出来挨骂、挨告。
【我他妈就知道，明明是一群人一起去，明明是因为认真负责工作，却要被造谣。】
【明明制片人、导演编剧全去了，硬是移花接木的造谣，贱不贱啊江绪粉丝？】
【江绪粉丝就是一帮造谣精，心里脑子里都是粪，所以看什么都脏。】
【尼玛。江绪粉丝造的那些谣，迟早都报应到江绪自己身上。】
【@群力娱乐，必须给我告死这群造谣姐，老子他妈跟这群逼人对线三天都快累死了。】
【@群力娱乐，给我保护好盛，要是不告死这群诽谤造谣份子，我保证把你公司炸了。】
这么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之前发布了江绪粉丝造谣信息的营销号也都默默删了，要不然就是把微博转成了仅自己可见。
而盛粉丝群情激愤之下，再度大战八百场，把江绪之前的演戏扭曲片段刷满了所有营销号评论区。
曾经，江绪是娱乐圈最典型的五官乱飞派代表，不然也不至于一路各大IP演下来，最后还想搭上周虞渊、又靠耽改才最终红了。
只是红之后，因为粉丝多，这事已渐渐很少人提起。
偶尔有人提，也被粉丝很快攻占评论区。
但现在，盛粉丝直接给他截图做了个合集，弄成表情包和段子，甚至还取外号、带统一话题，有趣且搞笑，让不少粉圈外的人都津津有味来看热闹。
因为浏览量实在太高，虽然没花钱去推，话题也上了文娱榜的热搜。
而那些点开看了之后的真正路人观众，只觉得那些曾经被江绪恐怖演技支配的噩梦记忆，仿佛又重新回来了。
【哈哈哈，这都谁干的，笑死我了，不过说得真没错。】
【江绪怎么还在演戏啊，当初毁我XXX角色的时候，不就应该退圈了吗？】
【他粉丝还好意思撕逼，《青云诀》还好没让他演，不然又毁一个大IP。】
【这种人还在演戏，都是我们观众不够努力。】
【耽改剧还真是洗白利器，什么low人演了之后都能换头再来。】
……
粉圈另一边。
周虞渊的粉丝们在看到官博发的照片后，也把江绪的几个大粉挨个骂了一遍。
粉圈讲究专注自家，她们这番倒不是要为盛申冤，而是觉得江绪粉丝可笑。
周虞渊是《青云诀》的总制片人，也就是这部剧的老大。
江绪粉丝居然敢说男主是被导演裙带关系定的，这岂不是在怀疑周虞渊的权威，这才是她们不能忍的。
【都知道你周爹制片的饼香，人人都想舔一口，但也不是这么个舔法。】
【我劝有些人悠着点，少给你家正主找麻烦，舔不上就敢造谣是吧？】
【周虞渊确实温柔，所以给了某些人错觉，但合作的导演编剧也都说过，周虞渊在剧组最强势说一不二。】
【搞清楚了，不选你家正主，纯粹就是你正主演技差、长得丑，周虞渊看不上罢了。】
【江绪粉丝与其在这瞎造谣，不如回去劝你家正主提高演技，要不整个容也好。】
【什么烂演技的东西，也好意思在这里舔你周爹的饼，周虞渊知道了，都要马上开跑车跑路。】
盛粉丝见状，也混在里面偷偷拱火。
想着法激起她们对江绪的不满，最好让周虞渊永久把这人拉入黑名单。
这样发展到最后，先受不了的反而是江绪的团队。
第二天下午，他们工作室负责联系粉丝的工作人员，在微博上发了条仅粉丝可见的便签，‘提醒粉丝们不要再受误导，无故与人发生争端，请注意保护好自己，并且专注自家，快乐追星等等’。
到此，这次两大流量的撕逼大战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盛粉丝也没再继续纠缠。
谁不想天天开开心心舔颜追星啊。
反正现在江绪粉丝偷鸡不成蚀把米，烂演技又再出圈一回。
《青云诀》这部剧却已经开机好几天，板上钉钉是他们家的，大饼在手，笑看疯狗。
……
影视城片场。
黄昏下风景河边，一排垂丝海棠开得正盛，绯色花朵坠在长而细的绿柄上。
春风自河面拂过时，拥拥簇簇的花朵们便也在枝头飘飘荡荡起来，望之犹如彤云弥漫，美艳非常。
盛这一场戏结束去休息时，转头便恰好看到站在海棠树下自在赏花的人。
那惯常的白衬衣上，也落了点点花瓣。
盛心中一动，抬步走了过去。
周虞渊长相英俊，五官深邃，是男人中的男人长相，这样的场景下，也不会让人想到什么人比花娇之类的形容词。
但或许是夕阳太温柔，也或者是周虞渊本身气质太从容，笑容太疏懒，此时看着和这娇柔如云般的花朵又分外和谐美好。
看着人朝自己走来，他笑道：“盛同学刚演得可真好。”
“我知道。”盛毫不谦虚点头，又微疑问：“你……不是今天的飞机回京吗？”
“嗯，差不多了。”周虞渊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
盛目光一亮，微抬眸问：“这是……”
周虞渊点头。
盛生日那天送他的，劳力士的宇宙计型迪通拿系列。
就算盛不送，这个款型的表也一直是他的心头好，他自己私下也买了好几款，公价一般在三十多万。
不过因为款式稀少，市场价会在四十万到数百万之间不等。
周虞渊道：“这么好看又贵重，不带出来浪费了，反正我又不用拍古装戏。”
“……”
盛感觉自己中枪了。
从去年到现在，加上那部客串男三的武侠电影，已经三部古装戏。
唯一一部现代的还是校园剧，都不适合戴表，拍下来只会穿帮，周虞渊送他的表快一年了，都没机会上手几次。
不过，他立刻又反应过来：“谁说的你没有古装戏，你还要客串顾流风呢？”
“……”周虞渊。
周虞渊长叹：“顾流风的戏份少，还要等你们六月份转场到青海那边后才开始，到时候说不定我又找到合适的演员了。”
盛摇头：“不会再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周虞渊轻勾了勾唇：“盛同学，你这只看脸的习惯让我很开心。”
盛面色冷酷：“脸和气质最重要，反正你就那么点戏份，就算没有演技天赋，我也可以手把手教你，一直到完全教会为止，对演戏来说，有时候纯白纸比三流的更好。”
一脸傲慢之色、锋锐逼人的小猫，有点想rua。
可惜，公共场合。
周虞渊只笑了笑，一本正经附和点头：“我相信，就盛同学这演技一日千里，教人上肯定也差不了，还好去年《青云诀》试镜后我就签了合约，不然这么红又这么会演，当时那样低的片酬可签不下来。”
盛认真点头：“嗯哼，当时我就说过的，不抓紧会涨价。”
周虞渊笑：“谢谢我自己有眼光。”
盛盯着他白衬衣肩膀上的粉色花瓣，眨了眨眼，淡声道：“其实也只是在这上面有眼光。”
周虞渊挑眉：“盛同学，这是在公然对老板发表不满？”
盛神色漠然：“没有。”
周虞渊低笑一声，突然道：“不过，盛同学又怎么会知道我在其他方面眼光不好，难道有见识体会过吗？”
盛不说话了。
这还用见识过吗？
他天天都在体会。
这时，郑晓婷拎着个袋子走了过来：“周总，已经五点了，该出发了。”
“好。”周虞渊点头，又伸手道：“东西给我。”
盛不大愉快地盯着人，为即将到来的离别。
周虞渊对上他的目光，神色不动，只将手上袋子递过去：“拍戏愉快。”
“哦。”
黄昏下，盛看着人上车，又看着车尾巴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他低头看了看袋子里。
然后，睁圆了眸子。
一盆仙人掌。
跟周虞渊家阳台上的一模一样，非常好养活的那种。
也是他曾经想进去亲眼看一下都不能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