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阳仔细看着眼前一大票人,人人冲着自己眉花眼笑。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苟长喜的脸上:“苟先生……”

  “叫我老苟,这么多人少爷要是记不住。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成。”苟长喜充满了职业态度的回答。

  温乐阳厚道地笑着:“还是先生吧,别老……是谁让你们来的,温乐阳不过是个山里的小子,可不敢指使诸位的大驾。”

  温吞海溜溜达达地围着这群人转了一圈,最后脚步停在了众人身后,有意无意的挡住了他们的出路。嘴里嘿嘿笑着:“说说看,是不是一字宫让你们来的。”大伯的语气轻松。眼中却没有一丝开心的欢娱,送礼的,找碴的,今天干脆送人来,温家村是什么地方,岂容上百个外人来指手画脚,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图谋,更不知道这些人里会不会混有奸细。

  虽然温家村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人家看上了自己什么地方。

  苟长喜满脸苦笑:“我们都是些下人,上山就是为了伺候少爷的起居饮食,其他的事儿我们也不敢随便说。您老就行行好,把我们安顿了。我们吃喝作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打扰温家。”

  温乐阳摇了摇头,送东西可以财迷的收下,但是这群来路不明的人肯定不能留在村子里,大伯温吞海继续嘿嘿的笑着:“不敢随便说?嘿嘿,低头看看脚下……”

  温吞海一说完,一百多人立刻炸了窝,惊呼声跺脚声不停的乱哄哄的响起来,每个人的脚面上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了一蓬蓬紫红色的小草,在阳光的照耀下,正闪烁着诡异的颜色。

  除了那十二个保镖不动神色之外,只有老中医一脸纳闷弯下腰仔细看着小草,其他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想伸手从自己地脚面上拔草又不敢。

  温不做笑嘻嘻的从旁边提醒:“千万别动,这些草见缝就钻,见血就长,最后从眼睛嘴巴里长出来,可人还能活上四五年。”

  温不说也鄙夷地看了十二个保镖一眼:“十二月,嘿!”

  十二月里为首的一个年轻人摇摇头:“我们得了严令,不能跟温家老少动手。”

  温不做替弟弟撑腰:“那要是温家人杀温乐阳呢,你们怎么办?”

  十二月一起冲他翻白眼,满脸的彪悍被无奈涤荡了个干干净净。

  苟长喜顾不上自己脚面上妖冶的紫草,跑来跑去的安慰着手下人,又对着温乐阳直作揖:“少爷,他们都是普通人,可受不得这等惊吓啊,一会人还没毒死,就先心肌梗塞了。”说着,又用力跺了跺脚,他跑动的最急,紫草已经开始从脚面向着膝盖蔓延上去了。

  温乐阳摇摇头,生怕这些人真的激起大伯的性子,温不草杀人可从来不问什么普通人还是外星人,诚恳的对着苟长喜说:“你们绝不能留在村里,还请如实相告吧,到底为什么来这里,恭喜啊、听差啊,到底为了什么。”

  苟长喜神态上着急,但是语气却异常坚定:“少爷,这个真不能说,你就算把我们都变成草人我也不能说,反正要是我们都死了,过不了几天还会有下一拨佣人们上来。”

  温吞海听他一说真有点急眼了,怒道:“说不说也未必就是你能打定的主意,温一半呢,出来!”

  大伯的话音刚落,温一半就像个幽灵似的,突然出现在村子里,裂开嘴巴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打量着眼前的上百人问温吞海:“问哪个?”

  苟长喜很自觉的踏上一步,视死如归的望向温一半:“当然是我。”

  温乐阳叹了口气,望向大伯刚要说话,突然一个和蔼声音从身后传来:“算了!温吞海,解毒。”

  大爷爷终于开口了,脸上一片慈祥,走到苟长喜的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小子,好好干!”

  苟长喜身上的紫草立刻簌簌掉落,鞋子和裤子已经千疮百孔,但是皮肤上干干净净,丝毫没留下任何痕迹。

  大爷爷又望向温乐阳大声吩咐着:“今儿个我想吃清真回回的八大碗,另外最近天气湿,老二总闹着筋骨都发酸,要是有个人给按按倒不错。天儿是热了,我们几个想添几身儿衣服。今年山里的雨水多,有几间房子得重新铺瓦……”

  大爷说一件,目光就会盯到对应的人。苟长喜开始还笑嘻嘻的,到了后来眼里渐渐被惊讶占据。他就大概把带来的人介绍了一遍,老头子却尽数记得个清清楚楚,由衷的赞叹了一声:“老爷子好脑筋!”

  大爷爷嘿嘿一笑,总算说完了以后挥挥手:“都散了吧,温吞海,找几间屋子安顿了大伙。”说完扭头就走了。

  温吞海和温乐阳皱着眉头追逐几位大家长而去。

  温二、温三老爷却背着手,溜溜达达地出村去了。

  苟长喜哭丧着脸一跺脚:“谁给他们解毒啊!”

  温乐阳回头扔下了一句:“你拍他们肩膀就成。”

  苟长喜将信将疑的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果然紫色的草纷纷掉落,这才又惊又喜的开始给别人解毒,心里对温家神乎其神的毒术佩服不已。大老爷拍了拍苟长喜的肩膀,就把解毒的法子种了下去,随后他拍别人也可以解毒……

  温吞海和温乐阳一大一小,两个人现在越来越不踏实了,大的搓手心,小的啃胡萝卜,都恨不得变成条虫子,钻进苟长喜心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大爷笑呵呵的一摆手:“别那么没出息,除了苟长喜和十二月之外,都是群普通人,用不着太担心。”

  温不做比谁都愁眉苦脸,急得跟什么似的:“有人送礼,有人打架,有人听差,到底咋回事啊!”作为一个资深八卦,温不做现在心里已经长草了,突然眼睛一亮,对着自己兄弟小声说:“今天晚上你跟我去听窗根吧,保证什么都能打听出来!”

  三寸丁弟弟鄙夷的哼了一声:“好啊!”

  温四老爷一拍桌子,对这哥俩喝骂:“滚蛋!谁让你们俩跟着进来的!”

  哥俩赶紧灰溜溜的出去了,温大老爷伸手找温乐阳要了根胡萝卜,咬了一口笑道:“我就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说话间,门外人影一闪,刚刚出村去溜达的二爷爷和三爷爷都回来了,对着大爷微微一点头,用毫无阴阳顿挫的声音说:“风吹蚓已经种完了。”

  温乐阳这才恍然大悟,又有些疑惑的问:“您给他们都种下追风散了?”

  大伯温吞海琢磨了一下,打心眼里佩服地笑道:“大爹爹的施毒手段啊!就连咱们这些内室弟子都看不透!”老头子刚才拍了拍苟长喜的肩膀,不仅种下了紫草的解药,更种下了一种叫做追风散的药粉,而苟长喜在给其他人解毒的同时,也不知不觉的把这种药粉中了下去。

  追风散无色无味也无害,但是惟独会吸引一种叫做风吹蚓的地蚕,只要被种下药粉的人一移动,地蚕就会在地面下跟住对方,风吹蚓在地面下跟踪,根本就无从发觉。温家人却自有追踪风吹蚓的办法,足不出户就能知道这些地蚕去过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