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导，他是直男吗？】
对面的“对方正在说话......”闪烁了半分多钟，消失又出现，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导演的无语。或许是为了资方的支持吧，郑导语气带着不解，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们这些年轻演员呐，真有意思，跟女演员搭档不闻不问，跟男演员搭档倒弄得跟相亲似的。他是不是直男我还真不知道，但他是我去宗山风景区的时候挖到的好宝贝，你知道他的员工宿舍在哪儿吗？景区的半山寺庙旁边！】
这回卓因行明白了，这一世的周赫每天伴着梵音朝起暮息，大写的清心寡欲，男男女女都难以令其动摇。
所以...层层保障和多处变动之下，他是不是可以接下《恋痣癖》了呢？
今天有点累，睡得很早，定了个闹钟起来更新，没检查，有错别字的话明天改
5.“卓老师，你不喜欢我吗？”
卓因行反复纠结了三天，最终在罗婷的催促中签下了《恋痣癖》的合同。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坚持好冷漠耍大牌的人设，牺牲自己的口碑也要保护好周赫，就算他做的所有努力都及不上蝴蝶振翅的千分之一，结局依旧既定，他也可以在周赫死前一天赶到，物理阻止。
半个月后，剧组正式开始定妆和剧本围读，他也已经适应了时代倒退六年的基本生活。
为了避开周赫，剧组定妆的时候，他第一次“耍大牌”，以档期为由跟导演申请了单独拍摄。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到了剧本围读的时候，他身为剧中男主，不可能不出席。
围读地点就在拍摄地酒店的对面，他一进去，里面的笑闹声便停止了，郑导还没有到，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向他问好，他点头泛泛回应着。
等到其他人的声音落尽，才从角落里冒出一个周赫，被挤在两个艺人中间，有些含胸的姿态，声音轻轻地，“卓老师下午好。”
他不得不专门回应了一遍周赫，“下午好。”但是眼神没有跟过去，很快说完三个字，在大家留出的空位上坐下。
娱乐圈的势利是很明显的，就像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为他和导演空出主位，但周赫只能被挤得肩膀都撑不开。
上一世也是类似的场景，但他一进门就把周赫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他只是习惯性地释放善意，却不曾想这些点滴善意构成了杀死周赫的刀。
这一次，就让周赫误会他是个耍大牌的恶劣艺人吧，最好半夜里想到要和这样的“大牌”演情侣都会做噩梦。
约么过了十分钟，郑导姗姗来迟，笑容满面直冲他走过来，“因行啊，我刚从你爸妈的饭局上回来，你也是，你爸妈要复出的事情怎么都没跟我说。”
卓因行差点没有绷住表情，自己父母要复出拍戏？上一世的时候，完全没有这一趴啊？
导演应该是喝了点，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僵硬，“他们应该也是为了你吧，毕竟当年的事”
“郑导。”他恢复浅笑，及时打断，“先聊聊我们的剧本吧。”
“哟！你看我这。”郑导也意识到不妥，拿桌上的冰水往脸边一贴，抬头扫了一圈，看见了坐在边缘的周赫。
他伸手招呼，“周赫，你跟谁换换，离因行这么远怎么对戏，我看看跟谁换啊...”
卓因行只好再次打断，希望郑导醉醺醺的不要放在心上才好，“不用了郑导，我们算是对角线，一抬头就能看见，比坐近了还方便些。”
郑导看了看他们的位置，好像确实不算碍事，于是低下头翻开剧本，“那不费事了，你们演员在舒适状态就行，咱们开始。”
然后卓因行就看见周赫好不容易抬起的头颅，再次低了下去，灯光明亮的会议室里，就那一小块盖了乌云。
会议室的桌子没有挡板，周赫的杂牌帆布鞋和牛仔裤在一众名牌鞋裤里格格不入，本来含胸低头，但坐姿还算端正，现在双腿并拢，脚跟都缩到椅子下面了。
他怕自己心软泛滥，打开剧本企图转移注意力，可围读开始，他免不了要把视线放在周赫身上，看到周赫畏缩的状态，他感觉夜半会做噩梦的人应该是他，他大概会在每个午夜被“我真该死啊”3D立体环绕谴责。
这是他第一次学着与人疏远，还是在对方没有过错的情况下，完全理不直气不壮，整一个下午都良心不安。
直到外卖送到，导演发话吃饭休息，他才解脱一般逃出有周赫在的空间，躲进卫生间自己冷静。
本是想给自己做点心理建设，却没想到，自己的心理防线会被进一步摧残。
他自我谴责的时候太专注，没注意到卫生间已经进来了其他人，这卫生间不小，他在最后一个隔间，但还是听到了另一头洗手池那边，几个工作人员的对话。
“真晦气，我还以为能遇见什么大明星，听说男主角是导演从乡下找来的，他妈的为什么让老子伺候乡下人啊。”
“都不用听说，你没看他那衣服吗？牛仔裤都洗掉色了，那鞋，我生下来就没穿过那么次的东西。我还给他拿了瓶水，赶紧的洗手液给我。”
终于有人制止，“我们这么说别人是不是不好啊...”
但很快被前面两个人的高声盖过，“有什么不好？你没看那一屋子明星都不待见他吗？那个最后来那个大牌，都不乐意让他坐旁边，怕沾上穷酸气吧。”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语调突然变得猥琐，“最后来那个，头发长的那个，长得娘们叽叽的，跟导演还那么亲密，你们说他是怎么当上的男主角...”
卓因行回避周赫是为了保周赫的命，只要不当面对周赫表达善意就不会露陷。现在周赫不在，眼看这几个人说话愈加放肆，甚至开始造谣，他不出去阻止简直昧良心。
他打开门锁，开门踏出去，同一瞬间，他前一个隔间的门也猛地弹开了。
门板弹开的幅度太大，冲着他的门面就拍了过来。
他下意识偏头闭眼，双手交叉耸肩遮挡，明明都感觉到了门板带过来的风，臆想中的鼻酸却没有出现。
慢慢舒展身体睁开眼睛，面前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背手拦住了门板，指腹用力到发白。循着眼熟的袖口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前一个隔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人，而且，进的人还是周赫。
那刚才的那些闲言碎语，周赫也听到了。
前一分钟还大放厥词的几个工作人员，看到两个被议论的当事人都在现场，瞬间沉默，只有脸上还强撑着轻蔑的表情。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卓因行纠结自己要不要说些什么，那些人却突然像见了鬼一样，三四个人一齐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谁带头说了一句快走，一行人瞬间跑走。
他看着面前压迫感十足的背影，还有袖口下手背崩起的青筋，听着楼道里慌忙逃跑的脚步声，突然有些恍惚。
那些人...是被周赫吓跑的吗？
这份疑惑刚刚诞生一秒，周赫就卸下力气，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隔间门，转身过来的一瞬间，还是那个头都不爱抬的敏感新人。
刚刚崩起青筋的手背，此刻不安地抓着下摆，声音一如既往地小，每个字说出来都像怕别人介意一般胆怯，“卓老师，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大家真的很嫌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