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嘉宾努力了一下午也只翻了一小份地,他们都没干过农活,不得要领,手磨红了不说,宋清泽还险些“中暑”。

  许潇很照顾白竹心,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呜呜呜女王和甜妹,是谁磕到了我不说。】

  【我也不想磕的,可是她喊她姐姐诶!】

  “嘟嘟嘟嘟……”

  远处传来嘈杂的噪音,地面仿佛跟着震动了一般。

  【我擦,地震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快去宋清淮的直播间,我服!】

  宋清淮用开机车的技术开拖拉机显然是绰绰有余,甚至还能漂个移。

  他带着一阵尘土朝许潇和白竹心的方向腾腾腾开去,两人也顾不上气氛不气氛了,连忙跳开给这个耕地杀手腾位置。

  看着两人分开后,他满意地点点头。

  今日狼人kpi完成!

  今天就算是月老的钢丝来了,他也给薅了!

  宋清淮姿势十分潇洒,一脚踩在油门上,嘟嘟嘟嘟就犁了一片地 。

  几人目瞪口呆,原以为今晚吃不上饭了,大家都放弃地坐在田埂上闲聊,宁铮在研究是这片地的土好吃还是隔壁那片田的好吃。

  “哈哈哈哈宋清淮,快来接我!”宁铮尤其爱凑热闹。

  宋清淮自带背景音,十分酷炫地一招手,“十块钱一个,老板走不走。”

  南峪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你从哪弄来的?”

  “啊,就问地主借的啊,这么大块田不可能没有工具嘛。”

  宋清淮一摊手,导演咬碎了牙,他原本想的是先让嘉宾们吃吃苦头,互帮互助增进感情,然后他再用另一个游戏来换犁地拖拉机。

  现在好了,宋清淮一个人把高光全占了。

  “哈哈哈宋清淮,真有你的!”宁铮踩上油门扬长而去,宋清淮吃了一口土连忙呸呸呸。

  傅识均递了瓶水来,宋清淮下意识接过咕噜咕噜。

  “这瓶水……傅哥喝了一半了。”南峪好心提醒。

  “噗”宋清淮全归了土地。

  傅识均垂眸撇了他一眼,宋清淮无辜对视。

  “谢谢傅哥,但这福气还是给别人吧。”

  傅识均似乎有些不悦,目光发沉地盯着宋清淮,对他这极力撇清的模样显然十分不满。

  宋清淮扯了扯嘴角,他到底不满什么?

  那瓶烫手的水被他随手塞给了宋清泽,十分真诚地说:“泽弟一直都挺喜欢捡我吃剩下的,给你别太感动。”

  宋清淮秉着“看你们不爽我就爽了”的心态上了拖拉机。

  “别玩儿了,今晚还吃不吃饭?”宋清淮重新接管了拖拉机。

  有了专业人士(宋清淮)的加入,一大片田很快就犁好了。

  导演咬牙切齿地把食物交给他们,“清淮,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宋清淮摆摆手,“好说好说。”

  没想到临时宋清泽竟然出头说:“可是,我们这样算不算违反规则?”

  宋清淮对着这尊大佛简直无话可说了,“所以你想怎么样?把食物还给节目组,大家一起饿肚子?”

  宋清泽惊慌失措:“不是,我只是觉得导演本来就是为了考验我们才设置的这个难题。”

  宁铮眉毛都快装了螺旋桨起飞了,“你有完没完!老子都快饿死了,你还扯这些!”

  宋清泽吓得躲到傅识均身后,宋清淮手指咔咔作响。

  傅识均站在两人中间,其他人没有表态,但是任谁把到嘴的食物还回去都不乐意。

  他们白白晒了一天,但是说到底宋清淮确实钻了漏洞。

  就算有意见也是节目组有意见,作为得利者宋清泽不该也没有立场说这句话。

  只是他们短短两天已经见识到宋清泽背后的资本,所以现在基本都保持中立。

  许潇皱着眉头,刚张开口想说点什么。

  傅识均出了声,“他说得不无道理。”

  宋清泽躲在他身后,翘起嘴角得意洋洋。

  这话一出,像平地惊雷砸蒙了众人,怀疑宋清泽是不是给傅识均下了降头,否则怎么会支持他这种说法。

  宋清淮怔了下,而后笑得前俯后仰,“乐山大佛见了你俩都得行礼。”

  宋清淮笑着笑着,眼尾有些湿润,只觉得可笑至极。

  傅识均真的是为了遵守规则吗?并不是,他只是替宋清泽杀自己的锐气。

  自己今天这一出赚足了热度,而傅识均上这个节目本就是为了捧红宋清泽,眼下却给自己铺了路,他怎么肯。

  说到底,宋清淮无论做什么都输了,起码这一刻输了。

  或者说,他在这个男人这里从来没有赢过。

  干燥的风拂过,带走了他眼尾的泪花,没有人注意到,宋清淮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一丝脆弱的表情,他只是觉得累了。

  夜色一起,气温骤降,他们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导演为了缓和气氛,只能站出来当和事佬。

  众人保住了晚餐,但气氛凝滞,一路上回去都没人再说话。

  宋清淮没有胃口,直接回了房。

  今晚没有月亮,他也没开灯,直播间热火朝天,几家粉丝掐成了一团。

  【你清高!你拿我们清淮的成果立人设,什么天才,我呸!】

  【尼玛生你的时候是把胎盘生出来,脑子扔了吗?】

  【宋清淮的粉丝骂人别太难听。】

  【更难听的都有,有本事你别来这个直播间!】

  【虽然宋清淮喜欢阴阳怪气,但他真的够义气,每次吃饭的钱都是他弄来的,你们就没发现吗?】

  宋清淮倒不是赌气不吃饭,他只是很累,太累了。

  今天在外奔波了一整天,身体沉得不舒服。

  鬓边有些湿润,枕头边也多了潮气,宋清淮用指尖拂掉,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傅识均……他喜欢了十二年的傅识均。

  他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有些人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他周岁抓周抓到了傅识均。

  幼儿园时,傅识均给他抢滑滑梯。

  上小学后,他每天坐在傅识均的自行车后座。

  从有意识起,他们好像从未分离过。

  曾经傅识均的名字有个前缀——宋清淮的。

  傅识均对他的偏爱人尽皆知。

  他们曾在雪地里拥抱,在草地里接吻。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暗恋,他完全可以云淡风轻地脱身。

  可他们曾经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他们是对着神像发誓荣辱与共、相爱一生的关系。

  他的一生终究太短了。

  鼻尖一阵湿润,宋清淮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纸巾堵住。

  他紧紧蜷缩在被窝里,试图在冬夜里汲取一点温暖。

  脚步声响起,走廊灯亮了。

  咚咚咚。

  光从门缝渗进来,宋清淮睁大眼睛不知疲倦地追着一丝光。

  门板坚持不懈地发出清脆的叨扰,许久没有得到回应,敲门声断了,脚步声远离,灯灭了。

  世界重归寂静。

  而与此相距几十公里外的酒店里,一个茶杯砸得四分五裂。

  “扑通”一声,男人直直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