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时针转动,在裴明净意识到自己又出神的时候，电脑屏幕弹出助理Barret的视频通话请求，他将书籍合上,戴好眼镜。
“怎么了？”
Barret委婉道：“裴总，建议您把审批过的汇利收购文件重新看一下。”
裴明净闻言，找出叠在桌上文件中的其中一份，发现请款数上，他多写了一个零。
裴明净捏了捏眉心，道：“抱歉，我重新传输一份给你。”
“好的，”Barret作为下属的标准关心,“近期要期末考试，您学业繁忙，可以适当休息一下。”
通话结束，裴明净盯着电脑旁那个相框，内里装着一张照片，他跟赵词高中时拍的。
看了会儿,裴明净起身，抱起趴在书桌旁的小狗行墨,给他戴上狗链。
连出了四五天太阳,月初那场大雪已经找不到一丝来过的痕迹,裴明净遛着行墨走了几圈,坐在小区的长椅上。
阳光落在他脸上，可他却似乎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今天是12月28号,赵词去俄罗斯的第四天，他在干什么，他对别人动心了吗,他们……在一起了吗？
头似针扎般的疼，裴明净闭上眼睛，不愿再去想这些事。
而这时，刚从学校上完课回来的张聿年看到裴明净，心说晦气，就想绕着走。
忽然，他冷不丁发现在草地上独自玩的他儿子行墨，步子停住。
张聿年再看了眼闭着眼的裴明净，心内立马升起了一个报复的想法。
裴明净发现行墨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分钟后，周围看得到的地方都没有那只狗的身影。
裴明净蹙眉，开始到处找，找了两个小时天都黑了也没看见。
行墨丢了，就像赵词一样……
裴明净抑制这道焦躁情绪，在选择去看监控和打印店之间门，先去了打印店。
打印200份，需要一些时间门，裴明净犹豫了一下，拨通了赵词的视频。
那边很快就接通，屏幕出现赵词带着笑的漂亮脸蛋，“哥哥。”
裴明净眉目柔和了一些，不过在看到他嫩白脖子上的一个吻|痕后，情绪顷刻
间门便跌落到了谷底。
“词词，围巾。”那边阿尔维斯给赵词戴好围巾。
屏幕晃动了一下，几秒后恢复稳定，赵词兴味盎然，“哥哥，我们刚从俄罗斯博物馆出来，在里面待了好几个小时。”
“……嗯。没吃午饭？”
“没呢，现在去吃午饭，下午再来。”
北城与圣彼得堡有五个小时的时差，这边天黑18:30分，那边才下午13:30分。
“好的，你去吃饭吧，”自看到那个吻痕，裴明净情绪便无比波动，打算尽快结束这则通话，“对了，行墨丢了。”
赵词愣住，“啊？！”
裴明净歉疚，“抱歉，我会尽我所能找到它。”
赵词还没说话，这时看到屏幕顶部弹出的觉得时间门差不多了的张聿年，发来的消息。
张聿年：【小词，下午放学看到裴明净在遛行墨，我为了报复，就把行墨偷走了……】
张聿年：【（人类幼崽做鬼脸可爱表情包.JPG）】
赵词：“……”
赵词回到主界面，有点尴尬道：“..哥哥，找到行墨了，在张聿年那里。”
裴明净：“……好吧。”
赵词看他没有要生气的样子，松了一口气，然后背着阿尔维斯，小声问：“哥哥，你是不是因为我这个事情不开心……”
尽管裴明净没说，可赵词能感知到，而且这几天他们都没有打过视频。
今天是第一次。
裴明净说没有，让他好好玩，再简单聊几句便挂了电话。
如赵词给阿尔维斯半个月时间门开始，他就没有过问这件事。
没有勇气，这次也是。
既然行墨找到了，裴明净付完钱，让打印店老板自行处理那些废纸。
他没有去接行墨的意思，那是赵词和别人偷养的狗，他能做到普通对待，却不可能做到喜爱。
回到家，洗过澡，裴明净犹豫了一下，往赵词卧室走去。
将卧室内的暖气打开，他在床头坐了会儿，而后上到床上。
被子残留着赵词身体清甜的牛奶香味，裴明净将脸埋进枕头，用力汲取着上面的味道。
很快便动了情，他手伸到腹下，眼前仿佛出现了赵词暑假第一次找他时的画面。
赵词说哥哥，男人也是水做的，他不是冷冰冰教育，而是无原则地把他裤子褪去。
然后无论以什么方式，在他身上标记自己的气息。
裴明净幻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人都安静下来，埋在赵词枕头的头抬起，起身走向客厅的洗手间门。
清洗了一下，换件干净睡袍，裴明净回到赵词床上，抱着赵词没有丢到洗衣机去的睡衣，侧卧而眠。
次日周四，中午裴明净抽空将两人所有东西归纳好，去学校上完下午的课，叫搬家公司把东西搬去了新租的公寓楼。
全部搬完，他看一眼时间门，驱车前往A大校外的一个饭馆。
裴傲蓉今天来了北城，早早约好他们晚上一起吃饭。
包厢内，谈宴林已经到了，在玩手机。
裴傲蓉问：“小词呢？”
裴明净拉开一张椅子，“有事。”
谈宴林闻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服务员开始上菜，菜差不多上齐，裴傲蓉不冷不热道：“明净，我听说，这几个月你爸常带你出席商会？”
这话一出，本就安静的包厢更是诡异地安静起来。
基因摆在这，不需要点明，仅仅一句话这对双胞胎兄弟就明了他们母亲的意思。
这是在指责裴明净抢了谈宴林的东西，在她看来，谈振霆只有这一个儿子，以后谈家的产业理所当然是谈宴林的。
裴傲蓉淡道：“以后裴家的所有都是你的。”言外之意，别去抢你弟弟的。
裴明净当下心脏便好似凉风灌堂。
这时，谈宴林不耐烦地推了下桌子，面前的碗筷哐当发出碰撞声，“吃个饭，能不能别TM说这话题？”
“你也少来管我家的事儿，我跟你关系还没那么好。”
裴傲蓉脸色顿时有点挂不住，不过还是点头，“好，听你的。宴林，今年来妈妈家过年吧……”
……
母子仨人一顿不咸不淡的饭，两兄弟目送裴傲蓉坐车离开。
谈宴林看了眼裴明净，“喂，看我帮你的份儿上，告诉
我小词去哪儿了？”
裴明净没搭理他，往停车场走。
谈宴林哧了一声，兜里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棉花娃娃商家发来。
商家：【亲，您看这样可以吗？】
谈宴林点开照片，再点开相册里第一天下雪，他、小词、雪人的合影，对比了下。
谈宴林：【行。】
……
裴明净回到家后，望着满屋子堆积的东西，脱下大衣，开始整理，拿起赵词的东西时，顿了一下。
放到一旁，只将自己的拿出来整理好，然后枯坐在床头看着赵词那堆东西。
时间门一分一秒过去，裴明净摘掉眼镜，按了下有些涩红的眼睛，再戴上，陡然觉得这个空间门好压抑，他出了门。
雪已经融化，风是个干的，无目的像行尸走肉一般地走了会儿。
裴明净走进一家超市，买了几罐啤酒，坐在无人的路边长椅上。
出了会儿神，裴明净打开一罐，喝了起来。
时间门过得快，似乎又很慢，啤酒都空的时候，裴明净这才起身，迈着虚浮的步伐回家。
睡躺在床上，闻到被子上熟悉的味道，他这才记起自己铺的被子是赵词盖过的。
霎时，心内死命抑制的恐慌与感情呼啸而出，泪水从眼中滑落，裴明净看着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泪与酒精将脑子都弄得晕沉的时候。
他感觉自己似乎拿起了手机，哭着给受发了微信语音消息：“小词啊，你是不是不要哥哥了。”
“小词，快回来吧，别喜欢别人可以吗。”
“哥哥喜欢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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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首先祝您元旦节快乐，然后需要为您点餐吗？这边有刚出锅的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
莫斯科飞往北城航班的头等舱内，赵词刚睡醒洗漱完，空姐便蹲在他座椅旁边，轻声细语的询问。
赵词点点头说要，等空姐离开后，打开手机，屏幕的年份已经由2022变成2023了。
今天是公历
的新年第一天，1月1号元旦节，早上7:20分。
这趟航班能用WIFI，昨晚他坐上飞机就睡着了，打开微信，许多条新年快乐的未读消息，赵词一一回复。
头等舱的服务向来，空姐很快便将早餐送了过来，并贴心告知他，本次航班大概四十分钟左右抵达目的地。
赵词道谢，边吃早餐边点着消息，这时嗡得一声，聊天界面置顶的哥哥发来了信息：【已到机场，出来就能看到。】
在此之前，两人的聊天内容停留在29号晚上，他回复的一个“好”字。
赵词放下筷子，细白手指打着字：【好。还要四十分钟才到。】
裴明净：【嗯。】
……
早上8:03分，飞机平稳落地，赵词来到机场大厅，一眼便看到了出口处身形挺拔，穿黑灰色大衣，深灰色西裤，高挺鼻梁架一副金丝边窄框眼镜，给人冷淡气质的裴明净。
裴明净也看到了他，四目相对片刻，赵词陡然有点不太自然。
裴明净，“回来了。”
赵词点点头。
两人去取了行李，看着哥哥打开后备箱，赵词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去。
没多久，裴明净也坐上了车，却没急着开，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空气有些安静，赵词默默看他一眼，然后小声说：“哥哥。”
裴明净看向他。
赵词拘谨地别开眼，“阿尔维斯留在莫斯科了，过两天才回来。”
裴明净没说话。
赵词：“我不喜欢他，所以……”我没有跟他在一起这句话还没说出。
赵词胳膊就被握住，他下意识抬头，而后嘴唇就被吻住。
赵词顿时懵了，清澈似含水的眼睛，愣愣地看着面前裴明净近在咫尺的脸。
裴明净也在看他，镜片后的眸子和他的唇一样微凉。
赵词伸出想推他的那只手慢慢放了下去。
裴明净手托住他半边脸，吻得用力了一些，似乎整个人都带着焦躁。
没错，焦躁，这个词居然有一天会出现在向来理智清明的裴明净身上。
赵词没有躲开，被动的被裴明净毫无章
法地吮着唇，然后因为有点疼而张开贝齿。
裴明净趁机，挟着薄荷味的舌探入他的口腔，没有任何技巧地搅弄。
赵词因此而不停分泌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奶蓝色羽绒服表面，很快便显出小片湿渍。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词气都快顺不过来的时候，裴明净终于退了开，梳上去的头发掉了几绺到额前，眼镜镜片蒙了一层不知道是他俩谁呼吸的白雾。
他双手托着赵词的脸，气息不稳地说：“给我三个月时间门。”
指的是什么，赵词当然明白，浓长的睫毛颤了颤，害羞地点点头。
……
傍晚时分，南城高中一间门废弃的空教室，落日余晖从碎掉玻璃的窗户投进，布满灰苔的墙面上，一高一矮两道影子。
“哥哥，”赵词红着一张漂亮脸，仰头对身前的年轻男的说，“亲我。”
裴明净眼神微暗，低头，吻住他的嘴唇。
但似乎对这个高度不太满意，他边亲着赵词边将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了，扔在一张起了灰的课桌上。
而后弯身，骨节分明的手拢住赵词细瘦的腿，一把抱起他，放在课桌上。
赵词抓住他的衣服，乖巧仰着脸，等待对方继续这个吻。
“靠……”
敲桌子的声音。
赵词睁开眼睛，望着有些陌生的天花板，左右看了下，发现这是他中午刚搬进来住的学校宿舍。哥哥租住了公寓楼，大单间门只有一张床，他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同床睡有点别扭，于是给他办理了住校。
刚才那个是梦……
可他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还是他们读高中的时候。
难道就因为哥哥亲了他，说喜欢他，要追他？赵词心乱的同时莫名羞耻。
这时，忽然听见一道跟裴明净同个音色，但带着点散漫的声音。
“做什么美梦了？”
赵词顺着声音看向床尾，这才发现谈宴林坐在那里，“咦，你怎么来了。”
“除了看你还能干嘛。”谈宴林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扔给他。
赵词从床上坐起来，拿起一看，顿时眼睛就亮了，“这不是我们那天堆的小雪人吗？它
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个布娃娃一样的东西，但是感觉又不像。
谈宴林扬唇，“这玩意儿叫棉花娃娃，网上找人做的。”
“哇……”
谈宴林插兜里的手摸了摸另外两个，问他，“你这段时间门上哪儿了？”
赵词闻言一顿，含糊道：“有事..”
谈宴林看出他不想说，没勉强，而是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你怎么搬出来了，跟裴明净闹翻了？”
赵词说：“怎么可能。”
谈宴林：“那怎么。”
赵词支支吾吾半天，不想说的，可是他真的想了解一下。
赵词看一眼宿舍，有个室友戴着耳机在打游戏，刚就是他游戏输了敲了一下桌子。
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听到，赵词从被子里爬出来。
虽说宿舍开了空调，谈宴林还是下去，把他外套拿上来，“穿上。”
赵词乖巧穿好，这才在床尾盘着腿坐着，小声问他，“你谈过恋爱吗？”
谈宴林当即便眯了眯眼，“我谈过个屁，你跟裴明净谈恋爱了？”
赵词漂亮脸蛋有些热，“……没有，怎么可能。”然后声音变得说悄悄话一样，“就是，就是哥哥想和我谈恋爱，他要追我……”
谈宴林早料到会有今天，以为自己做好了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准备，然而此刻，嫉妒酸楚依然TM像洪水一样冒了出来。
他没表现出，但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地玩味笑说：“那你们在一起后，我岂不是要喊你嫂嫂？”
赵词还没有来得及无语这个称呼。
谈宴林凑近他，低声三分玩笑地说：“嫂嫂，我要看奶。”
“……”
真的会无语，赵词红着脸推他，“你走。”
谈宴林低低一笑，没继续在这儿多待，下床走了，出了他们宿舍门，他把兜里另外两个赫然是他跟赵词长相做的棉花娃娃拿出来。
谈宴林苦笑，轻声说：“我还以为我有机会了呢……”
……
谈宴林走后，赵词在床上待了会儿，拿起手机玩，看到企鹅班级群里辅导员发的通知，本月11号期末考试。
还有十天就考试了，赵词自认自己不是个聪明孩子，耽误了一周时间门，他爬起床，穿戴整齐就背着书包前往图书馆。
半路上，接到了哥哥的电话，告诉对方地址没多久，裴明净便找了来。
“住在宿舍习惯么？”裴明净将笔记本电脑拿出。
“才住了几个小时呀。”
“嗯，不习惯再搬回来。”
赵词刚要说好，放在桌下的那只手就被牵住，他看着前桌那对情侣在桌下的手牵手，不知道怎么了，感觉有点害羞。
“先提前适应，”裴明净低声道，“别把这当成哥哥和弟弟的牵手。”
“……”赵词嫩白耳朵热热的，听话地点点头。
其实自从听到裴明净那天晚上用那么悲伤的情绪给他发的语音，他就找不到理由拒绝，他不想哥哥再那么伤心。
两人桌下手牵手，一个半小时内都没松开过，赵词复习累了，想放松放松。
“明净哥哥，我想去找本课外书看。”图书馆很多人，赵词刻意小声说。
裴明净闻言松开他的手，在他走后没几十秒，将电脑合上，跟了去。
此时赵词站在书架前，正找着自己想看的书。
裴明净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
赵词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挣扎，却闻到了熟悉的薄荷味。
裴明净抱着他，心内乍然涌现的那份失去赵词的恐慌，这下才慢慢平息。
赵词看不到他的脸，但能感受到哥哥的情绪，于是乖软的由着哥哥抱。
不过很快赵词就不平静了，图书馆开了空调，原本穿着外套就热，裴明净逐渐有些烫的呼吸更是透过衣领落在肤肉上。
赵词身体瑟缩，裴明净察觉到，微凉的唇轻吻着他雪白的脖颈。
气氛变得有些爱昧，直到有校友从书架前走过。
裴明净低声说：“去洗手间门。”
赵词稀里糊涂地跟着他去洗手间门，才进隔间门，他就被压到门板上。
赵词躲开裴明净想吻的唇，窘道：“不行，我都还没有答应和你在一起……”
裴明净只觉得自己心内似是有团火，清冽的语声有些暗|哑，“给哥哥看这个？”
他目光落在赵词胸口。
“……”赵词脸热，摇摇头，“不要，你看了会生气……”
裴明净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下空气有些安静。
片刻，裴明净道：“不会，我有什么立场生气。”而且他早做好了准备。
然而当他看到赵词胸口刺目的咬|痕，还是有些低气压，放下他的衣服。
“还有没有做别的？”
赵词弱弱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裴明净，“说吧，我不会生气，在此之前，我是你的哥哥。现在，我也只是你的追求者。”
赵词不太想说，“干嘛非得知道……”
裴明净摘掉眼镜，放外套兜里，单手捧着赵词半边脸，直视他的眼睛认真说：“我吃醋，我要将你身上每个地方都沾上我的味道。”
“……”
赵词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怎么想的，可能是依赖哥哥习惯了，最终害羞地说：“他，他的舌头进了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