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从皇宫出来,并未回公主府,而是去了慧王府,径直进了吴淑珍所在的院子。

门口的侍女见状连忙行礼道:“奴婢参见公主。”

林清直接问道:“母妃可在房内?”

“回公主,娘娘正在佛堂念经。”

“带路。”

“是,公主。”

侍女在头前引路,林清紧随其后,很快便来到佛堂门前。

檀香见状上前挡住门口的位置,行礼道:“奴婢参见公主。”

“让开,本宫有要事要见母妃。”

檀香没有要让开的意思,道:“娘娘有命,任何人不得打扰,公主见谅。”

林清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恼怒地说道:“狗奴才,敢拦本公主的路,我看你是活腻了!”

檀香白皙的脸颊浮现五个清晰的手印,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重复道:“娘娘有命,任何人不得打扰,公主见谅。”

“啪!”

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檀香的头歪向一边,另半边脸也被打的肿了起来。

林清恼怒地瞪着她,道:“狗奴才,再废话,本宫打死你!”

檀香慢慢转过头,直直地看向林清,再次重复道:“娘娘吩咐,任何人不能打扰!”

林清被她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待她回过神来,自觉丢了面子,再加上在林西那儿受了委屈,心里对檀香更加恼恨,道:“来人,把她给本宫拿下,拔了裤子狠狠打!”

别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遇到这种事也是让人无法忍受的,檀香双手紧握,指甲陷进肉里,死死地盯着林清。

林清身旁的侍女想要上前,却被檀香的眼神吓住,迟迟不敢动手。

林清见状心中怒火更炽,“没用的废物!还不快上,再不动手,被打的就换成你们!”

侍女闻言对视一眼,一咬牙朝着檀香走了过去。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拉开,松香出现在门口,扫了一眼门外的人,在看到檀香脸上的伤时,眼神闪了闪,道:“娘娘有令,请公主进去。”

林清得意地看向檀香,道:“本宫是母妃的亲生女儿,不在任何人之列,狗奴才记住了吗?”

檀香垂下了头,躬身站在一旁,没有理会林清。

被一个奴才无视,林清脸上的得意一滞,看向身边的侍女,命令道:“你们还不快上,等什么呢!今日本宫就让她知道,谁才是主子!”

“公主。”松香再度出声,为檀香解围道:“她也是奉命行事,您没必要和她一般见识,娘娘还在等您。”

檀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林清,怎么可能放过她,“少废话!她胆敢冒犯本宫,就得付出代价!”

“公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放肆!你什么东西,敢如此跟本宫说话,真是翻了天了!”

“清儿。”屋里传来吴淑珍的声音。

林清心里一紧,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抬脚走了进去。

吴淑珍在佛像前跪着,左手拿着佛珠,右手拿着木槌,闭着眼睛念着经。

林清站在一旁看着,不敢打扰。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她的脚都站麻了,也不见吴淑珍停下,虽然心中有所不满,却不敢多说,四下看了看,找了个蒲团坐下。

又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木鱼声才停了下来,林清连忙跪坐在蒲团上,做出一副虔诚拜佛的模样。

吴淑珍将木槌放下,又将佛珠缠在手腕上,这才转头看向林清,见她正跪坐在蒲团上,便错开了目光,在松香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找我何事?”

林清睁开眼睛,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道:“母妃,清儿有事要跟您说,让她们都退下。”

吴淑珍挥挥手,松香便退出了房间。

林清上前,搀扶着吴淑珍来到窗前坐下,道:“母妃,今日皇上召见了清儿。”

吴淑珍抬眼看了过去,道:“皇上为何召见你?”

“前几日宫中谣言四起,东厂的人到处抓人,红杏和绿柳那两个贱蹄子也被抓了,今日皇上召见清儿,便是为了此事。”

吴淑珍眉头皱起,道:“宫中的谣言与你有关?”

“自然无关!”林清下意识否认,狡辩道:“母妃,当初德妃陷害母妃,清儿与那余庆结下了私怨,定是他故意栽赃陷害。”

“宫中那么多人,为何他偏偏陷害你?”吴淑珍的眉头依旧皱着,显然并不信林清的话。

林清见状心中忐忑,道:“母妃莫要忘了,当初就因为他在皇上面前进谗,母妃才没了掌控后宫的权利,现如今先皇驾崩,宫中谣言四起,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抓了红杏和绿柳,对她们严刑拷打,让她们指认清儿。”

吴淑珍不置可否地看了看她,道:“皇上如何说?”

“皇上本想贬清儿为庶民,但在清儿的努力自证下,才免除责罚。”说到这儿,林清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等吴淑珍说话,门外传来通秉声,“启禀娘娘,宫中来人,说是有圣旨给公主殿下。”

林清一怔,疑惑地看向吴淑珍,“给我的圣旨?”

吴淑珍面色一肃,道:“你是否有事瞒着我?”

林清见状心里有些发慌,挣扎了一瞬,摇头说道:“没有,清儿怎会瞒着母妃。”

吴淑珍沉默地看着她,好半晌才说道:“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别怪我不帮你。走吧,去接旨。”

林清闻言心中更加忐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听外面有人说道:“请三公主出来接旨。”

“外面的人催了,快去接旨吧。”

林清磨磨蹭蹭地来到门口,又转身看了吴淑珍一眼,见她没有看向自己,心中既委屈又恼怒,冲动之下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春财见林清出来,行礼道:“奴才参见三公主。”

“免礼。”林清清了清嗓子,道:“本宫刚出宫,皇上不曾有什么吩咐,为何又有圣旨到?”

“这个奴才不知,请公主接旨。”

林清回头看向佛堂的方向,随后跪在地上,道:“林清接旨。”

春财打开圣旨,扬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公主蕙质兰心,品性纯良,特赐婚甘南王折叶为妃,择日完婚,钦此。”

林清茫然地抬头看向春财,好半晌没有缓过神来,道:“甘南王折叶是谁?”

“是甘南部族的族长,归顺朝廷后,被封为甘南王。”春财笑着说道:“三公主接旨吧。”

“皇上怎能将本宫指婚给那蛮荒之地的蛮人?”林清神情尽是不敢置信。

春财闻言寒下了脸色,道:“公主这是要抗旨?”

“我不嫁!我现在就进宫见皇上!”林清从地上爬了起来。

春财挡住了林清的路,道:“三公主要做什么,奴才管不着,不过先请三公主接了圣旨。”

林清退后一步,激动地说道:“这圣旨我不接,死也不接。”

春财脸色更冷,道:“这般说来,三公主是要抗旨?”

不等林清说话,吴淑珍走了出来,道:“公公莫怪,清儿年幼不懂事,本宫事后定好生管教,这圣旨本宫替她接了。”

“不行!母妃,甘南那是什么地方,穷山恶水,茹毛饮血,我乃公主,千金之躯,怎能嫁去那种地方,我不接旨,我不嫁!”

“放肆!”吴淑珍扬手甩了林清一巴掌,冷声说道:“公主神志不清,需要休息,快把公主扶走。”

“是,娘娘。”

松香领命,看了檀香一眼,一起走向林清。

林清被刚才的一巴掌打得有些蒙,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泪眼朦胧地看着吴淑珍,大声说道:“母妃,我就要被指婚给蛮人,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你非但不帮我,还想把我关起来?”

眼看着檀香和松香走了过来,林清看准一个方向,猛地冲过去,拿起墙边竖着扫把,阻止两人靠近,“滚开!快滚开!”

吴淑珍看了看被逼到墙角的林清,转头看向春财,道:“公公,清儿生了病,神智有些不清醒,这圣旨由本宫代她接了。”

春财收回目光,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不过他清楚林路与林西的关系,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将圣旨呈给了吴淑珍,道:“娘娘,恕奴才多句嘴,三公主今日之所为,若是被传出去……”

“让公公见笑了。”吴淑珍从手上撸下来一个玉镯,塞进了春财手里,道:“今日的事还请公公替清儿多多美言几句,请皇上放心,赐婚的事本宫会劝说清儿,不给皇上添麻烦。”

春财四下看了看,将玉镯收了起来,眼底多了几分笑意,道:“娘娘放心,奴才晓得怎么做。”

吴淑珍松了口气,道:“那就多谢公公了。”

“宫中还有差事,奴才不便久留,告辞。”

“公公慢走,府中事忙,本宫就不送公公了。”

“娘娘留步,奴才告退。”春财没再耽搁,离开了慧王府。

吴淑珍转头看向林清,冷声说道:“闹够了没有?”

林清看向吴淑珍,见她手里拿着圣旨,不禁愤怒地吼道:“母妃,我是您亲生女儿,您怎能把我往火坑里推?我不嫁,我死也不嫁,谁接的圣旨谁去。”

“还不将公主拿下。”

得到命令,檀香和松香不再有所顾忌,一个错身抓住了林清手中的扫把,随即用力夺了过来。松香见状一个健步上前,一扬手砍在了林清的后颈上,林清两眼一闭,晕死了过去,随即被松香拖住了身子。

吴淑珍冷眼看着,道:“将公主送进东厢房,好生看管。”

“是,娘娘。”松香弯腰抱起林清,转身走出了院子。

吴淑珍看了一眼檀香,道:“今日你歇着吧,好生敷一敷脸。”

“多谢娘娘关心。”

吴淑珍转身离开了佛堂,转身朝着林路所在的院子走去。

乾坤殿内,林西正在用膳,花海棠在身旁侍候着。

春喜接到殿外内侍的传信,上前禀告道:“皇上,春财回来了。”

林西停下了筷子,道:“让他进来。”

春财得到命令,从门外走了进来,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

“三公主可接旨了?”

“回皇上,三公主听完圣旨,情绪十分激动,嚷嚷着要进宫面见皇上,被淑太妃拦了下来,是淑太妃代为接的圣旨。”春财从怀里掏出玉镯,双手呈上,道:“这是淑太妃给奴才的,让奴才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还说她会劝解三公主,让皇上放心。”

林西见状满意地点点头,道:“既是赏你的,那便收着吧。”

“是,多谢皇上。”春财将玉镯重新收了起来。

“将方才在慧王府所见之事,仔仔细细地说给朕听,包括发生了何事,都有什么人,各自说了什么,都是什么神情,说得越详细越好。”

“是,皇上。”春财思量了思量,将他在慧王府看到的一切,详细地说给林西听。

林西听后挑了挑眉,道:“淑太妃就没半点不情愿?”

春财摇摇头,道:“最初奴才宣旨时,淑太妃并不在,只是后来三公主闹着不想接旨,淑太妃才出了面。”

“嗯,你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春财转身退出大殿。

花海棠见状催促道:“皇上快吃吧,再耽搁下去,药膳都要凉了。”

林西闻言嘴角扬起苦笑,道:“这些药膳看上去还不错,吃起来如同嚼蜡,实在难以下咽!”

“难吃是难吃了些,可这些都是三娘精心为皇上做的,对皇上的身体多有裨益。”花海棠停顿了停顿,道:“若皇上能爱惜自己的身子,那三娘也不用费尽心机地做这些。”

“好好好,朕吃,吃就是了。”

这些天他的膳食都是她亲手所做,不假他人之手,就是想确保他的饮食安全,也能更好的帮他调理身体。

林西拿起筷子,夹起药膳吃了起来,味道虽然有所改进,却还是一言难尽,不过为了自己的身体,也为了让关心他的人能放心,还是将药膳吃了下去。

饭后,林西本想去御书房继续看奏折,却被花海棠拦了再来,勒令他必须午休,且不能少于半个时辰,林西无奈只能答应,回到寝殿睡了多半个时辰的午觉,这才重新回到御书房。

林西让礼部的人选几个好日子,送林清去大婚,并隐晦地提醒了一句,意思是越来越好。

可礼部收到消息后,随即给林西递了折子提醒他,林扈刚刚驾崩,现在正处于孝期,全国上下皆不能嫁娶,更何况林清还是公主。

林西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什么,不过他实在不想留林清在京都,便温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美其名曰先送林清前往甘南熟悉环境,待守孝期满后再举行大婚。

礼部尚书很快便领会了林西的意思,拉着几名下属商议,选了三个利于出行地日子呈了上去,只等林西御批,然后跟进。

这边林西还没收到奏折,门外内侍通禀道:“启禀皇上,慧王求见。”

林西一怔,放下手里的笔,道:“让他进来吧。”

话音一落,林路便推门走了进来,来到近前行礼道:“臣林路参见皇上。”

林西温声说道:“路儿不必多礼。”

“谢皇上。”

林西打量着林路,他们已有两月未曾单独见面,他总感觉林路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路儿今日过来可是为了三公主的婚事?”

“不是。”林路摇摇头,担忧地看向林西,道:“臣担心皇上的身子,特意过来问候。”

林西安抚地笑了笑,道:“朕无事,路儿不必担忧。”

“那日在乾坤宫,皇上伤心过度晕倒,路儿本想上前照顾,却被母妃阻拦,没能成行。后来,皇兄虽也在乾坤宫守灵,可皇兄心神俱伤,路儿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便又拖了下来。直到皇上登基,一切尘埃落定,路儿才敢过来拜见,还请皇上莫怪。”

“朕清楚路儿是什么性子,根本无需解释。”

“路儿知道先皇的死,对皇上的打击很大,但人死不能复生,皇上要保重身体才是。”

“放心吧,朕不会有事。”林西转移话题道:“朕交给路儿的小实验,进展如何?”

“路儿除了来探望皇上外,就是想向皇上禀告此事。”林路深吸一口气,道:“皇兄,路儿成功了,成功点亮了那盏灯。”

“真的?”林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地说道:“装置你可带来了?”

林路重重地点点头,道:“臣带来了,不过放在了殿外。”

林西激动地站了起来,道:“快拿进来给朕看看。”

“是,皇上。”

看着林路走出大殿,林西兴奋地绕出御案,迫不及待地等着。

在和林扈演戏的那半年里,林西也没闲着,和林路鼓捣出了灯泡,虽然不怎么美观,但那切切实实的是灯泡,通上电就能亮的灯泡。成功后,他又马不停蹄地研究怎么以现有的材料,做出一个发电机。

虽然有理论的支撑,但林西的动手能力不强,也没什么耐心,鼓捣了一个多月,也没解决问题,就索□□给了动手能力超强的林路。没想到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竟真的让那个灯泡亮了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林路很快便拿着他的装置走了进来,为林西演示它是如何点亮的灯泡。

虽然是手动发电,却真正让灯泡亮了起来,熟悉的灯光让林西欣喜若狂,不禁红了眼眶,大声说道:“好,太好了!路儿,你是天才,是绝世大天才!”

手动发电有了,那机械发电还会远吗?终有一日,他要让整个林国都能通上电,让这里的人过上现代化的生活,即便穷尽他的一生。

看着林西激动的心情,林路也难免心潮澎湃,这三个月没日没夜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都是皇兄教得好。”

林西看着刚到自己胸前的路儿,像以往一样,摸了摸他的发顶,欣慰地说道:“不,是路儿聪慧,路儿将来的成就将远胜朕!”

林西决心将他掌握的所有知识,绘制成书,全部教给林路,不过他水平有限,之后的研究只能靠他自己。

感受着林西的触摸,林路的心瞬间得到满足,他眯起眼睛,笑着说道:“多谢皇兄夸赞!能为皇兄做事,路儿高兴。”

看着林路天真的模样,林西又觉得他并没有变,至少在他面前一如往昔,“路儿可有想要的,若朕能做到,定满足于你。”

相对于林路的贡献,林清的事便是无足轻重,若是林路开口,他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路儿没有想要的,只想留在皇兄身边,为皇兄分忧。”

林西好奇地问道:“路儿不想求朕收回成命吗?”

林路摇摇头,道:“皇兄做事自有皇兄的道理,路儿永远站在皇兄这边。”

林西一怔,随即欣慰地叹了口气,道:“傻路儿,林清可是你皇姐,你就不怕她怨恨于你?”

“皇兄是皇上,为人臣子自然要唯命是从,路儿虽小,但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更何况当年路儿与皇兄说好了,只帮她一次,路儿记得。”

林路这么说,让林西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不过林清的事他也没打算松口,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道:“路儿能这么想,朕很欣慰,以后若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告诉朕,能做到的,朕绝对不推迟。”

“谢皇兄。”

两人就林路做出来的发电装置,又进行了一番讨论,林西提出了改进的方案,并千叮咛万嘱咐电的危险性,直到一个时辰后,林路才离开。

慧王府,林路刚进王府,吴淑珍便得了信儿,命人传话,让林路去见他。

林路沉吟了一会儿,便转身去了吴淑珍的院子。

门口的侍女见他过来,连忙行礼道:“奴婢参见王爷。”

林路没有搭理她们,径直进了房间。

林清听到动静,连忙迎了出来,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皇上是不是收回成命了?”

林路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回答,径直来到吴淑珍身边,行礼道:“路儿参见母妃。”

“免礼。”

林清见林路不搭理他,不满地说道:“林路,我问你话呢,为何不回答?”

林路这才抬眼看向她,道:“皇上已下了明旨,断然没有收回成命的可能,皇姐还是安安心心准备出嫁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以你和皇上的关系,若是你求情,皇上不会不答应,你是不是压根儿没提这件事?”

“我确实没提。”相较于林清的咄咄逼人,林路表现得很平静,道:“皇姐莫不是忘了,之前皇姐被先皇想把你指婚给云南王世子,皇姐让我去求皇兄,当时便已说好,那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帮皇姐。”

“可这次是他给我指的婚,这怎能一样?”

“皇上为何给皇姐指婚,皇姐心里没数?在宫中散布谣言,出言中伤皇兄,若不是皇兄还顾及兄妹情,皇姐以为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

“我没有……”

林清想要狡辩,却被林路打断。

“皇姐说了什么,我都听在耳里,皇姐无需狡辩。”

林清眼底闪过心虚,不过很快便被愤怒所取代,道:“林路,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亲姐弟,你居然眼看着亲姐姐被送去火坑而坐视不理,你还有没有良心?”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皇姐若想以后过得好,要先管住自己那张嘴。”林路说完,转身看向吴淑珍,道:“母妃,儿臣还有事,不便久留,告退。”

吴淑珍无奈地说道:“路儿,她到底是你皇姐,还帮的还是得帮。”

林清闻言重新燃起希望,压下心中的怒火看向林路。

林路直接选择无视,道:“皇兄如今是一国之君,又已发下明旨,收回成命就相当于自打巴掌,母妃觉得有可能吗?”

吴淑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林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你们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我?我可是你们最亲的亲人!你们还有没有点人性!”

林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朝着吴淑珍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不行,你不能走!”林清上前拉住林路,激动地说道:“你现在马上进宫,去向皇上求情,让皇上收回成命,否则我现在就撞死在这里。”

林路冷漠地甩开她的拉扯,道:“这里是慧王府,皇姐若是想死,还是回公主府吧。”

“林路!”林清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路,道:“你居然如此与我说话,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皇姐明知我与皇兄交好,皇兄也屡次帮我们度过难关,皇姐非但不与皇兄亲近,反而处处诋毁.中伤,甚至散布谣言,去巴结四皇兄。”林路停了下来,没继续说下去,道:“皇姐落得今日的处境,都是皇姐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林清怔怔地看着林路,面前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弟弟变了,已经不再被她所掌控。

林清看着走到门口的林路,“林路,纵使我做了再多错事,我也是你长姐,长姐如母,你不能不管,否则便不配为人!”

“忠孝节义,我选忠。”林路说完,直接走出了房间。

林清见林路铁了心不想帮她,转头看向吴淑珍,哭着说道:“母妃,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嫁去甘南,我会死的!母妃,你救救我!”

吴淑珍没有理会她,而是看着离开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林清见状心中更加气闷,道:“母妃,您也不打算管我了吗?”

吴淑珍回神,看向林清,道:“路儿说的没错,你落得如今的下场,都是自找的。”

“母妃……”林清怔怔地看着吴淑珍。

吴淑珍冷漠地命令道:“来人,送公主回府,好生看管。”

林清听得心里发寒,哭着说道:“既然就连你们也不管我,那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与其嫁到那蛮荒之地,还不如现在就死了清净。”

林清四下扫了一眼,朝着桌子猛冲了过去,‘砰’的一声撞在桌角上。鲜血顿时流了下来,林清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吴淑珍冷眼看着,道:“去看看死了没有。”

檀香蹲下身,探了探林清的鼻息,道:“娘娘,公主只是晕了过去,并无大碍。”

“抬回公主府。”吴淑珍顿了顿,接着说道:“让人散消息出去,就说三公主被指婚甘南,伤心之下自尽,幸好发现及时,留下一条性命,却身受重伤。”

“是,娘娘,我们这就去办。”

檀香抱起林清,转身走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