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跟着平燕候到府中取衣服细软,平燕候要先沐浴更衣后,奴才便在外等候,等了一段时间,见他没出来便推开们去,岂料……”
他声音压低,微微的发颤。
“奴才进去后,发现房间里没人,窗户是开着的,四下寻找,没寻到故此才前来告知君上。”
“砰!”
一声肉体撞击木板的闷响,常愁被一掌击飞撞在木板上,吐出一口鲜血后,快速保持住跪下的姿势。
“废物,区区一个洛君怀都看不住!”
楚恒熠怒气冲冲的迈出御书房与迎面走来的洪长老擦肩而过。
洪长老刚被关禁闭出来,大长老让他前来与楚恒熠认错,见楚恒熠怒急而走,又看向御书房里跪在地上的常愁。
他勾起唇角,暗道,老天爷也在帮他。
洛君怀设计毁了他原定的计划,令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这般毁于一旦。
这笔账,迟早要算!
五日后……
帝天宫瑶光殿,朝臣和往常一样上朝下朝,楚恒熠不在宫中,这五日都由丞相荣尧代为掌管朝政。
“若无要务便都退下吧。”荣尧宣布退朝,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响起。
“且慢。”
长老堂的洪长老带着一众黑衣使徒走入大殿,他径直走上前,站在龙椅前方看向台下诸多朝臣。
“君上不知去向,又迟迟不归,长老堂决定暂时接管朝政。”
“长老堂不涉政,这是规矩!”荣尧反驳道。
“君上在时,长老堂并不涉政,现在的情况是君上杳无音信,长老堂若不管,难不成这天下便拱手交由荣丞相?”洪长老眯着眼睛,黑衣使徒将他团团围住。
荣尧欲言又止,终是不服气的一拱手。
“臣不敢。”
洪长老后看向殿外,“长老堂涉政的确不符合规矩,所以……”他拍了一下手掌。
“今日老夫带了一个人来。”
众人朝殿外看去,只一眼,便是一阵哗然。
“是洲文仪!”
“勾结外臣,联合公主意图栽赃陷害君上,而今还有脸回来!”
洪长老抬手示意肃静,只等众人忍着满腹疑惑安静下来,他才宣布道:
“经老夫查明,洲文仪是被人栽赃陷害的,老夫现已查明真相,故令洲文仪重回长老堂,代老夫管理朝堂。”
“此时,还是得等君上回来再说。”荣尧气愤道。
“这是长老堂的意思,你想违背?”洪长老话语里带着威胁。
荣尧紧攥着拳头,牙齿紧咬。
趁帝君不在,找人顶罪并将被关押在囚牢中的洲文仪救出,好削空帝君的权势。
好卑鄙的手段!
……
与此同时,远在郾郡的一条热闹的街道上。
“小君哥,咱们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阿九跟在洛小君身后,脸上戴着一张大头娃娃的面具,和周遭的一切看起来格格不入。
五日前,洛小君其实压根就没有逃出平燕候府也没有出城,他只是打开了窗户,又打开了后门,然后顺着回来的脚步躲在房间里的箱子里,伪装他已经逃离出去的假象。
只等常愁追出去,他就带上阿九乔装打扮一番跟着四处卖艺的戏班子顺利的出了平陵城。
那之后的几日,他们走走停停,一直跟着戏班子,在里面做一些打杂的事情糊口,有时候遇到客人多,也会客串一些充当背景的小角色,比如尸体。
一路隐姓埋名直到现在戏班子才抵达郾郡。
“阿九我是什么身份你应当知道吧。”
听阿九问起,洛小君便耐着性子与他细说分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回头时他脸上也顶着一张大头娃娃的面具。
“您是燕南国皇帝。”阿九如实说道。
“嘘嘘嘘。”洛小君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拖到一处无人的巷子里,压低了嗓子。
“我的身份不可暴露,否则我还不得被人活撕了。”
原著中,洛君怀是有骨气的明君,而现在,他洛小君在他们眼里是个没骨气还贪生怕死卖国求荣的昏君。
若被知道身份,洛小君会被成了过街老鼠,每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他淹死。
阿九似懂非懂的点头。
洛小君呼出一口气,他们是今日早上才抵达郾郡,郾郡原本是燕南国的国都郾城,楚恒熠攻下后便将整个燕南国改为郾郡。
洛小君此行的目是为了寻找景如歌,将事情解释清楚。
冯叶凛说看到景如歌乘着景安候的马车离开,他猜测景如歌极有可能回了郾郡。
郾郡西边有一处庄园,那里便是景安候府的所在。
“阿九跟我来。”
洛小君不想再继续耽搁下去,这关乎到未来自己还能不能回去。
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总算抵达了这处被景安候圈出来的庄园,洛小君与阿九正要进去,便被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挡住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可有请帖。”
洛小君拍着自己的胸口。“我是景小姐的朋友。”
“想混吃混喝,也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你若是景小姐的朋友,那我还就是天皇老子,滚。”
家丁持着棍棒将二人驱赶开。
洛小君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君哥。”
阿九前去搀扶。
正好遮挡了洛小君,一顶轿子从正门进入庄园,轿子掀开一角,里面的人淡淡的看向外面。
“他们是谁?”
“一些乞讨的艺人而已,待会便将他们驱赶走。”随从说道。
帘子放下,轿子进入庄园。
阿九扶着洛小君站起来,洛小君看了一眼轿子。
“我们走吧。”
他现在这副样子,家丁定不会让他进去,若大吵大闹将身份泄露了反而麻烦。
他得另想办法。
……
日头渐高,已是正午,阳光炙热,洛小君与阿九带着面具闷热得脸上黏糊的难受。
按照原路回去,又到了戏班子里,刚进去,班主便扯着嗓子指着二人。
“你们两个去了哪里,这都等着呢,快去装扮上!”
洛小君与阿九摘下面具,将脸装扮上和以往一样,熟练的往戏台子上一躺充当死尸。
戏台下的人,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戏,时不时的闲聊几句,洛小君满脑子都想着如何潜入景安候府,找景如歌。
对他们谈论的内容并没有上心。
“过两日是景安候府千金的及笄宴,听闻整个郾郡的年轻才俊都会前去参加,景小姐会在这些才俊中,挑选出一名男子并嫁给他。”
洛小君竖起耳朵。
“这么说,你我也有机会?”
“兄台你已婚,景小姐只要未曾婚配的才俊下嫁。”
洛小君睁开眼睛,看向说话的人。
“景如歌要嫁人!”
戏台上装扮的死人诈尸说话,惹得台下看戏的人抱怨,说悲伤的情绪都没了。
班主上台道歉免费送一份小食才算平息,戏曲结束后,班主拖着洛小君下去,指着他的脑门破口大骂。
“你还想不想干了!可知道你损失我多少银子!”
“班主,景安候府的景小姐的及笄宴,您老去吗?”洛小君答非所问的说道。
“我去及笄宴作甚。”班主气不打一处来。
洛小君眼珠一转,嘿嘿一笑。
“若景小姐及笄宴让咱们戏班子进去表演,那咱们以后岂不是名声大噪,银子不就要多少有多少了。”
班主撇嘴。“那有这么容易。”
洛小君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一些。
“景安候府的刘管家每夜都会去春楼找花魁柳娘,班主去准备一些金银送给柳娘让她在刘管家面前提一句。”
“这能成吗?”
“一定成!”
班主看了他一眼,一咬牙,怀揣着银子走了出去。
到了夜里,他红光满面的回来,赏了洛小君一枚碎银子。
“小子,可真有你的,按照你说,去景安候府的事儿成了!”
……
两日后,天还没亮戏班子从戏园子出发前往景安候府,搭戏台装扮这些都十分耗费时间,因此他们必须提前到,并做好准备。
洛小君与阿九在他们其中,与其他人一并进入景安候府。
顺利的进去后,班主和其他人忙着搭建戏台,乘着他们不注意,洛小君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里是外院的小花园,景如歌的闺房应当在内院,乘着夜色躲开家丁的眼睛从矮树丛后钻进去,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洛小君置身于一座精致的小院。
“应该就是这了。”
他环顾四周,见无人就大着胆子朝紧闭的房门走去,手指在窗梭纸上戳了个洞,往里看去。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不在这里,不应该啊。”
“很失望?”
“那当然,我不远千里跑来这里,没见着人不是白搭了吗。”
咦?谁在说话?
洛小君转头望去,对上男人冷峻的脸以及那双几乎要将他生吞下去的眼睛,洛小君险些吓掉了魂。
“君……唔……”嘴巴被男人的手捂住,他一手揽住的腰身,一手捂着的唇,将他半是拖半是搂的带到房间里,藏在床后面的缝隙里。
洛小君正要挣扎,便听脚步声传来。
“咯吱”房门打开,烛火大亮。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的看着约莫四十来岁,而女子正是洛小君苦苦寻找的景如歌。
“爹,女儿不要嫁人。”景如歌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
“歌儿,这件事情可由不得你。”景安候拔高了声调。
见景如歌倔强,他放软了语气劝道。
“帝君阴晴不定心狠手辣并非良配!”
洛小君瞥了一眼身后的男人,见男人冷着脸,洛小君幸灾乐祸。
让你作,老丈人都不看好你,媳妇快没了!
“再说洛君怀,他现在一落千丈自身都难保,爹怎忍心让你受苦。”
楚恒熠眉头一挑,那表情似乎是说,看吧,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洛小君一头黑线,还真现实!
“歌儿,你得在他们二人都没有寻到你之前,找个人嫁了,如此才能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