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淮干咳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过来,我给东西你。”

  两人撇下傅识均一起出了村长家,李四兜着手站在孙大爷家门口,不知等了多久。

  “四哥来找我?”宋清淮掏出车钥匙还给他。

  李四跺了跺脚,“嗯,你有事就先忙。”

  “咱们进去说。”

  宋清淮和陆绪风打了个招呼,把袋子塞给他。

  陆绪风拎着袋子招摇过市,朝擦肩而过的傅识均露出个挑衅的笑容,“我家小淮就是贴心,都是我喜欢的颜色呢~”

  傅识均目光落在袋子上,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另一边,宋清淮和李四寻了个适合谈话的角落,他摘下麦克风放在一边。

  “我有事想求你帮忙。”李四开门见山。

  宋清淮没接话,等他继续说。

  “孙大爷有个儿子,年轻时候就出去打拼了。工作应该挺忙的,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孙大爷经常念叨他。”

  “孙叔每次都开豪车回来,看车牌应该是北城那边儿的。”李四语气突然沉下来,“按理说,孙叔在外头应该混的不错。”

  孙大爷很高兴自己儿子有了正经工作,张罗着要给他说一门亲事。孙大爷介绍的那个女孩正合他心意,两人一来二去看对眼了。本来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有天晚上孙叔走夜路回了村,要带孙大爷一起离开。

  李四说到这儿语气开始凝重起来,“孙大爷当然不肯,他一辈子都没离开过云归村,他婆娘也葬在这儿,人年纪大了,不就图个落地归根。”

  孙大爷想不通,就问儿子为什么突然要走。孙叔说他发了财,要接老父亲出去享福。

  孙大爷朴素了一辈子,人老心不老,不相信天降横财,怀疑孙叔被人骗了,死活不肯跟着走,还要拉他去报警。

  报警二字激怒了孙叔,他怒气冲冲地推开孙大爷,着急忙慌赶夜路离开了云归村,从此失去了音讯。

  而孙大爷磕到了头,一下子中风,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这些真相都是李四平日照顾孙大爷从他偶然的只言片语中拼凑的真相,老人临了临了还是想见儿子一面。

  可是孙大爷根本不知道去哪儿找儿子。

  宋清淮听完有些百感交集。

  “孙大爷挺不容易的,如果他冒犯到你,希望你别怪他。”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好好照顾孙大爷的。”宋清淮认真地保证。

  李四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搓搓手,“其实还有件事儿想麻烦你,你们是北城人吧,你们明星应该认识很多人,能不能帮忙找找孙叔的下落。”

  宋清淮没有立刻答应,这事儿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他不能随便答应了最后做不到,平白让人高兴了又失望。

  “孙叔全名叫什么?”

  “孙禹吴。”

  猝不及防听到旧人的名字,宋清淮瞳孔骤缩,嘴唇轻轻颤抖,他捉住李四的手,哑着嗓子交代道:“这事儿不要再同外人讲,你让我办的事儿我会去办,有了消息第一个告诉你。”

  当年孙禹吴给宋徽商当司机,但宋清淮和他交集不多。

  因为宋家有很多个司机,每个员工的工作并不交叉,宋清淮更不会过问这些小事。

  五年前出事后,宋家的佣人们都被遣散了,孙禹吴也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宋清淮那会儿自顾不暇,后来再去查,什么也查不到。

  没有钱,求人办事是很难的。

  杨老托关系去查,竟然也查不到这个人的踪迹。一个司机值得背后之人花费大量人力去掩盖踪迹吗?

  还是说,孙禹吴已经……

  宋清淮手脚发凉,连麦克风都忘在一旁了。

  他的调查对象主要放在秘书和司机身上,当年证人全部被保护起来,宋清淮完全没有机会接近他们。

  事后他们立刻如人间蒸发一般,宋清淮忙于处理资产问题以及偌大的宋氏集团里员工安置问题,更抽不出时间。

  而后父亲入狱,母亲去世。他心如死灰,尘埃落定,一切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

  宋清淮惶然抬头,如果证人都没了,该怎么办?真的有翻案的机会吗?除了他,还有人相信他的父亲真的是清白的吗?

  前路不明,傅识均站在屋檐下,不知等了多久,肩膀上落了一层薄雪,头顶的灯光暖暖地打下来。

  明暗边界并不分明,擦出了一抹灰色地带,一如宋清淮的人生。

  傅识均走回来,拉着他的手回到了光里。

  “怎么了?”

  宋清淮摇摇头,莫名的他不想再事事同傅识均商量。

  他们早晚要分开的。

  傅识均没再多问,只是紧紧捉着他的手。

  直播关闭,傅识均用衣服盖上摄像头,栓好门,确保不会有人来打扰。

  宋清淮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脱离,下一瞬间,被傅识均拦腰抱起扔在床上。

  男人滚烫的身体覆上来,宋清淮一惊,下意识挣扎起来,“放开我!”

  傅识均不知道又受什么刺激了,动作十分粗暴,一件件剥掉他的外衣,然后拿皮带捆住了他的手。

  “傅识均,你放开我。”

  宋清淮水盈盈的眸子赤红一片,里头没有半分柔软,他张嘴咬住他的手。

  傅识均对上这样的眼睛,心中兀地一痛。

  他好恨,恨宋家、恨宋徽商、恨宋清淮。但他最恨的竟然是年少时,他目睹的宋清淮对陆绪风表白。

  嫉妒真的会生根发芽,随风而涨。

  他怎么能和别人拥抱,怎么能用这具和他度过了上千个日日夜夜的身体,和另一个男人亲密!

  傅识均手背青筋暴起,稍一动作咔咔作响,他浑然不顾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重重捏住宋清淮的下巴,强行挤入他的唇齿间,呼吸交缠在一起。

  “宋清淮,你的喜欢都是骗人的。”傅识均捂住他的眼睛,喉咙里挤出几个不完整的音节。

  他没有质问,不想当一条失败的、灰溜溜的丧家犬,低头乞求仇人的爱。

  宋清淮腮帮子发酸,嘴巴合不拢,带出的涎水牵成银丝,眼泪润湿了傅识均的掌心,缓缓流入鬂间。

  傅识均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能做的都做了。

  宋清淮久久没有弄过,在他的亲吻和帮助下,到了一次又一次。

  他哭着求饶,但傅识均一点也不肯放过他,他是个坏狗。

  因为懒得烧水清理,就把宋清淮舔了一遍又一遍,全部留下自己的味道。

  傅识均在他的胸口狠狠吸了一口,这才放过他。宋清淮全身无力地蜷缩在他的怀里,身体内涌上一阵阵酸软的潮涌。

  这一通胡闹到了深夜,宋清淮昏昏沉沉,过度沉溺的身体偶尔还会打个颤。

  后院的公鸡起了个头,村里的公鸡便都不甘示弱地跟上了,鸡鸣声穿透力极强,比闹钟还管用。

  宋清淮累得爬不起来,连眼睛都睁不开。

  罪魁祸首却穿戴整齐,笑意盈盈地问他,“清淮早,昨晚睡得怎么样?”

  此时直播间已经开了,粉丝们第一时间涌进来,宋清淮什么也不能说,又不能骂人,“挺好的,被一只疯狗追了半宿,幸亏傅哥你叫醒我,不然我险些就打死它了。”

  傅识均给他烘热了衣物,放在床上,“那只狗为什么要追你?是不是你招猫逗狗被发现了,处处留情可不行啊。”

  宋清淮呵呵一声,真是笑死人了,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在这儿当什么纯情导师。

  两人都不说话了,宋清淮主动去给孙大爷喂饭。

  孙大爷看到他,已经不像昨天那么激动了,但脸上还是充满了防备。

  原本他不清楚这防备是打哪来,但现在他猜测,孙大爷可能对自己儿子做的事有几分了解。

  宋徽商对下属一向宽厚,逢年过节都会发大量的礼品。孙大爷认识他也不奇怪,眼下孙禹吴消失匿迹,最大的突破口就是孙大爷。

  在紧要关头孙禹吴还回来接孙大爷,爷俩的感情应该不差。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孙禹吴还活着。

  宋清淮思考着应该从哪下手,孙大爷又是否会配合自己。

  “儿……”孙大爷又开始流泪了。

  宋清淮也有些难受,如果真的有转世投胎,母亲应该已经上幼儿园了。

  “孙大爷,好好吃饭才有机会见到思念的人。”宋清淮轻声安慰。

  孙大爷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哭声,“对,唔……”

  场面十分混乱,傅识均过来抓住孙大爷,不让他伤害到自己。

  宋清淮连忙放下碗,拿了一块热毛巾递给他。

  宋清泽不知站在一边看了多久,他玩笑道:“宋哥怎么到哪哪就出事呀?”

  宋清淮冷冷提起嘴角,“那你可要小心了,天天扒我屁股后面,小心哪天……”

  中文的魅力在于留白。

  宋清泽脸色一变,哼了一声背着手离开了。

  金发的“安琪拉”站在门口和宋清淮点头示意,宋清淮没心情搭理他。

  最后还是傅识均把人哄好,喂好饭。

  宋清淮越发觉得攻克孙大爷是一个大难题,不过这件事儿急不来,现在人多,很多话都不方便说。

  为了停止无意义的胡思乱想,他拎了油漆到西边那间废弃的屋子。

  他仔细检查这个老房子有没有什么大毛病,如果有,就是个大工程了。幸运的是,房子只是旧了点儿。

  孙大爷住的房子采光不好,一进门昏暗暗的,潮湿感很重。

  这间老房子采光比较好,窗户大,重新弄好,就算不做民宿,也能让孙大爷住得舒坦些。

  此时直播间涌入了大批粉丝和路人,没几个看好他,纷纷在弹幕上劝他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