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河是想要和林宴书更进一步的。

  他没那么矜持, 而且和喜欢的人亲密接触他也会觉得愉悦。

  所以如今看着那条不能剧烈运动的注意事项,许星河才会有点不高兴。

  林宴书倒是没看医生写的注意事项,他全部关注点都在老婆身上。

  看到老婆嘴巴一扁, 神色幽怨的样子,他也觉得可爱无比, 于是就动手捏了捏那软乎乎的脸。

  许星河把他的手拿掉了, 又把医生写着注意事项的纸张叠好收了起来。

  “怎么了?”林宴书看出了许星河的情绪不高,就搂着人哄:“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吗?”

  许星河闷闷道:“也不知道那块儿瘀血什么时候才能消除。”

  他扬起小脸看着林宴书,忽然升起了期待:“我估计等那个瘀血块自然消散,你的记忆就能彻底恢复了。”

  到时候他们就能进行快乐又激烈的运动了。

  林宴书的神色忽明忽灭,但到底没有表现出来, 他牵住了许星河的手,微微收紧, 轻笑着道:“不一定呢,医生都不敢打包票说等瘀血块消散我的记忆就一定能恢复。”

  林宴书的声音放低了一些,他想要给许星河打预防针, 他说:“星星,我的记忆可能这辈子都恢复不了。”

  许星河察觉到了林宴书语气里的失落,但他不知道林宴书失落的具体缘由,就停下来看着爱人的脸, 认真道:“没关系的, 不管能不能想起来,你都是我的宴宴。”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 落在许星河那张明媚漂亮的脸上, 林宴书看着他, 心跳不自觉地失控, 就将人一把拥入怀中。

  他们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肆意拥抱着, 因为身高腿长,相貌优越,受到了许多关注。

  但当事人显然对这些不在乎,许星河还搂着林宴书的肩膀,跟他腻在一处,甜声问:“现在有没有开心一点?”

  林宴书笑了笑:“嗯,能抱着老婆就很开心。”

  两个人牵手离开了医院,在外面吃了饭,快吃完的时候,沈屿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我想通了,许星河,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沈屿说完这句话又顿了顿,才继续道:“你需要我做什么呢?是……是要我使些手段接近林庭琛吗?”

  许星河被噎住了。

  他感觉沈屿好像错误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还是见面说吧。”

  有些事只有见面才能说清楚。

  见面的地点选在了温婉经营的小茶馆里,那里环境清雅,私密性很好。

  沈屿看起来已经平静了很多,没有了昨天那种失态的样子。

  而跟他交谈过后,许星河才发现沈屿确实想错了。

  许星河不太高兴:“你以为我跟林庭琛一样下作吗?你都说了你不喜欢林庭琛,甚至很讨厌他,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勾引他?”

  沈屿抿了抿唇,低声说:“对不起,是我想错了。”

  许星河也不卖关子,他直接拿出来一只录音笔,推到了沈屿面前。

  “我只是希望你尽量把林庭琛对你说的话录下来,方便我以后揭穿他的真面目,另外,他要你做的事我也希望你能提前告知我们。”许星河挑明:“作为交换,我会帮你恢复身份,也会帮你处理回归许家后需要应对的麻烦。”

  沈屿同意了。

  他捧着茶杯浅浅啜饮了一口,睫毛翕动。

  他又问:“许又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许星河把手放进林宴书的掌心,任由其捏着,闻言笑了笑:“他呀,假清高,还爱养鱼,跟我有些过节。”

  以前许星河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许又桑要去撩拨那么多人,但在看过梦里的那本小说后,他倒是知道原因了。

  在那本小说里,许又桑早就知道自己并非许家亲生了。

  那还是许又桑上幼儿园的时候,他的亲生母亲得知自己身患癌症,命不久矣。为了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听儿子叫自己一生妈妈,那个女人想办法混进了幼儿园,告知了年仅六岁的许又桑真相。

  许又桑很害怕,很惶恐,可关于那个女人的事,他谁也没有告诉,等长大后他还记得这件事,就在私下里偷偷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自然让他失望不已。

  他确实不是许尘夫妻的亲生孩子。

  但许又桑仍然什么都没有说,他更加孝顺,极力在父母面前表现自己的贴心和懂事,同时他也更加努力地扩充人脉,想要给自己增添筹码。

  而许又桑跟许星河的过节也很简单。

  起因是在一次名门盛宴上,许又桑想要勾搭的人对他不屑一顾,转头却对着许星河异常热络。

  后来,许又桑想要结交林宴书,就暗戳戳地踩着许星河捧高自己,结果被林宴书毫不犹豫地打脸。

  再后来,许又桑又想要和霍飞交朋友,然而霍飞也只跟许星河玩,根本不搭理许又桑。

  本来许星河家里就和江城许家有些龌龊,再加上这一件又一件的事,许又桑和许星河的梁子也就自然而然地结下了。

  但关于梦里那本小说的事,许星河可以毫无顾忌地告诉林宴书,却不可能跟沈屿这个外人透露半个字,他只是捡着能说的说了,就得到了沈屿不解的询问:“他已经是许家的少爷了,为什么还要做那些事?”

  许星河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回沈屿说:“谁知道呢?”

  沈屿又抿了抿唇。

  大概是因为许星河一直观察着沈屿的反应,视线没给旁边的林宴书,林宴书就不太高兴了。

  他勾了勾许星河的手指,然后用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滑过许星河的腰背,最后停在了腿侧。

  许星河被他弄的有点痒,就动了动,结果却被林宴书一把捏住。

  许星河有点嗔怪地看了自家老公一眼。

  “疼了吗?老公给你揉揉。”林宴书若无其事地宣示主权。

  许星河乐的不行。

  他按住了林宴书的手,又往林宴书身边凑了凑,小声哄着人道:“老公你先不要闹。”

  林宴书忽然有点口干舌燥。

  许星河的声音还带着少年的清澈,十分动听,而许星河就是用这样动听的嗓子叫他老公。

  很难不让人心痒。

  而且这还是许星河第一次叫他老公,竟然是在这样有外人存在的情况下。

  不过……林宴书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沈屿,又将许星河搂的更紧了。

  有外人在好像更爽了。

  好想让老婆再多叫几声老公。

  林宴书只是想想,并没有真的妨碍许星河做事,他一手搂着许星河的腰,一手握着许星河的手,将人半抱进怀里以后,就安静地听他继续说话了。

  许星河问沈屿:“你想怎么对许又桑呢?”

  沈屿握手成拳,平静的表情有些微的碎裂:“当然是让他把属于我的东西都还回来,付出应有的代价。”

  许星河问:“如果你父母想要让他继续留在许家呢?”

  沈屿的眼眶红了,他撑着桌子站起来,声音也瞬间变得尖锐:“凭什么?如果不把他赶出许家,这么多年我受的苦又算什么?”

  沈屿是个隐忍的人,可再隐忍的人也有自己的底线。

  过去他能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命运那是因为他认定了自己的出身,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知道自己原本不用受那些苦楚,一切都是为人所害,又怎么了可能不恨呢?

  更何况,罪魁祸首就是许又桑的亲生母亲,许又桑是他的仇人之人,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许又桑继续留在许家?

  许星河在心里叹气。

  他想,沈屿现在这个反应,倒是跟小说里没有什么区别。

  “你先冷静冷静,”许星河同样站起来拍了拍沈屿的肩膀:“你听我说。”

  看着老婆从自己怀里溜走,林宴书开始不爽。

  直到许星河重新做回椅子上,再次落入他怀里被他抱着,林宴书压下去的嘴唇才恢复如常。

  而许星河告诉沈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许又桑他也确实应该把欠你的都还回来,但是我们得考虑实际情况呀。”

  在那本小说里,沈屿也是表现出了对许又桑的强烈抵制,而许又桑采取的则是装可怜和以退为进,闹到最后,沈屿的亲生父母竟然反过来指责沈屿,说桑桑也是受害者,你为什么不能大度一点?

  许星河说:“在孝顺父母这方面,许又桑做足了功夫,可谓是无可指摘,这么多年过去,你的亲生父母对他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沈屿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许星河继续说着:“他们的确是对你愧疚,想要做出补偿,可同时他们也舍不得许又桑吃苦受罪。”

  沈屿握紧了拳头,问许星河:“那我就没有办法让他付出代价了吗?”

  “有啊,但是得用对方法。”许星河说:“比如说父母的愧疚,你就要合理利用起来,你不能表现的太刚强,你得做足受害者的姿态。”

  许又桑不是喜欢装可怜,喜欢以退为进吗?可是如果沈屿表面上不再强硬,也开始示弱,他这个既得利益者又哪来的可怜?

  毕竟沈屿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沈屿听进去了许星河的话,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

  “暂时先不用帮我恢复身份,”沈屿垂下了头,声音艰涩:“我还得再好好想想。”

  他是一定要回到许家的,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做好准备。

  许星河说:“好。”

  沈屿离开了,而林宴书仍然把许星河圈在怀里。

  “好啦,都没有人了,你还要继续秀恩爱吗?”许星河神色揶揄。

  林宴书却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将许星河整个人抱到腿上,完全彻底地圈入了怀中。

  林宴书哑声低笑:“没有人我只会更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