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时的表演令人动容,李朝阳也忍不住出声:“要不,让嫂子再吃一点吧。”

安时瞬间复活,伸出一根手指:“我只再浅尝一点点。”

傅淮深:“不信。”

安时:“……”

见傅淮深不松口,安时顿时宛如一个被打蔫的小茄子,他叭叭开口:“如果我吃不到这个雪蟹,那么我的容貌,我的身材,我的一些美好品质都要被毁了。”*

傅淮深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关系,明天就又满血复活了。”

“……”安时腼腆,“你是了解我的。”

几人又吃了一会儿,安时吃的雪白的肚皮圆溜溜,看着傅淮深去结账,忍不住感叹:“会结账的男人就是最帅的。”

傅淮深回来得很快,听见了一点,但没听清,随意道:“嗯?说的什么?”

安时想起了一个奇思妙想:“下次去结账,你能不能让我去?”

傅淮深蹙眉:“为什么?”

安时叭叭:“你直接把卡甩在桌面上……”

傅淮深接过:“‘男人,刷我的卡’?”

安时一惊,海豹鼓掌:“哇,你怎么知道!”

傅淮深无奈笑笑:“因为我之前也看过一些电视剧。”

安时深感震惊:“你也会看八点档狗血剧。”

傅淮深:“嗯,初中的时候。”

安时若有所思:“是奶奶和你一起看的吧。”

傅淮深偏头看了他一眼:“聪明。”

安时评价:“奶奶是有一点子厉害在身上的。”

“当然。”傅淮深道,“不看就要烧最难吃的洋葱大酱汤喝。”

安时:“………”

原来牛逼如傅总,也有迫不得已的少年时代。

回到房间,安时和傅淮深道别后马上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安时还在睡梦中时,傅淮深已经和李朝阳出发谈合同。

安时被手机一阵叮叮咚咚吵醒。

【季白:@一名低调路人】

【季白:昨日战况如何?】

安时迷迷瞪瞪睁开眼,看到这条消息,昨天雪蟹的味道仿佛又重回味蕾。

【安时:我认真品鉴了一下。】

【安时:雪蟹的味道惊为天人。】

【周行:嗯嗯,还有呢】

【安时:非常好吃】

【安时:一次能炫一麻袋】

【安时:死后要让雪蟹给我陪葬】

【周行:……】

【周行: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周行:你的主要任务,是看看人家餐厅的菜式】

【安时:啊,这件事啊,这件事就不得不说起……】

【周行:忘了直说[微笑]】

【安时:斯密马赛[]】

回完消息,安时严肃的谴责了自己,洗漱过后,忙在手机上写下一篇《雪蟹源记》……啊不,菜式精选。

他凭借着记忆,回忆了一下昨天日料的菜式,在脑子里形成一个个栩栩如生的3d图像。

唰唰写完笔记,房门“啪嗒”一声,安时打开卧室门往外一瞅,是李朝阳和傅淮深回来了。

李朝阳先开口:“嫂子吃饭了吗?”

安时:“你们谈完啦?”

傅淮深颔首,把纸袋放在桌上。安时的目光被吸引了,摇头道:“还没呢。”

李朝阳:“老傅给你带的早餐,吃完我们去靶场玩玩。”

安时点头,打开纸袋,发现里面是蟹黄水煎包。

“哇。”安时拿筷子夹了一个,放在口中,醇香丝滑的蟹黄融化在口中,鲜香四溢,圆溜溜的大眼睛都眯起来,像是只小松鼠,甜甜道,“谢谢老公。”

傅淮深颔首,不动声色的弯了下唇。

看着安时鼓鼓的脸颊,他心中涌现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就好像,安时真是他亲手养大的老婆。

安时吃相很斯文,也没什么声音,但胜在嚼的快,吧唧吧唧就吃完了整屉水煎包。

李朝阳一回头,看见空空如也的盘子,愣了愣:“诶?嫂子吃完了?”

安时点了下头。

李朝阳:“没想到你吃的还挺快……”

安时羞涩低头:“一般啦。”

毕竟他也是有一些干饭的天赋在身上的。

吃完后,他们一起动身去靶场。

这是这家旅店的户外靶场,非常之大,入目全是木头装修,看起来还挺有文化内涵。

安时没摸过枪,但他知道这种场馆都是得到许可证明的。

工作人员为他们一一介绍,傅淮深和李朝阳这种上流社会的傅家公子当然在靶场摸了许多回,用起来也是非常熟练,一人提了一把就走到旁边。

工作人员微笑:“安先生,我会先为您演示一遍。”

工作人员装上空包弹,非常缓慢细致的演示,安时看的认真,一遍流程过后,工作人员现站在他身后,扶住他的肩膀,轻声道:“安先生,我会在你身后帮您装上空包弹和上膛,您不用紧张……”

话音刚落,一道“嘭”的响声,安时顺势转头,便看见傅淮深姿势极其标准,肩宽腿长,眉眼冷静,乌发飞扬,一枪过后,他手臂垂下,看向安时。

工作人员的声音从远处传开:“10环”

安时海豹鼓掌,傅

淮深已经向他走了过来。

傅淮深的目光微微在工作人员的手上一凝:“我教你。”

工作人员也看见了他刚才的操作,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退到一边。

安时点点头:“好呀。”

傅淮深站在他身后,一只手轻轻从后方伸过来,捏着他的下巴,摆正位置:“目视前方,下巴绷紧……”

淡淡的冷香盈在鼻尖,安时漆黑的双眸目不转睛,郑重道:“好。”

傅淮深握着他细白的手腕,慢慢抬起:“嗯,抵在胸口。”

“啪嗒”

上膛。

“嘭”

安时被后坐力震的一麻,直接撞上傅淮深的胸膛。

傅淮深单手稳稳握住他的腰,两具身体紧紧相贴,安时猛地撞到后方,甩了甩手腕,屁股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姿势。

背后人猛地一僵,安时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隐约觉得自己屁股后边有一点硌。

“卧槽,你们这是打枪呢还是秀恩爱呢!”

李朝阳的一声怒吼直接把安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安时正欲说话,傅淮深已经先一步撤开。

李朝阳:“打了几环啊?”

安时红唇轻启:“十环。”

“呦。”李朝阳,“嫂子技术不错啊,在哪呢,我看看。”

安时抿唇:“我心里。”

“十环。”

李朝阳:“……”

工作人员:“脱靶”

安时意料之中:“脱我心里了。”

“……”李朝阳,“你讲情话是有一手的。”

安时扭头,发现傅淮深已经离他老远,表情有些许不自然。

“怎么了?”

他还头一次见傅淮深这个表情呢。

傅淮深垂眸:“没事,我去一趟卫生间。”

安时:“哦,好。”

他开玩笑道:“用我陪你嘛?”

傅淮深一顿:“不用。”

安时望着傅淮深的背影,深感奇怪。

但很快,他甩了甩脑袋:“来,第二次肯定不会脱靶。”

等玩到尽兴,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

这次去的餐厅,是旅店对面的一家。

这是一家主打复古风的餐厅,二层小楼,内饰装修也是简洁大方,放眼望去就是全木制的风格,8月的天,店里没有任何空调柜机,应该被隐藏起来了。

安时他们随便挑了一桌,点好饭菜后,安时抬头看了一眼头顶转的“咿呀咿呀”的木质电风扇,忍住道:“我还第一次见木头风扇。”

李朝阳:“可能不是木头的,涂的木质涂层?”

安时赞同:“很有可能。”

风扇很小,大约只有半米,但因为是中央空调,风扇悠悠吹下来的凉风,有点山间茅屋中,穿堂风的清凉。

上菜后,四人很快就吃起了饭。

和昨天吃的完全不同,这里靠海,最拿的出的就是海鲜,但和昨天吃的日料是完全不同的做法,安时吃着蟹黄面,觉得人生满足,不过于此。

安时中场吃完,拿起纸擦了擦嘴巴,正准备给其他两人安利时,一声诡异的“咿呀”传进了耳朵。

安时:“?”

他福至心灵地抬头一看,发现位于傅淮深头顶的电扇像是不堪重负的老人,忽然开始抖动。

下一秒,电扇“卡啦”一声,骤然在眼前坠落!

安时:!!!

童年最害怕的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电扇杀人了!

来不及细想,几乎是瞬间的反应,安时一把扑到傅淮深的上身,紧紧护住了他的脑袋。

傅淮深在安时扑上的瞬间,像是知道了什么,迅速握住安时的腰,试图把他翻转过来。

“咚”

沉沉闷响,一半是砸在皮肉上,一半是砸在桌子上。

李朝阳吓得面条都掉了,反应了两秒,连忙上前把电扇挪开了:“卧槽!!”

“老傅!嫂子!”

安时觉得自己后腰一麻,木了三秒,疼痛才剧烈传来,还没有任何反应,就被傅淮深用了巧劲抱了下来,直到屁股坐在傅淮深的腿上,他才睁开了闭紧的双眼。

“嗯”他低低抽了声气,眼眶因为疼痛,很快就生理性的红了。

傅淮深心里一跳,看了一眼电风扇,产生了一瞬的窒息感,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捏起安时的下巴,语气焦急:“安时?还能动吗?”

安时皱眉尝试了一下:“还行,没砸到骨头。”

当时好像有什么东西护住他的脊椎……

脑中灵光一闪,安时忙道:“是不是砸到你的手了?”

傅淮深快速道:“我没事,李朝阳,去取车。”

李朝阳应了一声麻溜跑了,饭店发生这么大事故,工作人员也知道了,忙跑上来:“先生?先生没事吧?”

傅淮深紧抿着唇,瞳中神色漆黑翻涌,心脏在胸腔中跳的厉害,仿佛就要挣脱这个容器一般。

他沉声:“经理是谁?”

一个男人站了出来,紧张道:“是、是我,先生。”

傅淮深报了一串数字,是他随行带来的秘书号码:“打这个电话,他会和你沟通处理。”

安时的脸被他按在怀里,听着他有条不紊地处理事情,突然get到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傅淮深的声音紧接着落在他耳边,很轻,跟哄小孩一样:“一会儿我抱你出去,你要搂住我的脖子,好吗?”

安时乖乖应了声“好”。

傅淮深单手伸在他们两人紧贴的胸口,解开自己西装的外套,安时有点奇怪,下一秒,外套便兜头罩下。

身体忽然腾空而起,傅淮深直接托着他的屁股站了起来,安时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搂住傅淮深的脖子,两条细长的腿顺势勾住了傅淮深的腰。

傅淮深稳稳托着他,仿佛托了个小玩意一般,安时瞬间明白为什么傅淮深把西装脱下来给他盖头了。

这是怕他社死。

安时又尴尬又害羞,他小声道:“沉吗?不然你背我吧。”

“不沉。”傅淮深声音平稳,大手稳稳托着他屁股,没有一点气喘。

安时应了一声,安静地埋头当鹌鹑。

来到楼下,李朝阳把座位给放平了,安时整个人趴在上边,走点羞耻,他试探:“我觉得我的腰应该没什么问题,能不能……”

傅淮深:“不能。”

李朝阳开车,后座空间很大,安时这才有空去瞅傅淮深的手指,心里猛地一跳。

不知道他后腰是什么情况,到傅淮深左手的半个边手背都迅速青紫了起来,在白皙如玉的手上,显得格外刺眼。

小拇指和无名指上也有两块青。

安时看了,小声问:“疼不疼啊?”

傅淮深垂眼看着他:“不疼。”

“撒谎。”安时心里酸溜溜的,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像是看着亲近之人受伤,“看着就疼。”

傅淮深眼睫微颤:“那你呢,后背疼不疼。”

“疼。”安时立刻点头,乌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还好我坚强,不然下一秒就哭出来了。”

停了半晌,后颈被温热的手掌握住了。

像是安抚一般,摩挲了两下。

傅淮深闭了闭眼,感受着胸腔中的震颤,难言的冲动像是流进血液,汇在指尖,最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轻声说:“那我们安时,真勇敢。”

到了医院,安时又被傅淮深以同样的姿势给抱了起来。

安时的耳朵贴在傅淮深的肩膀,感受着鼻尖的冷香,心跳也平稳下来。

他眨了眨眼,忍不住想,傅淮深还怪有安全感的。

来到门口,李朝阳火急火燎地从后边喊:“来了来了!”

安时:“?”

李朝阳:“轮椅来了!”

安时:“……”

他热泪盈眶:“你可真是个好人。”

救他于社死的好人。

傅淮深把他轻轻放在轮椅上,直接挂号推进了运动外伤科室。

医生推了推眼镜:“怎么了?”

傅淮深:“磕到腰了。”

安时:“磕到手了。”

两道声音同时落下。

傅淮深一愣,眼中闪过什么,低声道:“他磕到腰了,很严重。”

医生道:“行,撩开衣服给我看看。”

安时动作不变,傅淮深把他给托了起来,安时耳尖都红了,赶紧自己站直了。

傅淮深撩开他的后腰,一片青色就撞进视线。

安时的皮肤白皙细腻,青色就格外突出,傅淮深深吸了一口气,指尖有点抖。

医生摸了摸脊柱:“这儿疼不疼?”

安时:“不疼。”

医生又摸了摸胯:“这儿呢?”

安时:“也不疼。”

“就这块肉疼?”

安时:“嗯嗯。”

医生打了个单子:“怎么弄的呀。”

安时如实回答:“电风扇扇的。”

医生:“……”

“那是挺突然的。”

“没事。”医生给他们开了张单子,“出门拿点药,这个一天涂三次,就行。”

李朝阳转身就走,安时连忙道:“那个医生,你能一块看看他的手吗?”

医生:“行啊,谁?”

安时拉过傅淮深的手,医生一瞅:“跟你一个毛病,没事,他也是电风扇扇的啊?”

安时:“是啊。”

医生:“……”

出了门诊,安时坐在轮椅上感叹:“我们真是难兄难弟。”

傅淮深摸了摸他的后颈:“我们走。”

安时被摸的浑身懒洋洋的,也没注意到这个有些过于亲昵的动作。

回到旅店,安时被推着来到了床边,他正要自己站起来,傅淮深就上前一步,把他抱到了床上。

安时有点奇妙的感觉,他小声:“真不沉呀?”

傅淮深垂眼把他看着,淡声道:“跟小猫崽一样,沉什么?”

安时莫名被这三个字羞红了耳尖,傅淮深怎么把这三个字说的这么暧昧呢?

还没等他说话,傅淮深已经去洗了手回来,还拿了一块湿毛巾,捉起他的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安时跟个娃娃似的,任他摆弄,傅淮深垂着眼,神情认真,长长的睫毛垂下,打下一小片阴影。

就当安时觉得可以时,傅淮深站起身,后背骤然一凉,安时扭头:“嗯?”

傅淮深:“擦一擦上药。”

“哦。”安时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其实、其实我可以自己来。”

傅淮深:“怎么来?”

安时伸长胳膊想摸一摸自己的后腰,被傅淮深蓦地扣住手腕。

“别动。”傅淮深,“你没轻没重,我来。”

安时轻轻点了下头,后腰传来凉凉的触感,没一会儿,就被搓热的手掌替代。

“嗯!”

安时跟一尾鱼一样,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傅淮深按住他的腿:“怎么了?疼?”

“不、不是。”安时磕磕巴巴地解释。

就是,有一点点怪。

傅淮深:“疼就告诉我。”

说完,他垂眼看向安时的后腰。

眼中闪过一瞬的复杂,细细密密的涩,从心头涌了上来。

这种感觉很陌生,傅淮深皱眉,快速又轻柔地给安时涂上药。

安时把药膏拿过来,抬了抬下巴:“把手给我吧。”

傅淮深:“不用。”

安时眨了眨眼:“礼尚往来嘛。”

看着安时漆黑的眼瞳,傅淮深走到他旁边,把手伸在面前。

安时捏了点药膏,仔仔细细地在手上揉。

空气安静,气愤弥漫着难言的情感,仿佛天地间只余他们二人。

皮肤轻柔的触感,仿佛是被小猫的爪子轻轻挠过心尖,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蓦地,安时的手指一顿,轻轻舔了下唇瓣。

暧昧的氛围中,傅淮深不自觉的喉结上下滚动:“……怎么了?”

安时握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欲言又止。

傅淮深眸色一深:“嗯?”

安时羞涩垂头:“有点想吃泡椒凤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