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的后颈，没一会就微微发红起来。
江春无没有说话只是搂着方凌波的胳膊箍得越发紧。
方凌波微微垂着头，江春无的余光可以看到他那形态优美的下颌线条。
“原来你也会咬人啊。”方凌波突然笑了。
而后方凌波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了江春无的胳膊。他一转身，面对江春无一把将他推到了身侧的温泉池岸上。
方凌波抚着江春无的肩头，向他身前逼了过去。
两个人面对面距离极其近。
月光入怀，方凌波眉目含笑。
那一夜两人的红色衣衫飘荡在温泉水面上，仿佛铺排开来的艳丽词章。
江春无词工了得，他们二人的对句自温泉边的露台至婚房的喜床。
方凌波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人也从谢愚梦准备的洞房回到了苔镜山上的小屋里。
方凌波睁开眼时，入目的是满眼翠色。
他听到屋外有人说话。
“公子要的蔬菜跟肉我们都送来了。”听着声音是山下的樵夫，“怎么没见夫人呢？”
“他昨天有些累还在睡。”江春无回答道。
那个樵夫跟方凌波他们很是熟悉。苔镜山这处是江春无偶然发现的避暑的好地方，于是便在山头买了块地建了座小房，夏天偶尔带方凌波来住几天。
这地原来便是那樵夫的，樵夫卖了这块地便去山下的苔镜城中安家了，做些小买卖。
江春无跟方凌波有时懒得下山，就会叫樵夫送些东西上来，给的价钱很高，樵夫也乐意跑腿，一来二去他们便熟悉起来了。
方凌波在心里吐槽，也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跟江春无那个混蛋学会了，叫他都是一口一个“夫人”。
夫人是什么鬼？
多不好意思啊。
方凌波下意识去扯被子盖住脸，但是一动，牵着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疼。
昨晚上干的事情在他脑内闪现。
方凌波捂住脸嗷嗷叫。
这时江春无送走了樵夫走进屋内，他坐到方凌波床边。
“嗷嗷什么？”江春无说，从声音和语调可以听出来，他真是心情很好神清气爽的模样。
“我后悔了！”方凌波呜呜道，“我不跟你过了你个禽/兽！”
“总要讲理吧，”江春无扯开方凌波捂着脸的被子，“昨晚明明是你先——”
“闭嘴！”方凌波顾不上身上疼，腾得翻身坐起来用被子捂住江春无的脑袋。
“不许说闭嘴闭嘴闭嘴！”方凌波红着脸怒气冲冲道。
方凌波捂住江春无站起来往外跑。
江春无把被子拽下来，看着方凌波一瘸一拐的背影笑道，“跑什么跑？怎么？怕别人说你谋杀亲夫？”
“滚蛋！”方凌波大叫着扔过来一只鞋子。
没一会儿另一只也飞了过来。
江春无接住鞋子无奈地摇头轻笑，他带着鞋子起身去捉方凌波。
抓住了便蹲下来为他穿上鞋子。
“说过多少遍。”江春无道，“别光着脚乱跑。”
“哼！”方凌波白了江春无一眼。
不知道是心情太好，还是想要赔罪，江春无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方凌波看着方桌上挤得满满的各种色香味具全的菜肴，狐疑地看着江春无，“你干嘛？”
江春无入座将筷子递给方凌波，“见你昨晚太虚，想着得给你好好补补。”
于是江春无在饭前又挨了方凌波一顿揍。
饭后歇息了一会儿，江春无便带着方凌波回了出云宗。
期间两个人像是约定好了一般，都没有再提昨晚在旖旎之前那段不愉快的争执。
像是默许了他们之间存在秘密。
可是有秘密又怎样，这并不妨碍他们亲密结合也不妨碍他们相爱。
要想快乐地活着，爱与恨、欺骗与信任本就该分开来看。
你爱一个人跟是不是恨他有关么？你信一个人跟他骗没骗你有关么？
没关的，你只是想爱他罢了。
没关的，你只是想信他罢了。
这是你情我愿的东西有什么要纠结的呢。
方凌波不想跟江春无纠结这些没用的东西，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很快乐那就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不跟江春无纠结不代表他不跟自己纠结。
谢愚梦的那些话映在了他脑子里，他得想个办法让自己筑基，不然可能就要死了，他可还没活够呢。
于是在回到出云宗之后，方凌波以眼睛已经好了的理由，拒绝了跟江春无再次回到瑞云峰。
江春无十分无奈地答应了。
“你先将就着。”江春无将方凌波送回到他外门的住所时交代道，“晚上我来给你送吃的和穿的。”
方凌波点头答应了，他没请江春无进屋，江春无似乎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并没有纠缠，很爽利地离开了。
爽利得叫方凌波有些吃惊，他望着江春无离开的背影挠了挠头，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拔diao无情？”
方凌波摇了摇脑袋，走进屋里。
他关上门坐在床头。
此时方凌波身上穿的还是江春无的衣服，一件月白色单衣，有些大，衣襟松得的落在胸口。
方凌波在确认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之后，便神识一动入了晗光卷中。
方凌波没有着急去找曲瑶岫，他认为对付那个家伙不能急，越不着急，曲瑶岫便越沉不住气。
方凌波想先去晗光阁藏书的地方转一转。
说来自从曲瑶岫告诉他晗光卷认主了之后，他也确实能感受到一些变化。
比如他想在晗光卷找什么东西只要心念一动，他就会出现在那东西面前。就好像上次他来找曲瑶岫，也只是心念一动就到了那人面前。
方凌波记得谢愚梦说的话，谢愚梦这个人很神秘，方凌波确定他看出来自己跟晗光卷的关系。那人当时还提醒了他，如果想要筑基那方法可以往晗光卷中寻。
方凌波这次在晗光卷中落入的地方，是他第一次来时经过的那个亭子。
雨霁亭。
雨霁亭中的石桌上已经摆上了一卷书册，不光有书卷还有点着的香炉，以及一些水果点心。
“这晗光卷还真是贤惠。”方凌波嘟囔了一句便掀起衣摆入座。
他拈了块点心放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而后打开面前摆着的书卷。
又是一卷龙文。
龙文这东西，他可是一个字都看不懂。
这到底是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方凌波懊恼地想。
“请来一本我能看懂的版本。”方凌波严肃地对晗光卷说。
面前的龙文书卷纹丝不动。
“我命令你给我本能看懂的版本！”方凌波再次重申。
书卷依旧纹丝不动，连个字都没换。
这什么意思嘛？
是说这地方根本没有别的版本了，还是说这就是他能看懂的版本？
方凌波又拿起书卷仔细瞧了瞧上面的字。
翻来覆去看了好些遍，还是一个字都看不懂。
难道想要从晗光阁里找到点有用的东西还得先学龙文？
开什么玩笑？他自小便有先生教，可连汉字都没学好。这个龙文就不说他能不能勤奋了，首先这个老师他就不知道要从哪找。这世上会龙文的除了江春无他想不到第二个了。可现在这是自己的事情，是小秘密，他可不想叫江春无知道。
方凌波有点气馁，他趴到桌子上嘟着嘴，合计着不如死了算了，学习真的好累啊。
这时方凌波感觉有人走了过来。
没有听到脚步声，可方凌波就是知道了，这大概是作为晗光卷主人的一点小福利？
方凌波坐着了转身，只见曲瑶岫拎着个酒壶晃悠了过来。
“喝酒么？”曲瑶岫将酒壶往方凌波面前一搁，坐到了他对面。
“不喝。”方凌波将酒壶推了过去，“谁知道你会不会下药害我。”
“没出息。”曲瑶岫白了他一眼，拎起酒壶喝了一口。
他余光瞥了一眼方凌波手边的书卷。
“看书？”曲瑶岫嘲笑道，“这字你看得懂么？”
“看不懂又怎样？”方凌波瞪回去，“干你什么事？”
“看不懂就想办法啊，你怎么……”曲瑶岫又喝了口酒，“你怎么有时候这样笨？”
方凌波没说话，他也不知道曲瑶岫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出云宗有个晗光阁，里面有三千卷晗光卷中藏书，那些可不是龙文。”曲瑶岫说完便不再过多解释。
方凌波听到这里眼睛一亮。
对啊，晗光阁里有三千卷藏书，那些藏书都是从晗光卷里抄录出去的，不光是抄录的还都翻译成了汉字，他可以比对着看，这样不就能看懂那些龙文是什么意思了么？
方凌波也算是默写过一万八千卷龙文典籍的人，他能够感受到在那些典籍上有很多龙文都是在重复使用的，龙文要比汉字少很多。晗光阁那三千卷东西应该够他学会龙文了，只是……
“我怎么知道当年那个抄录晗光卷藏书的人没有翻译错？”方凌波保持一颗不大相信曲瑶岫的心。
“‘错’？”曲瑶岫停住手上送酒的动作，瞥了方凌波一眼，“不可能出错。书是我抄的。”
“那就更不能信了。”方凌波嘟囔了一句。
曲瑶岫到底都没喝成那口酒，他将酒壶放下。
“书是我抄的，翻译却不是我做的。”曲瑶岫目光深远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他严肃道，“翻译那些书卷的人，这世上没有人再比他更懂得龙文的奥义。他不可能出错，因为他就是龙。”
方凌波心思一闪，“洞庭君？”
曲瑶岫这次到没再说自己不能说什么的垃圾话，他点了点头。
“对，洞庭君。便是他。”曲瑶岫道。
这算是松口了么，方凌波心想。
“哇，”方凌波装作吃惊的样子，“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龙啊！这么说江春无的师父是一头龙了？”
曲瑶岫看着方凌波浮夸的演技，深知这位打得什么小算盘。
曲瑶岫哼了一声，“这我不能告诉你。”
“你确定？”方凌波也不演了他皱起眉头，“对于我上次的问题，这就是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