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一位身着黑衣的男人,光线昏暗从洛小君的角度并不能看清楚他的相貌。
只隐约觉得身形有些眼熟。
听到有人报价,老鸨笑开了花,急忙改口。
“这位贵客出价一万两,王老板,您可要加价?”
王大福憋着口气,恶狠狠的瞪着角落里的人。
“一万一千两。”
“王老板出价一万一千两,贵客可要加价!”老鸨问道。
男人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再次开口。”两万两。”
王老板站了起来,咬咬牙再次加价。
“两万一千两。”
“三万两。”
王老板汗如雨下,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笔银子绝非一笔小数目,若再继续加下去,恐怕……
“王老板?”老鸨看向他,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
王大福一咬牙,举起手。“我出……
“五万两。”男人先他一步出价,击溃了他的底线。
他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气得牙根直痒。
老鸨激动得大喊。
“五万两一次,五万两两次,五万两!恭喜花魁妙妙的初夜由这位贵客获得!”
洛小君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来卖身的,这下可怎么办。
“妙妙姑娘,跟妈妈来。”
老鸨抓住他的手,洛小君看向台下,便见王大福气冲冲的离开了花满楼。
见他走了,洛小君下台追去,老鸨哪肯让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叫了两名大汉架着他直接便上了五楼最顶级的雅间。
房门碰的一声关闭,洛小君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脚步声临近,窗户上倒映着漆黑的影子。
“咯吱。”
房门推开,洛小君抄起一旁的烛台。
“是我!”
鱼三抓住洛小君的胳膊,见是他,洛小君松了口气。
鱼三将背上背着的包袱递给他,洛小君打开,里面是一件男子的衣服,洛小君进去换上出来后,让另外一名女子进去换上他刚刚换下的红衣。
“走。”
二人大摇大摆的从楼梯走下,在另外一边的楼梯,楚恒熠正好走上来。
“贵客,妙妙就在里面。”
老鸨点头哈腰的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楚恒熠推开房门进去,妙妙坐在床边。
他关上房门走到他面前停下。
“就算生我的气,也用不着如此折腾自己。”
妙妙低着头,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楚恒熠心一软,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之前是我不对。”
妙妙顺势倒在他怀中,楚恒熠怔住,唇扬起,声音温柔。
“与我回去吧。”
“嗯。”这人儿娇羞的点头。
楚恒熠捧着她的脸,扯下她脸上的面巾,俯身要去吻,待看清她容貌,便如同手里端了个烧红的铜壶一般,松开手并迅速的后退。
“你是谁!”
女子娇羞的眨着眼睛。“奴是妙妙,公子买了奴的初夜。”
另外一处包间,周雨与徐安一同喝酒,他就知道,男人嘛发愁解忧的方式无非是醉倒温柔乡,为美人一掷千金的豪迈,饶是他也吃了一惊。
这会儿应当已经翻云覆雨了吧。
正如此想着,便见楚恒熠黑着脸冲出房间,那表情似是要吃人。
周雨与徐安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迎了过去。
“这是?”
他看向厢房开着的门,又看向楚恒熠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挠了挠头。
“这么迅速?年纪轻轻的身体这么弱,明日让夫人给贵人做顿好的补补,可不能亏待了上面交代照顾的贵人。”
……
月芽高挂已是深夜,洛小君与鱼三、景如歌三人围坐在方桌前。
“计划失败了,这下可怎么办。”鱼三愁眉不展。
“只能另想办法了。”景如歌趴在桌上,看着洛小君。
“早知道你有这么大魅力,就让鱼三去了。”
鱼三瞪大了眼睛。“我哪行!”
“小君哥。”刚睡醒的阿九推门进来。
“你们去了哪,这么晚才回来。”
景如歌两眼放光。“我怎么将阿九给忘了。”
鱼三如释重负,还好不是自己。
洛小君见景如歌又开始打阿九的主意,一个箭步上前将阿九护在身后。
“他还是个孩子不能去冒险。”
洛小君护着阿九,景如歌只得作罢,坐下来撇了撇嘴。
“你说要怎么办。”
洛小君想了想,说道:“直接去找他谈话,他若不放人,就将此事告知他夫人。”
“不行!若被他人知道,我哥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到时候哥会被人抓走,逃避服役是死罪!”鱼三摇头,否定了洛小君的话。
“难道只有拿出五百两银子赎人这一条路可走?”
洛小君喃喃着,蓦地想起了什么。
“等等,你们不觉得王大福为了区区五百两威胁鱼三这不符合常理?”他在屋内来回踱步,仔细分析。
“若他惧内钱财又不归他管,在花满楼他却一掷千金,这种场合是无法赖账的,也就是说,他有足够的身家。”
洛小君停下,了然于心。
“王夫人对于他进出花满楼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独独对某些事情极为在意,以至于王大福如此煞费苦心的隐瞒,这说明什么?”
“什么意思?”鱼三被他绕糊涂了。
反倒是景如歌一副了然的神情,到底是在深宅里长大的景大小姐,一点就透。
“王大福在外面成了家室,他怕王夫人知晓会加害他们,所以不敢说出来也不敢用府中的银子,怕被王夫人查出端倪,恐怕是那边有什么变故,之前给出的银子不够,所以才出此下策朝鱼三索要银子。”
洛小君打个响指。
“既然他要五百两银子,我们就先给他。”
“我没有这么多银子。”鱼三面露难色。
洛小君拍了拍他的肩膀。“银子的事,你就别担心了。”
他今天卖身得了五万两银子,能分到他手里的银子付那五百两还绰绰有余。
翌日,天一亮洛小君与景如歌一同前去花满楼要银子,老鸨顶着一张蜡黄的脸哈欠连天。
洛小君现在身着男装,老鸨并未认出他来,听闻他们是来要分红的,老鸨取出一个荷包递给他们,不多不少正好五百两。
“数目不对吧。”景如歌走上前。
“你昨日与我说三七分成,怎么就五百两?”
“最多只有这些,不要就滚。”老鸨变了脸,几个大汉围了过来。
洛小君抓住景如歌的胳膊。
“罢了,走吧。”
“可是!”景如歌不服气。
洛小君摇了摇头,示意她别闹事,毕竟昨夜他根本就没有卖身。
景如歌冷哼一声与洛小君一同出去,老鸨正要上楼,不经意瞧见洛小君的背影觉得眼熟,暗道一句。
“这男子与妙妙姑娘长得可真像。”
洛小君将银子收入怀中,见景如歌还没消气,指了指对面的茶馆。
“去坐坐?”
景如歌撅着嘴。“不去!你就是这样好说话,所以他们才欺负你。”她红了眼圈,咬着唇。
她指的他们是楚恒熠,他唱的歌她都听到了,这词得多委屈才能唱的出来。
洛小君轻笑。“傻丫头。”
“你骂谁傻呢,我可是才女加天下第一美女。”
“是是是,您是女主,您说了算。”
“为何一直说我是女主?”
洛小君停下,欲言又止,终是没说出来。
“随口说说而已。”
有了银子拿回去交给鱼三,三人一同前去绸缎庄找王大福,昨日没能得到妙妙,王大福一夜未眠,今日顶着一对黑眼圈在绸缎庄里无精打采的。
店小二说有人要见他,听到是鱼三,他便来了精神,并让人带着他上了楼来。
“银子带来了?”
“我哥在哪。”
王大福瞥了一眼他怀里的荷包。
“明日一早在城东破庙,我会将鱼娇带来。”
洛小君与景如歌在楼下等他,见鱼三出来,二人迎接了过去。
“如何?”
“明日东城破庙见面。”鱼三将王大福的话重复了一遍。
王大福透过窗户看着交谈的三人,目光落在洛小君身上,打量了一番便移开。
“老爷,您让打探的消息,小的已经查清楚了。”随从进来禀报。
“说。”
“昨日那个男人是悠然茶馆的远方亲戚,昨日才抵达明月城。”
王大福冷哼一声。“区区一个外地人,还敢与我争抢花魁,吃了熊心豹子胆!”
“咱对他不知根底,老爷小心为妙。”随从提醒道。
他眯着眼睛,满眼恶毒。“今夜去放一把火,将茶馆烧了。”
“小的这就去办。”
随从退下,王大福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把生锈的钥匙揣入怀中走了出去。
出门他上了一辆马车,到了一座棋室马车停下,他进入棋室后并不去下棋,而是走后门抄小路离开,一路东拐西绕的到了一处民居前,用那把生锈的钥匙打开一道木门。
一直跟着他的洛小君景如歌鱼三三人爬上墙头往里看去。
便见他搂着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低声哄慰。
“等我将卖身契弄到手,就休了那个悍妇,将你迎娶回去。”
几人对视一眼,一同跳下围墙,果然如洛小君所说的那样。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回去,从长计议。”
三人一同往木屋走去。
与此同时,茶馆后院的雅间里,楚恒熠坐在太师椅上,手扶着额头思绪不知飘往了何处。
周雨站在他面前,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一一道来。
“贵人要寻找的人叫景如歌,是个从外城来的女子,半月前他的确来了望月城,我已查明,她现在就居住在鱼三的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