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龄已经很大了,按说是该上大学的年纪了,但受限于乡村的教学水平,他被动的入学到了高中。

因为他是年龄最大,也是最诚实的“孩子”,所以在作为学生的同时,也作为这所高中必不可少的协助者。

他年轻帅气又能干,眼里带着繁华都市里不曾有过的纯净和诚恳,就连叛逆和任性,都那么让人生不起气。

彻底放飞自我的女教师,彻底放飞的那颗心,不可抑制地为这个年轻学生跳动了。

但她非常尊重自己的职业,她知道这是禁忌,于是将这份感情深藏心底,也从来不曾想过发展。

但是言语可以隐藏,事实可以撒谎,眼神却是个一辈子都学不会藏住的东西。

尤其他们这样的人都是敏感的,她的“未婚夫”来到学校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她太过热烈的眼神。

在他们的认知里,女教师和学生是不可能的,那只是一份叛逆时的冲动,不会在未来的任何时刻得到实现。

所以卓因行所饰演的宋池并不在乎,他只是想要女教师和他回去,或者等到支教结束,再和他回去。

“我宁愿常住在这里,而不单单是支教。”

女教师说这话时,并不是赶人的意思,而是发自内心的表达。

其实她爱上的又何尝不是自由。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在了少年的身上,少年转过身来,却只注视着卓因行饰演的男人。

因为他觉得,男人比女教师更漂亮。

“宋先生,我带你去看星河,这个你总会感兴趣的,干嘛总拒绝我的邀约呢?”周赫所饰演的少年如此说道,眼里的光芒何止星河般璀璨。

但宋池是不愿意的,他并不知道少年有什么心意,他只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和情敌搞好关系,更没必要和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产生联系。

他只是来带回女教师的。

“你跟我去看星河,我帮你追老师,怎么样?”

宋池的表情,这才有了松动。

他想得到女教师的喜欢,而少年是女教师喜欢的类型,或许和他接触,多观察观察,学习少年身上的一些点,说不定能让女教师对他改观。

他答应了少年的邀请,即使他并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会孜孜不倦的邀请他,做一些无聊的肉麻事。

他来到与少年约定好的河岸,仰望天空,今天是个晴天,确实有星星,但星河真的是半点也称不上。

情有可原吧,毕竟天象是说不准的。

这时候少年来赴约了,粗糙的手掌按上他的后颈,让他低下了头。

原来眼前的小溪才是星河。

天上的几颗星星倒映在河水里,反射出无数的星星点点,再加上风吹水面,波光粼粼的边际,在月光的照映下泛白发亮,是条真真切切的星河。

“宋先生,别人都说,人在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的时候,眼里是有星星的。”他的手掌移动到宋池的肩头,“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你的眼里有星星,是不是喜欢我?”

宋池脸都要绿了,少年还在没皮没脸。

“行吧,那我就把我宝贵的初恋送给你好了,你的喜欢我接受,你的表白我也答应了。”

宋池掀开少年的手,中指和无名指并在一起推了推眼镜,觉得荒唐至极,“你在说什么?你不是说要帮我追老师吗?”

少年耍无赖,“是啊,我是说要帮你追老师,又没说帮你追哪一个老师。”

“只要教人东西的,都算老师,我教你认识了星河,也算是你的老师。”少年痞笑着,“你看我帮你帮的多到位,你已经把我追到了。”

当天晚上,宋池莫名其妙的回了旅店,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对这种同性之间的爱情产生震惊。

少年一直在坚持不懈的约他,他一直持拒绝的态度,他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女教师,女教师时时刻刻关注着少年,少年又时时刻刻关注着他。

他们是毫不相关的三个点,用线任意将某两个点连接起来,怎么连,都不合适。

事情的转折是一场运动戏,一场只要涉及校园就要出现的烂俗运动会。

卓因行拿着剧本,“郑导,人真的会这么容易心动吗?就凭一个动作就能动摇自己的原则?”

因为剧本写的内容,宋池协助女教师操持运动会,少年参加了篮球比赛,他的目光总是被长长的尖叫声吸引,注意力从女教师挪到少年。

战况很焦灼,最后一分钟,最后一个球,少年扣篮成功,定下战局结果。

那一刻,少年转头看向观众席,将灿烂的笑容绽放给宋池,不顾正常的比赛流程,一路冲过来,眼睛和脚步都是直直的向着他,最终跳着,站定在了他的面前。

“宋先生,奖品是可以电镀字迹的钢笔,你猜我要电镀什么?”

少年带着天生的自信和阳光,他好像坚信自己会赢下这场比赛,于是和讲品牌的同学提早就沟通好了,他拿下比赛,电镀定制钢笔也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举起来把自己对准宋池,很土很土,又很直白很直白的字迹。

“宋池(爱心)张路”

张路是少年的名字,泯然众人,宋池都不曾有过深刻记忆,偶尔听个谐音,也不知道准确的写法。

但他现在知道了。

在女教师过来祝贺之前,他接过了钢笔,不是代表什么接受,也不代表任何深层的含义,他只是想要遮住老土又羞人的字迹。

郑导就自己所修改的剧本很有自信,对自己脑海里设想的镜头更有自信,“因行,你从小家庭条件好,爸妈也不拘束着你,你太自由了,不知道自由对于宋池这样的人来说,有多令人心动。”

“张路在投篮的那一刻,他身上带着的荣耀和光芒,带着的恣意和张扬,是他所见过的最大程度的,自由的具象化。”

“宋池在那样严格的家庭环境下,没有特定的喜欢的东西,他仅仅对自由有向往,所以压抑这么多年的正向情绪,全部都交给了自由,现在自由化成实体了,他怎么克制得住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