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自己的朋友这么出尔反尔,林尘说什么也要给对方点颜色看看。

哪有这样刷人玩的,现在去找经理退菜还来得及吗?

当然林尘只是想想,就算来得及也不能退,丢人。

他普通小市民不要面子,但公爵大人要面子。

林尘心想,都被刷了还考虑着老板的面子,到了年底不评一个杰出优秀员工都对不起他的职业素养。

有温泽尔这尊大佛在,他们这个包厢的饭菜上得很快,色香味俱全,摆了满满一桌子。

“公爵大人,您真的不吃吗?”林尘心疼这些吃不完浪费的食物,碍于面子,打包带走也是不可能的,他试图蛊惑一下公爵大人:“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要不少少尝一下?”

温泽尔坐在那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林尘忽然筷子一顿,面露诧异,一个不靠谱的想法涌入他的脑海,他怎么感觉温泽尔生气了,而且是生他的气,可是他很懵,想不通自己哪里惹了这位大佬。

难道是因为他刚才提了一嘴恋爱?

温泽尔在这方面确实很敏感,林尘在心里忏悔:我有罪。

反省了下,林尘放下筷子,一脸认真地道:“公爵大人,真是抱歉,我有时候说话总是不过脑子,如果无意中冒犯到您,请您原谅我吧。”

“您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可怜兮兮,配上几声应景的咕咕叫,饶是铁石心肠的人都舍不得苛责。

温泽尔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至少对林尘不是,他拿起面前的筷子,将林尘刚才夹到一半的食物夹到林尘的碗里,说道:“你饿了,快吃吧,我没有被冒犯到。”

“您撒谎。”林尘说出这句,心里很爽,终于轮到他戳穿温泽尔的谎言。

“我没有。”温泽尔有点无奈。

林尘:“我不信,如果没有的话,您为什么出尔反尔,说好我请客,您都已经答应了,忽然又说不吃了。”

“除了生我的气,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听林尘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自己不对,雁过拔毛的吞金兽第一次请客,不吃的话就太可惜了,温泽尔改口道:“抱歉,我的确不习惯在外面用餐。”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反悔不是一个好习惯。”

林尘笑起来,给自己好不容易哄得回心转意的公爵大人夹了一筷子菜,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爵大人请。”

“不必管我,你快点吃吧。”温泽尔眸色柔和,绅士地给林尘布菜。

“行。”林尘端起碗,再不跟他客气。

看着林尘吃了片刻,温泽尔才动了第一口,原以为自己会吃不下,会抗拒,但坐在身边大快朵颐的青年,好像治好了他的毛病。

林尘吃着吃着,想起了公爵大人的洁癖,或许对方勉强可以接受堂食,到底心里还是不舒服的,那岂不是成了自己强人所难?

又是一大罪过。

他赶紧就说:“您要是觉得勉强,还是别吃了,回去再吃。”

温泽尔摇头,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不勉强,我要多吃点,毕竟你难得请客。”

“错过了就不知道有没有下次。”

林尘:“……”

这不损呢吗?

但话糙理不糙,难道自己花钱吃饭,林尘这顿吃得格外撑,看了看温泽尔的食量,他保守估计对方也是吃撑了的,嚯,还以为是客套话,没想到来真的。

“公爵大人,临江公园就在附近,您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江景吗?”

温泽尔深深看着林尘,颔首:“你想去的话。”

林尘撑得小肚子都出来了,不想去也得去,不然在车上颠一路,可能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外面天刚黑,华灯初上。

走进电梯,温泽尔就握住了林尘的手,二人十指相扣。

林尘又想感慨,这样真的很情侣,可是经过之前的教训,他现在已经不敢再乱感慨了,有什么憋在心里吐槽一下就好。

乍一看见人群,林尘问道:“我们这样走出去,需要保镖跟着吗?”

温泽尔:“不用,有乔就够了。”

林尘看了眼暗卫一样的乔,每次有温泽尔在,对方总是听话地待着,一点儿也不闹他,也不知道是天生懂事还是温泽尔的命令。

江边凉风习习,两岸灯光璀璨。

富豪和贵族们的船只在江面上交错穿行,不愧是全蓝星最繁华的皇都,目光所及之处,一派纸醉金迷,钟鸣鼎食的景象。

在林尘的印象中,夜夜笙歌才是富人的生活,直到接触了温泽尔才知道,有钱人也不一定穷奢极侈,灯红酒绿,也可以很规律克制,七情六欲,各方面点到为止。

都说富不过三代,富过三代即为贵,这样算下来,霍华德家已是富了千年,早就是贵不可言,子孙后代已经不追求表面上的富了。

“在想什么?”温泽尔捏了捏林尘的手。

林尘想了想,老实道:“我在想,公爵大人真是一个非常……难以高攀的人。”

他本来想用‘优秀’这个形容词,但想想还是不够贴切。

优秀太片面了,温泽尔应该是一个复杂的人,对方的负面评价和正面评价一样多,所以应该有很多人不会觉得公爵大人优秀。

温泽尔嘴边噙着微笑说:“想了一路,就得到这个结论?”

“当然不是。”林尘眸光闪亮,声音在风中显得有几分缥缈:“您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要解构您当然不止三言两语,最起码也要说上三天三夜。”

“哦?”温泽尔的呼吸,凑近他的脸,低声问:“你对我有兴趣?”

对方忽然而至的低沉声音,令林尘耳廓倏地一麻,等他回过神来,他们已经站在栏杆前停住,温泽尔从后面抱着他,眼前就是波光粼粼的江水。

林尘眨了眨,好像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还好,我和您之间合作很愉快,很喜欢您的慷慨大方。”

话音落,耳坠被咬了一口。

林尘嘶地一声,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了公爵大人这条变色龙,真疼。

“这里是公共场所,您……别动不动就咬我。”林尘轻轻推了一下身后的人,这个点很多小孩出来散步的,别教坏了祖国的花朵。

过了片刻,公爵大人松开了环着林尘的手臂,两人拉开距离之前,他还掐了一把林尘的腰。

周围果然有看他们的,林尘还能怎么办,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面走,直到在一个卖泡泡机的小摊面前停下来,摊主是个老人。

“买一个吧,这个很好玩的。”

林尘弯腰接了过来,对公爵大人招招手,满面笑容:“亲爱的……可以给我买这个吗?”

温泽尔扫了他一眼,表情看起来意味深长,笑道:“亲爱的?”

“……”林尘想喊亲爱的公爵大人来着,只是当着外面的人,把公爵的头衔挂在嘴边,他怕吓到摆摊的老人家,于是硬生生变成亲爱的。

这有什么,一个不走心的昵称而已,温泽尔不是也常叫他亲爱的,他也没有大惊小怪。

温泽尔只是调侃了林尘一句,很快就付了钱,而且是双份。

林尘意外地问:“您要玩吗?”

温泽尔只是提在手里:“照顾一下生意。”

有了公爵大人这句话,接下来看见想照顾的生意,林尘就毫不客气地扯扯对方的衣服:“亲爱的,照顾一下生意。”

一圈逛下来,林尘收获颇丰。

到底惦记着家里的猞猁,等他的小肚子消得差不多,就拉着温泽尔回了霍华德府邸。

两个半小时后,公爵大人处理完毕该处理的事务,也洗了澡,来到吞金兽的房间,却发现对方并不在。

“他去看猞猁了?”温泽尔瞥着乔。

那一眼仿佛在责备,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一只猞猁都争不过。

乔在前面带路,把主人带到安置猞猁的房间,仿佛在回怼:你争得过你去争。

房间里,猞猁忽然竖起耳朵,流露出警惕状态。

林尘转身望去,看见温泽尔倚在那里,身边还跟着黑豹,他赶紧明示:“它害怕你们。”

这两位,一个用精神力压制过猞猁,一位重创过猞猁,这样大喇喇地堵在人家门口,会给人家造成压力的好吗?

确实,当温泽尔的视线扫过来,猞猁有些惧怕地往林尘身后躲去,这可把林尘心疼坏了,连忙转身抱抱猞猁,安抚道:“不怕,他们不会再伤害你的,之前只是迫于无奈,不是真心想伤害你。”

猞猁靠着林尘的肩膀,小心翼翼去瞄那个精神力强大的人类,以及那只凶悍无比的黑豹。

刚才林尘一直告诉它,这里很安全,它嗅到的那股伤害过它的气味,对它没有恶意,之前只是为了制止它伤人。

林尘的安抚和灌输还是有效果的,在他坚持不懈之下,猞猁解除了备战状态。

林尘拿东西……就刚才在江边买的发光仙女棒逗它,它就玩了起来。

果然,再大只也是猫。

由于猞猁还有伤在身,林尘挥舞仙女棒的幅度很小,猞猁扑了几下他就放水了,满眼宠溺地看着对方扑倒玩具,趴在地上歪头啃咬起来。

二十星际币买的仙女棒,很快就被猞猁啃掉了那层装饰彩纱。

温泽尔深深皱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它坏掉吗?”

“啊?”林尘玩得正高兴,闻言笑容凝固在嘴角,是哦,这是公爵大人花钱买的,乔都没有玩,给猞猁玩不适合,他连忙将仙女棒抢救下来表示:“抱歉,我会把它修好的。”

有这两尊大佛在这里守着,林尘玩心再重也不敢再玩下去了,他不怕猞猁还怕。

“走吧,不玩了,回去休息。”林尘站起来,退出猞猁的房间。

发现乔看着自己手中的玩具,他寻思着给乔玩应该没有问题,就在路上用仙女棒逗乔。

结果乔的身手太敏捷了,第一下就扑了个中,仙女棒的整个头部都被它咬了下来,在地毯上无助上滚着。

完了,林尘的第一反应就是二十星际币打了水漂,第二反应是去看温泽尔的表情,想必对方财大气粗,不会在乎这二十星际币。

温泽尔的脸色黑了黑,这种反应让林尘觉得,这个玩具远不止二十星际币。

乔确实是太败家了点,林尘赶紧把那个头捡起来:“没关系,我能把它修好。”

他一回来就泡在猞猁的房间,至今还没洗澡,他回到房间,把残破的玩具放一边,赶紧去洗澡上班。

已经下班的安伯管家,收到一条来自公爵大人的信息。

温泽尔顺利找到胶水,在吞金兽出来之前,仔细把乔咬破的玩具接上电线,黏各好外壳。

被猞猁扯下来的薄纱也系上去,灯光透过薄纱确实还挺漂亮的,完整的它插在吞金兽的书桌上。

林尘从浴室出来,发现卧室里的灯关掉了,只剩下书桌那支玩具在发光。

他问:“这是新的吗?”

温泽尔没有回答,只是对他说:“很晚了,快过来。”

林尘摸黑过去,在床边解掉浴袍,他的手刚伸进被子里,就发现温泽尔也是光着的,温热灼热。

大概是今天那护理的钱花得值,温泽尔格外热烈,林尘很快就嗅到了属于自己的血腥味。

他皱眉,哼哼,但并没有引起温泽尔的可怜,他给的一切反应都变成了催化剂,只带来了变本加厉的索取。

更不妙的是,林尘发现自己逐渐习惯了这种痛楚,心理上完全不抗拒。

温泽尔只针对他表现出来的疯狂和偏执,甚至会让他产生精神上的满足感。

常言道近朱者赤,林尘苦笑,难道自己也要变成变态了?

“林尘。”温泽尔紧紧禁锢着俊秀的青年,极尽所能地贴近,亲吻,灼热的唇无限接近于对方的唇。

但也只是接近而已,再意乱情迷,双方都死守着一个默契,你进我退,我退你进,拉拉扯扯,最后又回归于原点。

“公爵大人。”林尘也咬对方,用来抵御被撩起的骚动,低声抗议道:“你这样喊我的名字是犯规的,小心我爱上你。”

公爵大人低笑,凶狠地在青年的皮肤上制造了一串红梅。

“已经关灯了。”他的气息有点乱。

“所以呢?”林尘也一样。

温泽尔扣紧他的腰,轻声道:“我今晚睡在这里。”

“啊,为什么呢?”林尘的唇还贴着公爵大人的脸颊,但思维很清晰,问道:“家里又不缺房间,您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睡?”

“不可以吗?”温泽尔问。

林尘:“可以是可以,整个霍华德府邸都是您的,您想睡在哪里都可以。”

“只不过,我也想要一个独立的空间而已,那是我分辨工作和生活的界线。”

“您应该懂的?”

是,温泽尔懂得林尘的意思,留宿不属于合同内容,如果他要留下,就过界了。

“我帮你修好了玩具。”过了良久,温泽尔说道。

“?”林尘还以为对方会说,给你一周的工资。

修玩具是在打感情牌吗?

果然有了感情容易伤钱,林尘现在就有点感动了,狡猾的雇主。

“我自己也能修。”林尘道:“您真心想打动我的话,我不介意您用钱砸我。”

半晌。

温泽尔感叹了一句:“你真的只认钱。”

“也不是的。”林尘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如果您没有帮我修玩具感动我,这个钱我可以忍住不赚,毕竟独立空间真的很重要。”

“好了,闭嘴吧。”温泽尔语气无奈。

林尘非常理解地闭上嘴,不能让铜臭味搅和了温馨的氛围。

没了他扫兴的讨价还价,温泽尔似乎恢复了兴致,继续对他的一身肌肤爱不释手。

林尘是不敢摸回去,否则就无法冷静地工作了,他怕途中温泽尔稍微一撩,他就迫不及待地上钩。

“你说不介意我用钱砸你,那么,解锁新地图可以吗?”温泽尔的指尖,绕到林尘的腰后,在自己感兴趣的新地图边缘跃跃欲试。

那里,也不算特别重要的禁区,当初拟合同的时候,林尘都没注意,是温泽尔自己绅士地提出来,说不会碰。

现在倒是反悔了?

林尘考虑了一下:“您能砸多少钱?”

他就是随便问问,公爵大人给得再多,应该也不会多到能让他出卖自己的Ass。

温泽尔声音蛊惑道:“顶级翡翠,把你的保险箱填满,怎么样?”

顶级翡翠?

林尘努力压抑上扬的嘴角:“这怎么好意思?”

温泽尔不再说话,他接下来的举动,让林尘闷哼,表情五颜六色,开始后悔自己见钱眼开。

“公爵大人,不要这么变态。”

“物超所值。”温泽尔轻笑着在他耳边评价道。

公爵大人解锁了新地图,林尘得到一保险箱的顶级翡翠,这一晚闹到很晚才睡。

林尘醒来后,床上只剩下自己,但可以肯定,温泽尔昨晚在他身边睡了一夜。

他告诉自己,这血汗钱他就赚一夜。

再来一箱顶级翡翠都不顶用,因为他站起来往后一摸发现,居然给他捏得有点儿肿,大变态。

“早安,乔。”

“干什么?”

乔忽然进来,叼着林尘的衣服拽了拽,显然是让林尘跟它走。

“去哪里?”林尘以为温泽尔找自己,于是就跟了上去。

很快他就发现不对,乔竟然带自己去花园,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心虚,不会是乔发现了猫腻吧?

还真是,乔把他带到猞猁尿过的每个地方,然后用受伤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问: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宝贝?

乔肯定是林尘最爱的宝贝,他赶紧蹲下来,抱着对方哄道:“对不起,都怪我一时疏忽,不气不气,下次再也不会了。”

他想着,还是要赶紧想办法教会猞猁定点排泄。

乔还是没有理他,不仅没有像往常那样舔他的鬓角,一副我罩着你的样子,反而挣脱了他的怀抱,一下子窜到了树上面。

林尘抬头望去,就看见他家乔冷艳高贵地趴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刚认识的时候。

被猞猁尿了花园,就气成这样子吗?

“乔,我保证,以后真的不会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林尘在树下哄道。

而向来黏糊他的乔,宁愿在树上无聊地磨爪子,也不愿意看他一眼。

哄人要哄到点子上,哄大猫也是,林尘计上心头,发消息请求公爵大人:“您可以和乔通感一下吗?它生我的气了,我不知道怎么哄它。”

温泽尔:“它在生你的气?”

林尘:“嗯,猞猁在花园尿了,对不起,是我没看好,虽然安伯管家已经处理过了,您介意吗?”

温泽尔:“亲爱的,我没有那么小气,它只是一只动物。”

林尘回了一个笑脸:“感谢您的大度。”

“那乔的事,就拜托您了。”

温泽尔和乔进行通感,发现乔的确在生气,但并不完全是因为猞猁尿了它的地盘,这件事只是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影响。

真正让乔生气的地方,是他们昨晚打破了规则,害得乔第一次在霍华德府邸没有和林尘一起过夜。

乔生气的对象除了林尘,还有温泽尔这个主人,林尘一个人当然哄不好。

温泽尔把这个发现告诉林尘:“别管它了,我跟它沟通一下。”

原来是这样,林尘非常上心地说:“请您告诉乔,从今晚开始一切会恢复正常,我没有不喜欢它,我会继续陪它的。”

温泽尔:“恐怕不行,我今晚打算继续留宿,你可以改成白天陪它。”

林尘:“恐怕不行,我觉得不宜打破我们长久以来坚持的原则,您觉得呢?”

“而且我的保险箱已经装不下了。”

温泽尔:“换个大的。”

林尘:“主要是不想赚这个钱了,屁股痛。”

温泽尔:“先暂停吧,我们夜晚再讨论这个问题。”

他发现了,林尘在白天会更理智,只有在他怀里的时候才有机会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