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寒钰黎的质问晏韶澜没有为自己做出一个字的辩解。
一是他不想解释。
另一个是他没办法解释。
晏韶澜低着头，咬着下唇心中委屈的不行，但就现在这种情况，寒钰黎不知自己在暗中为他做的事，自己即便解释也无用。
没到时候，这步棋还不该出。
按照晏韶澜的计划，是先弄得安凚，解决朝堂这一大祸患，然后放寒钰黎“自由”，送他去自己手下江南的一处小寨与家人团聚，当然除寒虞外。
把寒钰黎的自由还给他，因着安凚的事情一旦解决，也就解了矜国对槐南威胁的燃眉之急。
晏韶澜为何要费尽心思攻破祁国，却不为祁国一货一铜，不杀原祁国之一人？
一是因老祖宗的密旨，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寒钰黎。
一切的一切又要说起矜国，晏韶澜是六年前在祁国有的部署，但是在三年前，矜国却成为槐南最大的威胁，矜国势力强大，大皇子拓拔彦继位后更甚，但拓拔彦这几年却有收敛，不愿自己国土发生战火之事。直到——
三年前。
——
矜国修行者甚多，远远甚于槐南，且矜人自古以来便是强悍，不论男女。
晏韶澜没把握能赢拓拔彦，一旦槐南失陷，那么祁国便会失去庇佑，且矜并敛槐之雨露，兵力大增，祁便是唇亡齿寒。
如果矜要对祁下手，祁当寡不敌众，到时候寒钰黎如果沦为矜国俘虏，那么他将会成为俘虏，还是沦为千人骑万人睡的发泄工具，总之是万劫不复。
晏韶澜虽被心魔所控但，当年燕儿对寒钰黎的爱意毕竟还在内心深处埋藏，无论是晏韶澜对寒钰黎的占有欲，还是燕儿和阿黎的儿女情长，晏韶澜有能力挽回一局，便当放手一搏。
先一步动手，得到祁国，这样——便能保下寒钰黎的性命。
晏韶澜想让寒钰黎活。
想让他活下去。
保下祁国，然后解决安凚。
安凚一死，矜国这块烫手的山芋也便能撒手。
而后自己这边料理皖城和槐南的事情，晏韶澜打算做什么？
危机解除后，他要将寒家的江山还给寒钰黎。
*
见晏韶澜不理自己，寒钰黎也不和他过多计较，熟练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如果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那么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他俩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当下正事儿要紧，孰轻孰重自然要掂量掂量。
寒钰黎也不在乎晏韶澜会不会回答他，就当这一个月来，是晏韶澜发疯，早早结束这一切，他就可以早早离开晏韶澜。
只是离开后，他又何去何从？
天下之大，但何处能有他容身之地。
*
两人就这么无言相视，足有半个时辰。
寒钰黎率先让步，拿起竹简展开放在晏韶澜面前桌案之上平铺开来。
寒钰黎语气恢复平静，“你想对付安凚恐怕没那么简单。”
晏韶澜抬眸，他知道寒钰黎这是给他台阶下。
淡淡扫了一眼竹简上的字，“何出此言？”
听到晏韶澜这么问，寒钰黎瞬间抽回案上的竹简，迅速卷好，恨铁不成钢，照着晏韶澜脑袋瓜子不轻不重的敲了下去。
莫名其妙被打，晏韶澜捂着头抱怨道：“万事皆有原，我又何处惹你不悦？君子动口不动手，事出既有因，挨打缘何？”
寒钰黎加大力道又敲了他一下，出其不意。
“安凚为槐南的王侯，而你贵为槐南的王爷，且你是当今圣上的皇叔，如今可谓权势浩天。以你的能力，自然能将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那安凚在你身边安插探子一事你可知情？”
晏韶澜回答，“自是知情的。”
寒钰黎：(这还差不多，你幸好没我想的那么单纯。)
寒钰黎又道：“在你身边安插探子监视你，你竟放任他在你眼皮子底下偷鸡摸狗，你这是将计就计。这点只要你做的干净却的确是一步好棋，值得夸奖。那你可知——”
“安凚精通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
听到这四个字晏韶澜也是眉头一蹙，他一时怔愣，待反应过来后，对寒钰黎傻傻地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寒钰黎看他“一问三不知”的模样，一时觉得他居然有点傻地可爱，却也气不打一处来。
怕竹简散架，寒钰黎没有敲第三下，轻轻搁下竹简，手覆上晏韶澜脑袋挨打的地方，轻轻揉揉。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这是和晏韶澜学的。
原封不动，还给他。
寒钰黎耐心解释。
“安凚是赤发，这种情况蛊典中有所记载。如若道行极深，蛊术深入骨髓，那么便会影响其人的全部，包括外貌、性格、灵力……
其中赤色，则表示最深境界。一般的力量无法与他匹敌，灵力亦无法轻易与之抗衡。如此，你岂能轻易如何对付他。更何况即修蛊术，肯定会有所动作，那他所炼造的蛊物又从何找寻，单是这些蛊，就足矣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晏韶澜虚心领教寒钰黎的教育，此时的寒钰黎，话语间充斥着长年在朝堂之上杀戮果断。论计谋，连晏韶澜都不得不打心底佩服寒钰黎。
“我说‘你想对付安凚恐怕没那么简单’，而你却一问三不知，既然要动手铲除内鬼，却不了解。你就说该不该打？”
晏韶澜无言以对，只是点点头，虽然被打，但心中还很是欢愉的。
阿黎对自己也真的温柔，打完却还是不忍心，还为自己揉揉脑袋，晏韶澜心中的愧疚感只能说是成倍增长。
(被阿黎摸头真的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