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净薄唇紧抿，依然没作声，但那张介乎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俊美脸庞，有着分明的踌躇神色。
其实从赵词说那个地方也跟普通男的不一样开始，结合那次地铁，他就隐约猜到了什么。
裴明净也不理解自己此刻是出于什么心理，而不阻止赵词这一行为。
他看着赵词粉白纤细的手指缓慢掀着衣服，露出那把毫不夸张地说，他两只手就能轻松掐住的细腰。
裴明净素来清冷寡淡的心态，频率不稳地产生起了波动。
这次不比那天，那天他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后来有的也更多的是惊诧。
可是很快，裴明净便再次蹙起了眉，盯着赵词腰上那几个或深或浅显然是指印的东西，在他尚未来得及就此过多思考，赵词已经将自己要给的全展现了出来。
裴明净心跳连同看到的那一秒而一滞，立即偏开了头。
然而下一秒，他就又转了回来，直直盯着赵词那同腰上一样的痕迹。
处在害羞中的赵词丝毫没有意识到，看着昏黄台灯照在墙上印出的自己的影子，小声着，有些撒娇的语气，“就是这个，不准觉得奇怪。”
说完，半天没听见回答，赵词不得不用那双洇着羞意的漂亮眼睛去看裴明净，然后就对上了裴明净阴沉的目光。
裴明净抬眸，本就清冽的声音愈加沉冷，“谁做的。”
赵词后知后觉，低头看，顿时脸红了个透，赶紧将衣服放下去。
“谁做的。”裴明净沉声。
“……”裴明净这个样子，赵词哪里敢说真话，嗫嚅着，“..自、自己。”
相处十年，裴明净怎能看不出赵词说谎，何况自己怎么会弄得腰上都是，想起白天那副场景，面色凛冽，“张聿年？”
赵词：“……”不敢说话，也不敢去看裴明净，忽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明净见此，理智告诉他应该冷静下来，他现在这种反应并不妥当，可是情感却不受控制，声音更冷了，“理由，原因？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刻赵词根本就没有一点赧意，反而因为裴明净从来没有过的冰冷样子害怕起来，低着头不安地捏着手
指，泛粉的指尖变成了半熟的薄红，支支吾吾了半天，弱弱地解释：“……他，他说知道我裤子为什么会湿的答案，但是，但是要好处，我就……”
裴明净条理清晰，冷冷质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你裤子湿？”
赵词颤着长长的睫毛，没敢全说，拆拆补补，将昨晚告诉了裴明净。
再怎样，这个合作也是你情我愿，赵词不想将锅全甩在张聿年身上，于是补了句：“反正我们都是男的，其实没什么……”
顶着裴明净凉薄的目光，声音越说越小。
空气安静了不知道多久，裴明净不认为自己这种情绪适合继续交谈，冷着脸掀开被子，离开了卧室。
赵词听见外面，似乎是书房方向，传来关门声。
“……”
赵词维持盘着腿的姿势坐着，好一会儿，往前栽在柔软的被子里，懊恼极了，忘了自己身上还有印子了。
可是，明净哥哥至于这么生气吗，本来就是啊，他们都是男的。
以前他和周励他们勾肩搭背……好吧，这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可是再绕回去，他和张聿年都是男的啊，他虽然总因此害羞脸红，事实就是男的之间这样算不了什么呀！
明净哥哥不会因为知道他是双性，就把他当成女的了吧。
想着想着，赵词都有点生气了，娇美脸蛋白里透红，看过了好久裴明净还没有回来，没了睡意的赵词撇撇嘴，拿起手机。
晚上2306了，这次基本属于跟裴明净吵架了，玩什么软件都没有心情。
赵词想去找裴明净，但又不想低头，这件事明明不是他的错。
他点开快音，没多少耐心地刷着视频，准备退出的时候，忽然一顿，刷回上一条。
那是个路人拍摄的街边乐队弹唱视频，坐在高脚凳上，抱着把吉他自弹自唱的男人非常熟悉，除了发型气质，一张和裴明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
谈宴林。
视频带的话题是#一块儿吹风乐队#，赵词点开，数百条视频。
谈宴林加入了一个乐队？赵词好奇，打开音乐软件搜索，只有三首歌，发布时间是七月，收藏数均过万。
其中有一首
赵词最近刷快音经常听到有视频用作背景音，都不是谈宴林唱的，谈宴林是作词作曲人，所以他没有听出来。
赵词点开一首听了会儿，返回那个谈宴林做主唱的视频。
这时，裴明净回来了。
双方对视，赵词抿抿嫩红肉肉的嘴唇，低下头继续看视频。
“……”裴明净重新回到床上，拿起今晚才看不到一页的书，能听见赵词将视频音量调小了。
这样僵持片刻，书内文字没有半个储存入脑，裴明净选择放过自己，放下书，看向赵词，“……抱歉，今晚我不该凶你。”
赵词没说话，但是把手机关掉了，垂着浓长眼睫，看着纯米色系的被子。
裴明净道：“但是，我不认为自己生气的原因是错误的。”
“……”赵词在这半个多小时内，也猜测到了，他觉得裴明净生气，一是因为占有欲，每次他和谁过多接触了，裴明净总会不悦。
因为小时候他对明净哥哥的关心陪伴，裴明净从没说过，但表现的就是情感上依赖他，所以会有着很浓烈的占有欲。
他跟周励他们勾肩搭背，通常都尽量避免在裴明净面前。
二大概是……赵词嘟囔：“你不会因为我是双性就把我当女的了吧。”
裴明净难以理解地看着他，“所以你到现在依然认为男人之间做出一些亲密举止，这是无所谓，这是正确的？”
“……本来就无所谓啊，又不会少块肉，又不会怀孕，”赵词不高兴地说，“而且我们都是直男。”
“这是什么荒谬道理，按照你的意思，你那些朋友可以，我可以，反正我们都是直男。”
“……我又不是随便的人，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别人当然不可以了，但是明净哥哥的话，你想，可以给你捏。”
说着，赵词将衣服卷到下巴，空调冷风激起一个冷颤，随之冒出了一种他已经初步熟悉的心理……带了撩人春色的清澈眼睛看向裴明净。
再次看到那些指印，以及赵词这流露着青涩媚态的神态与胆大行为，裴明净大动肝火，他算是明白赵词出于什么原因产生的变化。
几乎没作思考，裴明净就将赵词拽到怀里，随着18岁之前用来写作业、现在用来在各种文件上签字的手掌覆，同样没作任何思考，冷调质感音色的语声冷冷传出。
“他是这样做的吗？”
“说什么好处，真相是不是你也这样勾他了？”
“仅仅只是如此吗，哈，这里怎么回事，他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