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留。”秦镖头一声令下,山匪一拥而上。
洛小君看向四周,他的援军为何还不来。
几声刀剑嵌入骨头的钝响后,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秦镖头一个闪身出现洛小君面前,洛小君见状拔出防身的短剑。
“噗。”一掌击出,洛小君被击飞出去倒在地上,啐了口血水,捂着肚子疼得龇牙。
他抬头看着对他举起弯刀的秦镖头,染着血水的唇上下动了动,颤抖着想说出一句话来,引得一阵剧烈的咳嗽。
身体倒在地上不停,疼痛令他的大脑无比清醒。
他之所以敢与秦镖头一同入山是做好万全准备的,他的计划是先将他引来,而后让兵马埋伏在这里,将土匪一网打尽。
可现在,非但援军没有埋伏,反而将所有的土匪都引来。
秦镖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洛小君,声音里带着轻蔑。
“可知道你的援军为何没来?”
洛小君低头不语,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三日前有人给我黄金万两,买你的人头。”
洛小君咬牙切齿。“是何人。”
秦镖头蹲下来,将弯刀插入泥土,勾起他染满了鲜血的下巴,凑近他耳边,带着烟酒的气息喷吐在他的脸上。
“帝君。”
洛小君目光闪烁,“他若要杀我,只需一声令下,何必将我送来这里。”
虽嘴上为他辩解,可洛小君的心却慌乱成一团,在这本书中,洛君怀是个必须要死的人。
虽然他活到了现在,但是他就真的能逃脱得了命运?
“我虽是土匪,可暗地里却经常会帮朝廷杀一些他们想杀却不能杀的人,不然你以为我能平安无事的盘踞在此处。”
“马上你就要死了,还有什么话想说。”秦镖头松开他的下巴,握住弯刀对准他的脖子。
洛小君紧攥着拳头,牙齿打颤。
“你以为我会信你?”
楚恒熠想杀他,这一点他承认,可他并不认为楚恒熠会绕这么大一圈雇佣土匪来杀他。
他是在挑拨离间,达到他不肯告人的目的。
他踉踉跄跄着站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双肩耸动,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喊。
“楚恒熠不会杀我!!”
秦镖头被他这忽如其来的一嗓子给唬住,稍愣了一下,放声大笑了起来。
“堂堂一国之君,被帝君俘虏后还成了个残缺的废人,被他折磨得连男人都算不上,如今被杀还要替他袒护,国没了,骨气也没了。我秦三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
他一脚揣在洛小君的小腹,洛小君跌倒在地还未爬起来,一只穿着兽皮靴的脚踩踏在他的头上,只将他的脸给踩进了泥里。
这副狼狈的模样,惹得周围的土匪放肆大笑。
秦三的目光落在他的裤裆处。
“太监长什么模样,大家可见过?”嘴角咧开,脸上的刀疤愈发狰狞。
“今日碰到了,不如给大家掌掌眼,见识一番?”
此番话一出,周围一阵起哄,洛小君瞪大了眼睛,抓住踩在他头上的脚,想挣脱开却是徒劳。
“来人,扒了他。”
两个土匪过来扯去洛小君的腰带,撕扯下他身上的外衫,洛小君瞪大了眼睛,四周都是嘲笑声,这声音像是一把刀在一点一点的啃食着洛小君脆弱的神经。
“不,不要……”
洛小君望着那只企图扒下他裤子的手,惊恐的摇头。
“住手,住手!住手!!”
“嗤!”
那个企图扒下洛小君裤子的土匪应声倒下,紧接着另外一名土匪也倒了下去。
狂风骤起,冷冽的杀意袭来,秦三眯着眼睛看向四周,手持弯刀戒备,一道黑影闪过秦三飞身跃起后退数步,稳住身形便发觉自己握着弯刀的胳膊飞在空中。
他急忙点住穴道止血,想逃却已经晚了。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身形高大,容貌峻冷,尤其一双眼睛,不似人,倒像极了野兽。
“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
秦三知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转身想逃走,却为时已晚,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掌击中他的命门。
“噗”鲜血喷出,他跌倒在地上,男人抬起脚,面无表情的踩碎他的膝盖骨。
“啊啊啊啊……”一声痛苦的惨叫响彻,吓得其余山匪四散而逃。
秦三惊恐的在地上爬行。
“救命,救命,救命……”
随着一声头盖骨破碎声音,这惨叫声戛然而止。
男人走到洛小君身边,弯腰将昏迷过去的人儿拦腰抱起,飞身一跃消失在山峦之中。
他离开后不久,楚恒熠从树丛中走出,夕阳西沉,已是黄昏,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死尸。
难道秦三已经动手杀了他!
“洛君怀?”
他唤了一句,当看到地上破碎的衣裳时,心紧跟着提起,每走一步便颤动一分。
直到确定地上并没有发现洛小君的尸体,才松了口气。
他注意到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山匪,有一具尸体是山匪头目秦三,难道洛小君真的剿灭了山匪?
血是新鲜的,尸体还没僵硬,他们应该离开不远。
楚恒熠飞身上了树顶,扫视一圈却见四周并无队伍,洛小君带着一支军队前来,按理说在山林里应当十分显眼才是。
忽地,目光锁定在一处,只见一位士兵在树林里东张西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他飞身掠过,将他擒住。
“你是什么人!”这士兵曾今见过楚恒熠认出他是帝君便急忙跪下行礼。
“帝君饶命,我是李校尉的下属,并非山匪。”
楚恒熠看了一眼他腰间的腰牌,是北梁国的士兵。
“李滨已经死了,你何故在这里,大军在何处。”楚恒熠想立刻见到洛君怀。
“李校尉死了……”小兵脸色苍白。“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昨日夜里,李校尉找到我并下令让我们提早埋伏在此处,我正准备,却被忽然赶来的庆大人阻止,并被关押了起来,到了早上才逃出,快马加鞭赶往东源山是为了告诉李校尉,计划有变,援军到不了!”
“你是说,洛君怀独自面对一群山匪!”楚恒熠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士兵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洛小君的计划说了出来,越说楚恒熠的脸便越难看。
最后化成一道疾风消失在树林中。
眼睛快速的扫过树林,他心急如焚。
定国公从中作梗,有意让洛小君死,该死,他在哪!”
“在哪!”
……
山林中一处山洞里。
柴火烧得噼里啪啦,火很旺盛,山间湿气深重的夜里,山洞里因火而温暖。
洛小君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里是摇曳着的火苗,以及架在火苗上转动着的烤鱼。
“醒了?”
这声音熟悉,温暖得如这火焰一般,驱散了心中冷意。
“阿昼。”
郑元昼担忧的看向他。“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这是疗伤药,吃下去你会好受些。”
洛小君张盗dao资zi源yuan小心Si妈ma嘴接过他递来的药丸,就着他送到唇瓣的水咽了下去。
“谢谢你救了我。”洛小君声音沙哑,满脸失落。
心像是被一根带子勒着,紧紧的压抑得难受。
“楚恒熠留你在身边,一定有所图谋,早些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也好。”
他将烤好的鱼递给他。
“他是我们的仇敌。”
洛小君接过他递来的烤鱼,坐起来呆呆的望着火苗。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离开他,和我走,我们一同东上再起,就和以前一样。”
郑元昼满眼希翼的看着他。
洛小君摇头。
“抱歉,我做不到。”
“难道只因为经历一次失败,你就放弃了?”他抓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
“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帮你。”
洛小君有那么一瞬差点动摇,楚恒熠要杀他,他还留在他身边,成为他们口中没有骨气的人,想想便来气。
可为了能回家,能回到现实中去。
“抱歉。”
他站起来,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我现在挺好的,你不用为我担心,谢谢你救了我,我该走了。”
他走出山洞,郑元昼去追,刚到洞口滞住。
远处亮起火光,官兵满山寻找洛小君。
“我在这里。”
他站在山坡上喊了一句,楚恒熠听到他的声音,飞掠而下,手腕被男人擒住,双脚悬空被他拦腰抱起,飞身一跃消失在树林中。
郑元昼躲在树后,眼睁睁的看着洛小君被楚恒熠带走,黯然的双眸里尽是苦涩。
“不甘心吧。”
树林中一人站在阴影里陷在黑暗中同他一起目睹着这一幕。
“你用二十年守护着的人,就这样被人给抢走,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吗?”
这声音的主人步步走来。
“因为你不够强,不够狠。”
“我要怎么做。”
“回郾城,召集你的旧部,等时机到来便是你抱得美人的那日。”
郑元昼看向阴影里的男人。
“你为何要帮我。”
阴影中的男人走出来,月光落在他的脸上,一身紫衣气度不凡,正是几个月前使臣宴后扭伤了腿一直留在平陵城养伤未归的秦月国丞相冯叶凛。
便是他给郑元昼通风报信,让他前去救洛小君的。
“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郑元昼抬头望着月色。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保护他。”
“楚恒熠暂时不会杀他,就算他自己还未察觉,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喜欢洛君怀。你就算留下也早晚会被他发现,事实上他已经开始怀疑。”冯叶凛面色凝重,一字一顿的提醒他。
“你的存在,只会害了洛君怀。”
郑元昼的身体绷得笔直,喉头紧得说不出话来。
“我若离开,他会如何。”
“洛君怀若被楚恒熠染指,我想,郑将军应该不会嫌弃才对。”
“闭嘴!”他一把就揪住他的衣襟。
冯叶凛任由他提起,他眼神轻柔,声音淡淡的,却能穿透他,直攻他最若软的防线。
“小不忍则乱大谋,等你再次回来,便是楚恒熠命丧黄泉之时,到时候洛君怀便是你一人的。”
揪着他衣襟的手轻轻的发颤,他松开,背过身。
“一年!一年后我便回来!”
冯叶凛满眼狡黠。
“一年足矣。”
……
另外一边,楚恒熠抱着洛小君运转轻功快速穿过树林,洛小君被风吹得迷了眼,加之晚上本来就冷,令他不得不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不知过去了多久,眼前出现光亮,他们抵达了平陵城,不消片刻便入了皇宫,洛小君再次为他的轻功感叹之时,男人从屋顶跳下,一脚踹开寝宫大门。
他冷着脸,二话不说将洛小君丢在床上。
洛小君毫无防备撞得后背生疼,还未反应过来,男人的大手扼住了他的下巴,一对薄唇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