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傍晚。

  稍作休整后,君尚卿叫醒了趴着桌子正睡的昏天地暗的北璟渊。二人下了楼,点了一桌子的菜,见苏辞辛迟迟不下来,尽管北璟渊很不情愿,但还是听了君尚卿的话上楼将人叫了下来。

  苏辞辛睡了一觉,全身的酸痛有所缓解,眼袋也淡了很多,但坐在桌子前还是没有半点精神。

  “听说了吗,前几日上官家的小儿子洞房花烛夜,竟然凭空消失不见,至今未归……”

  北璟渊才喝了一口汤,闻言竟生生地呛了出来,剧烈的咳嗽着,偷偷瞄了一下君尚卿。

  君尚卿始终端坐垂眸,压根对那句话无半点反应,仿佛忘记了他也是在洞房花烛夜被人掳走的。

  浓密的睫毛盖住了他眼中的灰暗,不仔细观察的话并不会注意到他有眼疾,他正小口小口的地抿着鲜汤,举手投足间尽是风雅,与这四周的喧哗、人气格格不入,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四周的闲言碎语。

  “上官家的小儿子?就是那个懂岐黄之术的降魔师?凭空消失,那岂不是魔物所为?”

  “哪里是凭空消失啊,你们可不知那晚上上官府围满了红狐,那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差点把我吓死!”

  说话的人一副身临其境的模样,绘声绘色,知道的如此详细,再看其穿着不难判断出是上官府家仆之类的人物,那小厮喝了口茶,润了喉,又继续道,“它们为首的一只白狐竟幻化成一个华贵男子,当场掳走了新娘子,上官公子为救新娘追了出去,至今下落不明!”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引起了原本专心吃饭的三人的注意。来人间历练是为提升修为,除魔卫道是最快的途径,只是能修炼成人形的魔物,处理起来大多棘手。

  “尚卿长老,我不明白,魔物灵物等不是不能修炼成人形的吗?”

  苏辞辛此言一出得到了北璟渊莫大的嘲笑,少年撇撇嘴,抬眼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挖苦道,“一看你就没有好好看书,魔物灵物按理是不能修炼成人身的,不管他们修为多高,修炼的时间多久,只能是其本身,但是也有例外,当一个人愿意将自己的一魂一魄赋予它,它便可以修炼成人形。”

  就像他的炽火一样,若没有他的一魂一魄,炽火至今还是一只四肢发达的傻凤凰。

  苏辞辛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好歹他也是个太仙,竟然要靠一个少年普及知识。

  北璟渊说完,一脸期待的等着君尚卿的夸奖,但看君尚卿那副置身其外的样子,只能强拉他进入话题,“徒儿说的不对吗?师尊不夸一下!”

  “常识,不必夸。”说完,苏辞辛更窘迫了。

  意料之中的事,若君尚卿会夸人,太阳今后都得一直从西边出来,北璟渊撇撇嘴,接着吃桌子上的佳肴。

  “但为何,修炼成人形的魔物灵物少之又少呢?”反正已经被北璟渊狠狠地嘲笑了,不差这一个问题,谁让自己天生不爱看书。

  果不其然,北璟渊立马撂下筷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一魂一魄你当是什么?小溪里数不尽的鹅软石吗,能随便就给别人?失去一魂一魄,可能会导致丧失五感中的一感或是失去记忆、修为等,你总不想成为一个哑巴,或者聋子,瞎子吧。”

  本该说到这就该结束了,北璟渊看着毫无反应的君尚卿,又卖弄道,“而且这种因为失去魂魄的残疾会伴随着一个人的生生世世,你今世何时成的哑巴,其余几世也会在这时因为意外成为哑巴,不过也有治好的可能。何况人人不是柏钧仙主能达至仙仙阶长生不老,想活得久就只能不停的修炼,让仙阶更高些,不然就得经历转世之苦了。”

  君尚卿终于闻声面向他,前面北璟渊所说的平常书籍上皆有记载,但后面的转世之说是在些冷门的古籍上,这人看得书还蛮多的。

  “那我们明日是不是要去拜访下上官府?”

  若是解决了这件事,功绩录上就添上降魔的一笔,将来入了仙界,也不算是来路不明,虽然仙界也没有成文禁止双修修行,但毕竟与他修行的对象是魔族殿下,若被其他仙家得知,那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下场。

  君尚卿点头,擦了擦嘴,留下他二人独自上了楼,他得赶紧提高修为,将体内魔气除尽,不然无法与磨翎对抗。

  君尚卿一走,苏辞辛见状也跟了上去,他可不想单独一人与北璟渊相处,明明是个少年,这个年纪应该是活泼烂漫之时,但只要君尚卿不在的时候,北璟渊的眼神就如同黑色的深潭,一旦被盯上仿佛就会被卷入漩涡之中,身入潭底,只剩一堆白骨。让人浑身不自在。

  北璟渊结了帐,听着客栈中还在不停地谈论着上官家的事,就找了地,坐着细细得听着。

  前世上官家的事,他插手很少,一直在庆明城后山修炼,出关时君尚卿已经处理好了,还将功劳给了他一半。

  他只知上官家的小儿子不是普通的凡人,是个渡劫的仙人,所以君尚卿不能以仙人的身份插手,便化成了个凡人,好像玲玉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出现的吧,过去那么久了,他早记不清了。

  思绪回转,客栈中也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客人,北璟渊拿了盘点心上了楼。

  才刚上台阶,灵囊摇晃,北璟渊立马感受到了魔气,少年白光附入双眼,抬头看了下君尚卿的房间,却见旁边的房门黑烟萦绕,正是苏辞辛的房间。

  北璟渊本想假装无事的回房间,苏辞辛的死活他其实不想管一点,但又想到他心善的师尊,轻叹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接近。

  苏辞辛的房间外布了绝音阵,贴耳在墙,也无法听到一点声音,但这对北璟渊毫无影响,好歹他前世是仙界仙主,一身修为尚在,若不是魔界魔主煞阎和柏钧至仙出手,这世上无人是他的对手。

  才走近几步,就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细微轻喘,是苏辞辛的声音。

  房间内,黎溪坐着品茶,他还是穿着那一身青衣,毫无波折地看着床榻上苟合的两人。

  苏辞辛两手被黑烟缠绕牢牢的捆在床头,手臂上青紫交加,衣衫落尽,眼中湿漉。

  他双手紧握成拳,拽着床栏任由磨翎肆意出入,玩弄于他,一层盖过一层的舒爽洗刷了他内心的屈辱。

  “殿下,我们该走了,派去引开君尚卿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再说你现在本该被软禁在宫中的!”随着黎溪的催促,磨翎一击将苏辞辛送入云霄,又在他的额间落下一吻,才下床去。

  北璟渊眼一沉,朝君尚卿房间跑去,屋内空空如也,床帐随着窗外吹来的风微晃着,北璟渊跑到窗前跳了下去,又将炽火叫出来,分头寻找君尚卿。

  黎溪放下手中的茶杯,上去整理磨翎凌乱的衣物。

  戴上帷帽,他们二人从窗口落下,才走几步,磨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去。

  苏辞辛正艰难地往身上套着衣服,一脸疲态,听到动静,抬头对上那双泛着寒光的紫眸,慌忙地往床里移了移,“殿……殿下,还有……何事?”

  “今日,见小仙君看了这香囊几眼,本座就买来了。”磨翎伸手将香囊连着钱袋丢到苏辞辛身上。

  这不是今日他喜欢的那个香囊吗?苏辞辛有些受宠若惊,不可思议看向磨翎,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作为本座的人怎么能被钱为难住,这钱小仙君拿着,以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苏辞辛还在恍惚的时候,一个荷包已被扔到了床上,而磨翎已从窗户落下,只来得及看到他白色辫子的尾影,苏辞辛捡起那香囊,若有所思地看着,又望向窗户的黑暗……

  “殿下真有闲情。”黎溪见他落地,冷笑一声,转头就走。

  磨翎被讽刺竟也不生气,大步上前,忙着揽上黎溪的腰,“阿溪吃醋了?”他轻笑,将毫无防备的人按到树上,一把摘下自己和黎溪的帷帽。“他们不过是过客而已,本座最喜欢的肯定是阿溪。”

  “殿下别闹,先回魔宫,若魔族长老知道你……唔……嗯……”

  唇被附上,黎溪急得推开他,却被吻地更狠,直到黎溪双手的力气越来越小,呼吸紊乱了起来,磨翎才松开了他。

  “那殿下还要娶尚卿仙君……唔……”

  “你知道,本座想娶的不是他的……好阿溪,本座还想……”他蹭蹭黎溪的脖颈,抱着人不放,不待那人回应,竟将他转了身,衣带解下,黎溪手不受控制的环上那棵树,黑雾瞬间缠绕住他的双手。

  “殿下,不可在这,先回去……若魔族长老……”

  “本座才不怕他们!”说着,磨翎轻笑着扶住他的腰……

  夜晚林间,本该是寂静异常的,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次盖过又一次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