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延似乎恨极了小徒弟。
所以没有立刻把小徒弟杀了。
但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解千秋圆睁着双眼,只能眼睁睁看着,宛如魔鬼般的段景延,阴笑着,亲手剜出了小徒弟身上的灵根以及金丹。
鲜血浸染了小徒弟全身,使得小徒弟像个血人。
小徒弟的脸色煞白,身体一软,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段景延悠然自得地饱览着小徒弟像条烂虫一般,在地上艰难地挪动,眼底尽是恶劣的快意。
这个时空的“他”纵使想救,也有心无力,只因“他”也被段景延封住了灵脉,压根使不上灵力。
于是“他”只能亲眼见证自己最爱的小徒弟一点一点变成一无是处的废人。
“他”痛彻心扉,一时情绪大起大落,差点就要经脉逆流,走火入魔。
段景延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在处置完小徒弟后,他漫不经心地走到几近崩溃的“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睥睨“他”。
解千秋从“他”猩红的眼底看出浓浓的恨意,那样陌生,却又那样熟悉。
一种惺惺相惜的感同身受扑面而来。
段景延冷哼一声,蹲下/身来,用力捉住了“他”的下巴,“师尊,心疼吗?”
解千秋看到“他”充满恨意地怒视着段景延,冷声道,“下作。”
段景延听了,也浑不在乎,只是解千秋分明看到掐着“他”下巴的手在无端用力。
“呵。”段景延冷冷地笑了,面容有些阴鸷,“下作又如何?只要有用就好。”
段景延狠狠甩开“他”的脸颊,随手下了禁令,将“他”困在其中。
抬脚又向大汗淋漓、几近昏厥的小徒弟走去。
这个时空的“他”慌了神,死命地敲打禁令垒起的透明的结界,“段景延!你要对忆之做什么!”
段景延的脚步不停,完全拢在黑暗中的脸上,扬起阴暗的笑意,“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你最爱的小徒弟是如何一点、一点成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废物!”
在“他”惊惶的目光中,小徒弟的四肢被齐刷刷地剁下了,小徒弟凄惨地叫着,凄厉的叫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宗门中,尤为可怕。
小徒弟没了手脚,浑身还在止不住地痉挛。
小徒弟的额发被汗水和血水黏在了一块,整个人再也不复曾经的光鲜亮丽。
刀刃在他嫩/白的肌肤上留下血淋淋的切口,触目惊心地提醒着解千秋这一切的真实性。
他几乎要被巨大的心痛给痛的昏厥过去。
段景延满意地翻弄着失去手脚的小徒弟,就像在对待什么玩物一样随意。
这个时空的“他”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崩溃地冲上前,颤颤将小徒弟抱在怀里,浑然不顾殷红的血将“他”的衣裳染红。
小徒弟浑身上下都是血,脸苍白却地像是快死了一样。
解千秋不由想起当初将小徒弟捡到的那天,尚在襁褓的小徒弟是那样轻,抱在怀里,轻的像根鸿毛。
他怔怔地看着这个时空的“他”怀中的小徒弟,心想:现在小徒弟也轻的像跟鸿毛吧?
他情不自禁想伸出手,去触碰。
想问小徒弟,是不是特别痛...
可他清晰地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根本无法更改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他想起小徒弟说过的话:“也许不知道会比较好一些...”
小徒弟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的话?
解千秋茫然无措地想着。
“忆之...忆之...”
这个时空的“他”嗫喏着,手指无措地想擦去小徒弟脸上染着的血污。
小徒弟似乎意识回笼了些,勉强地扯了一个苍白的笑,“师...尊...”
小徒弟连说出的话都是虚弱的气音,“他”六神无主地想去治疗小徒弟的伤口,下意识去催动灵力,却猛然想起自己的灵脉已经被封住。
段景延就是想让“他”低声下气地求他。
“师尊啊...你求求我...若我满意了,便救他一条贱命。”
段景延嘴角的笑带着讽刺以及恶劣。
解千秋看着“他”颤动的双手,心里无比清楚“他”接下来究竟会做些什么。
“求...你...”
段景延的笑意更大了些,眼底也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好似...等这句话良久了一般...
“师尊...求人可要拿出诚意啊...”
段景延步步紧逼。
“他”抱着怀中已经奄奄一息的小徒弟,整个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苍白的唇一开一合,良久才艰难地吐出了那句话,“求你...”
他抬起眸,眼里的仇恨与不甘简直要溢出来,但为了救下小徒弟,他还是选择吞下这份屈辱,“...救救忆之吧...”
段景延仰天长笑起来。
“他”恨恨地抱着小徒弟,指关节泛白,手上的青筋突突在跳,似乎极力在压制滔天的怒意。
段景延品鉴着“他”的愤怒、不甘,眸中翻涌起肆虐的兴奋。
“瞧瞧。”
“曾经风华无限的千秋仙君...现如今竟沦落到这幅低声下气的境地。”
“真叫人好生心疼啊...”
“他”不发一言,只用仇恨的目光良久注视着段景延。
段景延终于欣赏够了一样,才老神在在地走了过去,往小徒弟嘴中丢了一颗仙丹。
那仙丹入口即化。
下一秒,小徒弟的脸色便好看了不少。
切口的血也不再流了。
眼见如此,“他”的神情也松动了些。
可段景延岂会让“他”就这样舒坦?
“他”被段景延关了起来。
段景延为“他”打造了巨大、精美的笼子,让“他”像个供人玩赏的金丝雀一样,关在笼中。
段景延还为这种行为取了个颇为风雅的名讳——“锁千秋”。
真是令人作呕的名讳...
解千秋心中生寒。
段景延每日的乐趣,便是在“他”面前,伤害小徒弟,借此来观看“他”的种种“丑态”。
因此小徒弟几乎每天都在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先是剪去了口舌。
鲜红的断舌就这样掉落在金笼面前。
小徒弟满口鲜血,却连喊叫都发不出来。
“他”在笼中一次又一次地冲撞着,想要破笼而出。
一次又一次,委实像极了渴望自由、透支生命的鸟雀。
段景延很满意,将满嘴鲜血的小徒弟带走了。
段景延其实是想强迫“他”的。
但每每总是不能得逞。
他每次好像都在与什么斗争一样,每每这样,“他”才总算能逃过一劫。
每每如此,段景延的兴致便弱了下来。
转而更加卖力地去折磨小徒弟。
...后来的某天,小徒弟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小徒弟已经被塞进了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