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摇头,瑶光移开目光,看着远处的天空,轻声道:“以前在山村里,青锋叔叔曾告诉我,他喜欢过一位美丽阿姨,可惜最终那阿姨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没有回来。当时的我并不明白很远很远指的是什么,但现在我明白了。”

  林云枫笑容一收,看着瑶光那超越年龄的成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沉痛。“你还小,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了对你不好,明白吗,瑶光?”沧桑一笑,瑶光凝望着远方,低声道:“我明白林叔叔的意思,但我是瑶山村唯一活着的人了,我必须要明白许多事情,那样才能为数百位乡亲父老报仇,你知道吗?”

  闻言,林云枫与张傲雪身体一震,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脸上露出叹息之情。轻抚着他的头发,张傲雪柔声道:“过去的伤心事就让它留在心底,现在你要坚强地面对世俗,勇敢的走下去。阿姨相信,总有一天你能手刃仇敌,为所有的乡亲报仇血恨。现在雨已经停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吧。”

  离开破庙,三人朝东而去。路上,张傲雪问:“瑶光,你今天怎么这般巧的出现在这里,另外,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瑶光道:“此次得百灵阿姨指点,在西南方向追上了魔域血界高手,大战之下连灭血界七绝中的六绝,以及三位魔仙与一位魔煞。还有一些魔物给逃脱了,我便一路追踪而来,却不想在这里遇上你们。目前,我还要继续追踪血界高手,好为死去的乡亲报仇。你们有什么打算,是不是去找陆叔叔呢?”

  淡淡一笑,张傲雪道:“我们也不知道,一切要看形势而定。要是将来找到他,我会代你问候他的,好吗?”瑶光点头道:“谢谢你傲雪阿姨,我会祝福你与陆叔叔的,我相信以后你们会永远在一起的。现在我要走了,我们就分手吧,下次再见,希望能看见你与陆叔叔在一起。”

  张傲雪感激一笑,轻声道:“现在的修真界已乱,你一个人记得小心些。”瑶光道:“我明白,你放心吧,我有奈何珠在身,没有人能杀得死我。保重了,我走了。”说完飘落八宝身上,顿时光华一闪连人带兽就一起消失了。

  目送他远去,张傲雪淡然道:“我们也走吧。”说完飘然起身,与林云枫一起朝远方飞去。两人刚走,原地瑶光身影突现,望着空中的人影急追而去,口中大声道:“傲雪阿姨等一下,我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闻声止步,张傲雪与林云枫回身看着瑶光,笑道:“还有什么事情忘了,慢慢说不要急。”来到两人身前,瑶光道:“是这样的,此次我在追杀血界高手的途中,无意遇上一个邪异之极的人。此人一声黑袍,分辨不清是男是女,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一双闪烁着蓝色火焰的眼睛,其中含着侵魂蚀魄之力,根本无法抵御。那一次要不是八宝将他惊走,我可能就会被他控制,以后你们遇上要千万小心。这人的眼神可怕之极,可以瞬间就摄取一个人的灵魂,掌握一个人的心智。”

  张傲雪与林云枫听完脸色大变,真要有如此神秘之人,那可是件相当可怕的事情。看着瑶光,张傲雪道:“谢谢你的提醒,以后要是遇上我们会小心的。”瑶光不再多说,回到八宝身上,转眼就消失在了远方。

  第五卷 六院烟灭 第七章 人间之行

  一早,陆云随天浩道长离开了天苍山,往洛阳方向而去。飞行在白云之上,看着四周那些飞速后移的云朵,天浩道长突然问道:“陆云,你说这世上能飞行于白云之上,傲啸于九天之外的人有多少?”

  陆云淡然道:“具体之数说不准,但想来应该不在少数。前辈如此问,是想暗示什么呢?”天浩道长看着苍翠大地,轻声道:“世上有多少人梦想着能飞到白云之上,可惜他们一生都没有办到。而真正能办到的人,却认为这只是一种必然,没有丝毫的在意与珍惜。你说这两种心理,最根本的区别在哪呢?”

  看了他一眼,陆云随即遥望着远方,声音平静而淡漠的道:“一种是得不到,另一种是得到却毫无所觉,前者代表着世间百姓的一种梦想,一种因为办不到而存在于心中的梦想。后者则是指大部分的修真之人,他们办到了,但他们的心并没有停留在这个地方,所以这一切,在别人眼中是奢望,但在他们眼中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他们期盼着更高的目标。”

  “你说这只是一般的说法,那换另一个角度,你觉得又该怎么理解呢?”看着陆云,天浩道长皱眉问道。

  淡淡一笑,陆云道:“换一个角度,前者所代表的只是一种心灵的寄托,他们由于不明白这白云之上有什么,所以希望自己的心能飞到这上面,那时候就满足了。可真的会满足吗?其结果是否定的,就宛如修炼之人一样,在飞上天空的那一刻万分高兴的,可很快的他们就不满足了,因为他们的心已经超越了身体,飞到了更高的地方。你所问的这两种心理,根本上是一致的,两者虽然起点不同,却有着一样的欲望。”

  天浩道长微微叹道:“你的洞察力之强,的确是世间少有,希望这一次的人间之行,能对你有所益处。”陆云闻言,轻声问道:“不知道前辈此次准备带我去哪里呢?”天浩道长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们走吧。”

  洛阳城外的一座小山头,天浩道长与陆云飘然而落,望着那繁华的东都,天浩道长轻声道:“从这一刻开始,我们要收起全身气息做一回凡人,去领略一下平常百姓的生活。今明两天你记得跟着我,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能插手,因为我们只是匆匆的过客,不能去改变他们注定的结果。”陆云平静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自己与世俗之间有多大的隔阂,有什么是自己看不透的呢?

  见他同意,天浩道长取出事前准备好的衣服递给陆云,叮嘱道:“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得打扮一下,等会就以买卖人的身份前往第一处,你先换上吧。”陆云眼神微疑,但却没有多问,依言换上了一身灰色布衣,化装成了生意人。而天浩道长则扮成一位五旬左右的富态商人,满身富贵之气。

  一切妥当之后,两人来到洛阳城外的一处大院,这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个金色的寿字贴在门上,显然正在办寿宴。门口,一个体形微胖的中年人正笑脸迎客,招呼着四方前来的客人,显得很是忙碌。看了那中年人一眼,天浩道长低声对陆云说了一声,随即上前笑道:“几年不见,张员外真是越活越年轻了,不知还认得我吗?今天这里张灯结彩,难道是员外你的大寿之日?”

  中年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拍脑袋,大笑道:“原来是李老板啊,想不到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我都快认不出了。今天你来得正好,碰巧我爹的七十大寿,你一定得留下陪我喝两杯,到时候我们一起叙叙旧。现在你先进去坐会,我忙完后就来找你。”天浩道长也不推辞,含笑地带着陆云进去了。

  坐在院子的一角,陆云看这这些普通的百姓,感受着他们那朴实的笑容,心里升起了一股久违的感触。想想离家已经两年,也不知道爹娘怎样,有空真该回去看看他们了。只是如今的自己为正邪两道所不容,独自一身虽说危险重重,却丝毫不惧,可父母只是常人,一旦让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就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看着沉思的陆云,天浩道长低声唤醒他,指着一位三十五六岁,一脸冷笑的人道:“这人名叫张彪,是那张员外的弟弟,兄弟两人因为家财之事有些隔阂,已经形同敌人一般。他身旁那脸上有道刀疤的男子乃附近有名的恶人,手段一向毒辣,被人称为刀疤狼。”

  陆云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平静的道:“你的意思今天这里会有一场争夺战,一场为了名利而争的兄弟残杀情景会出现?”天浩道长含笑不答,指着一位从外来走进的锦衣人道:“这人名叫宋君力,是张员外十多年的朋友,曾经与他一起奋力拼搏,才会有现在这辉煌的成功。好了,莫要多问,记住你是一位旁观者就行了。”

  午时,祝寿之人基本到齐,前前后后不下三四十桌,可见这张员外在本地威望不小。此时,张员外一边令人放鞭炮,一边宣布开饭,招呼客人落座。可就在此时,那张彪站起身来,冷喝道:“大哥,我们之间多年的恩怨,今天就趁此机会当真大家的面解决吧。”

  张员外脸色一变,低喝道:“胡闹,今天是爹的七十大寿,有什么事情都得错开以视尊重,你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这点都不明白,还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吗?”语气一转,张员外随即大声道:“没事,没事,大家不要在意,请开怀畅饮,多喝几杯。”

  张彪冷冷的道:“我非要今天解决,你能躲得了吗?”张员外脸色一怒,但随即平静下来,低声道:“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不能阻止你,但我希望我们之间的私怨,不要影响到了爹的寿辰。现在你要解决,我们就到后面的祠堂里,当着爹的面好好说个清楚,一切由爹做主,你看如何?”

  张彪哼了一声道:“好,看在今天是爹七十大寿的份上,我就依你一回,现在我们就走吧。”说完与身旁的刀疤狼低语了一声,四周便站起八个灰衣人,跟着他一起朝后面走去。

  看着这副情景,张员外脸色微变,知道张彪此次是携恨而来,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一旁,好友宋君力则低声道:“不要怕,我一早就提防到了他这一手,已经做好了安排,你只管放心就是。现在我们就去吧,将这一切真正解决掉。”话落右手一挥,食客中立时站起十二人,随着他们一起朝后面走去。

  一处祠堂里,张氏兄弟对面而立,双方身后各有人马,彼此敌对。上方,一位七旬老者脸色不佳地看着两人,低声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想造反啊?我还没有死你们就开始自相残杀,我若死了你们岂不争得天昏地暗?”

  张员外脸色惶恐的道:“爹不要生气,今天我们只是当着您的面,将有些事情说清楚,免得将来一直纠缠不清。”张彪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好说的,爹一直就袒护你,对我何曾有过好脸色。这么多年来,在他眼里,这个家里的一切功劳都是你的。而我算什么,那些年我辛辛苦苦付出的汗水,又有谁还记住?”

  “住嘴,你这是在说爹的不是了?当年你累你苦我们都知道,我这做大哥的对你不好吗?只可惜你迷恋赌博,留恋青楼,大手大脚的花掉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你这样完全一副败家子的模样,你说爹能将若大的家业交给你吗?”

  “好了,陈年旧事我们就不提了。现在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只是拿回属于我当年辛苦所得的那一份,这样不算过份吧?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将城里的产业分成两份,你先选,我吃点亏算了。第二,你要舍不得拿出我那份,今天我就硬抢,你想仔细了。”

  张员外身体微颤,气愤得脸色扭曲,口中低骂着畜生。而一旁的宋君力则大喝道:“张彪,自从十年前你踏出这大院的那一刻开始,这里就不再有任何东西属于你了。现在你要识趣就马上离开,不然就算动手我们也不怕你。”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狗而已,还没有资格与我讨价还价。现在我数到三,你不给我答复,我就下令硬抢。一……二……”宋君力怒吼一声,打断他的话道:“可恶,敢上门抢劫不说,还出口伤人,我岂能容你。来人了,给我把他们全部拿下。”

  话落,宋君力身后数人猛然扑上,各自施展拳脚朝张彪冲去。而张彪身边的刀疤狼也不甘示弱,右手一挥当先迎战,一场为了财产的争夺战便爆发了。上方,张老太爷见状气得又吼又叫,可惜他身体不佳声音又小,根本喝止不住双方。

  混乱的打斗中,双方各有死伤。此时张彪冲到张员外身旁,一拳就将他打倒在地,怒喝道:“这是你逼我的,现在我就强占了这里,将你赶出此地,让你也尝一尝当年我受的滋味。”张员外骂道:“你休想,除了你杀了我,不然你是得不到张家的产业的。”

  宋君力这时见好友落入对方手里,心头一急拔出随身长剑就冲到张彪身旁,一连数剑将其吓退,最终一剑刺向张彪的心脏。看着这一剑刺来,张彪脸色一变,对于凭着几份蛮力逞强的他而言,根本就闪避不开练过武功的宋君力这一击。眼见死亡即将来临,张员外大喝道:“手下留情,不要杀他。”

  然而宋君力顿了一下,随即一剑刺出,贯穿了他的右肩,并没有收回这一击。惨叫着滚出数尺,张彪大声叫着刀疤狼的名字,让打斗中的刀疤狼一惊,急忙落在他的身边,护住他的安全。

  看着那鲜红的血液,张员外脸色一呆,怒问宋君力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收手,为什么要伤他,他是我弟弟你难道忘了?”宋君力哼了一声道:“我没有忘,只是这种弟弟留下他永远都是个祸患,我不过是帮你铲除他而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