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质床单滑过手心,一丝麻痒泛起,身体的热意不知从何而起,越来越重,伸手摸摸脸,惊骇的感觉到羞窘之外的热烫。香……不对,她立刻奔出门,大口呼吸着门外冰冷的空气,搂紧臂膀压制陌生的悸动。

  “不舒服?”

  她抬头瞪向闲闲靠在阶边的男子,没有说话。

  “那是你们人类的把戏。”扯上敞开的衣襟,他不以为意,“门口有魔法阵,只要超过两人踏入,就开始点燃烈性催情香。不过也只对人类有用,魔族对这种玩艺没感觉。”凯维讥诮的笑笑,“想必建这所宅子的贵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明知有这种东西还……赫蒂吞下骂人的冲动,弯腰蜷成一团。

  “太难受了可以求我。”在她身边半蹲下来,他不怀好意的建议。

  嘴唇已经咬出血,身体犹如亿万只蚂蚁在爬,她决定在理智丧失殆尽前赶快离开,还没来得及动,被他轻松的拎起,扯进刚逃出的房间。

  甜腻的香气尚未散去,赫蒂蓦然紧张,“你……”不等说完,他推开室内相连的另一间房门,重重丝幔后,赫然是水光潋滟的浴池。尚未看清便觉身体一轻,被隔空抛入池中,随着轰然哗响,溅起莹白的水花。

  麻痒立刻减轻了,可是水下的窒息感越来越强,沉重的镣铐拖着她直沉至底,无数水泡从眼前掠过,渐渐发黑。恍惚中,一张熟悉的脸接近,提着她浮起,猛然钻出水面。

  赫蒂无力的依在对方胸前急促的呼吸,神智昏然。一只手从背后环绕着她,让她不至下沉,良久,终于平静下来。

  她迷蒙的抬头。

  红色的眼睛……不是他。

  巨大的失望攫住了心房,她垂下眼,“谢谢大人,呃……我想大概没……”

  “你以为是谁,沙洛?”微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指望他会来巴伦救你,凭你也配?”

  黑发上的水珠不断滴落池面,激起一圈圈涟漪,几乎让他错觉是泪滴。

  柔嫩的脸颊还带水光,微粉的色泽彰显药力犹存。没有哭,她只是笑,笑容寂寞而无奈,没有一丝辩驳。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滴落的水声。

  微红渐渐从颊上消失,又转为苍白,隔着水仍能感觉出她在发抖。凯维托着她走出浴池,摔在床边。

  “脱掉衣服。”看她警惕的眼神,他邪气的勾唇。“放心,你这种人勾不起我的兴趣,不过是让你冻死不符合利益。还是说你要我亲自动手?”

  赫蒂犹疑了片刻,他似要上前,赶紧躲在床侧狼狈的脱掉外衣。

  他没有看她,从一旁的衣柜取出两条薄被,丢下一条在她身上,自顾自的上床休憩。香气业已散尽,裹上被子她才感觉到自己有多冷。对他突如其来的好心难以理解,但还没傻到出言质疑。

  冰冷的身体逐渐温暖,静谧使人放松,疲倦袭来,她拥紧棉被靠墙打盹。

  “沙洛有那么好?”

  睡意朦胧间凯维突然出声,让她顿时清醒。

  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半天仍是问出心头盘旋许久,可能引起暴怒的问题。“你为什么那么恨他。”

  “你错了,是他恨我。我们注定彼此憎恨。”没有一贯的嘲讽,听来怅然。

  “你们是亲兄弟?”

  凯维轻笑了几声,罕有的温和,弯曲手臂枕起头。“给你讲个故事。”

  魔族的皇帝有位温柔美丽的皇后,诸多美女环绕也动摇不了她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貌美而贤良大方,博得大臣们一致赞誉,数年内先后生下了两名王子,夫妻感情愈加深厚。

  直到有一天,皇帝在一次外出巡游中,邂逅了左相之女。与皇后不同,她聪明美艳,刚强大胆,能让人深深沉迷,王也不例外,将她纳入后宫,宠爱有加,甚至冷落了发妻。

  虽然有些难过,皇后仍接纳了她。

  没过多久,新纳的妃子生下了第三位王子。小王子天资聪颖,才华过人,不论是魔法武略都是一学就会,令人惊叹,很快光芒已盖过了两个哥哥。随着他一天天长大,渐渐有重臣提出废长立幼,由出众的小王子任王储。

  魔族和北卡相似,都服从于强者,所以这种争议很有份量,民间的百姓也开始悄悄附和。只是由于皇后的地位尊崇,德行出众,成了改换王储最大的障碍。

  小王子的母亲不甘心,利用心腹设计了巧妙的圈套,诬陷皇后因丈夫的冷落而有了奸情,被蒙蔽的王看不清真相,下令处死皇后,将她的丑行公布于众。

  优雅善良的皇后背着污名死去,不被允许葬入皇陵,像一个庶民般被草席卷成一团埋入乱葬岗,死不瞑目。

  陷害者却成为了新的皇后,在万人尊荣之上被诌媚者奉迎。

  几年后,新皇后的戒备放松,大王子以狩猎的名议约两个弟弟出城,到魔亚大陆边远的森林里打猎,回程却不见了刚过完十七岁生日的小王子。

  面对皇后的质询追问,大王子说弟弟在狩猎时失踪,不知下落,同去的侍卫也作证情况属实,小王子从此在魔亚大陆消失。

  皇帝接受了事实,皇后却坚决不信,她认定这是一场阴谋,用尽一切手段彻查,终于在事情过去的三年后,知道了全部经过。

  大王子安排了秘计的首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