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河看了眼躺在自己身侧显然是在装睡的林宴书, 没有把语音外放,而是转成了文字。

  他对着那段文字思索了好一会儿,表情愈发迷惑。

  许星河还记得在那个霞光满天的黄昏, 林宴书开着直升机载他飞行,一身机长制服帅得他腿软。

  后面两个人回庄园的时候, 他问林宴书是不是去偷偷练习开直升机了, 林宴书矢口否认,还十分认真地对他说:

  “我想起来一些事了。”

  “包括怎么开飞机,也包括你的身世。”

  他当时还很高兴,以为林宴书的记忆已经开始恢复了。

  结果根本是骗他的吗?

  实际上林宴书根本没有想起来,他和自己说的那些全部是从安森那里听到的。

  这是在干什么呢?

  许星河实在是不理解。

  因为对开直升机的事也存了疑惑, 许星河又仔细查了一遍林宴书的手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许星河就查到了当时帮林宴书练习开直升机的教练。

  许星河想了想,就俯身贴近林宴书的耳边,跟他说:“你快点睡, 等你睡着了我再进来。”

  说完许星河便关了氛围灯离开了卧室。

  他给那个教练打了电话,询问了林宴书练习开直升机的相关事宜。

  教练对那天也是记忆犹新:“按理说我们一般都是白天教学,但林少说自己白天没空,只能晚上来, 他给的又多, 我们实在没法拒绝。”

  许星河不由得磨了磨牙。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天他和林宴书在自家车库里乱来了一通, 后面回到房间, 两个人又大干了一场, 他都累得直接睡着了, 结果林宴书竟然还有精力跑出去偷偷开直升机?

  而且到底为什么要背着他啊?

  “他是不是学得挺快的?”许星河又问。

  教练又说:“那是相当的快, 我只跟林少说了一遍理论知识,他就能上手操作了,而且全程没什么失误,飞得丝滑且流畅。”

  教练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笑着道:“因为林少飞得实在太好了,我就问他以前是不是学过开直升机,结果他说没学过,只是天赋高,没办法。”

  许星河:“……”

  许星河有点哭笑不得。

  林宴书天赋高没错,可他第一次学习开直升机的时候,也还是花了点时间。

  这次他能飞得很好,就是因为以前学过。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和我说这些。”许星河挂断了和飞行教练的电话,又给安森打了过去。

  安森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里响了起来:“还有什么事啊?”

  “我大概明白了,实际上林宴书的记忆根本一点都没有恢复,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想要让我觉得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些……”

  所以又是半夜跑出去练习开直升机,又是去安森出差的地方当面询问他的身世。

  等等身世……

  许星河忽然想到了他安排沈屿和许尘父子见面的那一天,那时候他和林宴书一起坐在咖啡馆里看对面,林宴书以为他和沈屿也有血缘关系,他不太高兴,就说了句:“你以前不会说这种话的,因为你什么都知道。突然有点想从前的你了。”

  从那句话以后,林宴书的脸色就非常不对劲。

  难不成是因为他的话吗?所以林宴书才要假装想起来?

  许星河顿时有点头疼了。

  他当时真的就是随口一说,他倒也没有非常迫切地希望林宴书想起来。

  谁知道林宴书竟然当真了。

  但不论如何,林宴书骗他就是不对的。

  怎么能想着骗他呢?

  他们两个人之间从来都是毫无保留。

  许星河闷闷地开口:“突然觉得好生气啊。”

  安森察觉到了许星河的不开心,就在电话那头道:“其实当天我就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了,但是你老公威胁我,不让我说,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怕他的威胁,但是后面嘉树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帮忙隐瞒,他说宴书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现在想假装记忆恢复了部分,也是为了让你安心……”

  安森叹气:“你知道的啊,嘉树他很少求我什么的,好不容易求我一次,那我当然没法拒绝。”

  “对不起啊,星星。”安森跟他道了个歉。

  许星河摆了摆手,大方道:“好啦好啦,我还不知道你么?而且我也不是和你生气,我是生林宴书的气。”

  安森附和:“确实,他真的有点莫名其妙了。”

  “我真的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骗我呢?我们两个明明说好了要对彼此毫无保留,结果他失忆以后竟然想着骗我……”许星河心里难受,他和安森抱怨了一会儿,又想到了日记的事。

  许星河纠正自己刚才的话:“不对不对,他不是失忆后才这样的,失忆前他就背着我偷偷写日记了啊。”

  许星河越想越气:“所以只有我对他毫无保留,他对我根本就不是。”

  安森有点好奇:“什么日记啊?”

  许星河大概说了下日记的内容。

  安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他偷偷亲你这事你不生气吗?我听你这语气怎么还有点害羞?”

  “不生气啊,”许星河道:“说实话我还有点心疼他,宴宴一定是因为太喜欢我了,喜欢到无法克制,又害怕被我察觉,所以才只敢趁着我睡着或者喝醉的时候偷偷亲一下。”

  安森:“……”

  安森无话可说。

  “但是他不应该隐瞒我,”许星河话锋一转,又开始咬牙切齿:“喜欢我就直说啊,竟然搞暗恋,还背着我偷偷写日记,这回更厉害了,搞了那么一通,又是威胁你,又是半夜去练习开飞机,绕了这么大一圈只是为了骗我,他竟然骗我。”

  “你真的很奇怪诶,”安森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他偷亲你这么恶劣的事你都不介意,结果你介意他背着你偷偷写日记。”

  许星河瞬间不满了起来:“怎么就恶劣了,我不许你这么说他!而且我是心甘情愿给他亲的,他想怎么亲就怎么亲,我乐意给他亲!”

  安森扶额:“按理说你现在不是应该生林宴书的气吗?怎么就开始维护上了?”

  许星河分的很清:“生他的气和维护他之间又没有冲突。”

  安森摇了摇头:“我看你已经确诊为恋爱脑晚期,无可救药的那种。”

  许星河并不反驳:“你说是就是吧。”

  和安森打完电话以后,许星河重新回到了卧室。

  林宴书依然躺在床上,呼吸听起来很平稳。

  想到自己刚刚发现的事,那股被欺骗的火气就又涌了上来。

  许星河二话不说冲了过去,掀开被子就咬住了林宴书的唇。

  他是用了力道的,还带了点惩罚的意味,说不定林宴书的嘴唇都被他咬出了齿痕。

  可是下一秒,他却听到了林宴书唇边泄出的一声轻笑。

  “笑什么笑啊,不疼吗?”许星河恼道。

  林宴书没有回答,继续装睡。

  “我知道你根本没睡,不用装了,快回答。”许星河板起了小脸。

  “不疼的。”林宴书见已经被发现,就抬手揉了揉老婆的脑袋,温柔道:“我喜欢被老婆亲。”

  听到他的语气,许星河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始心疼了。

  想到之前林宴书低垂着眉眼,说感觉有点配不上他的样子,许星河心里酸胀得厉害。

  他决定一码归一码,林宴书骗他的事可以先暂且放一放,他当然要和林宴书算账的,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还是得继续原本要做的事。

  “你把眼睛闭上,就当做自己睡熟了。”许星河对林宴书道。

  林宴书听话地闭眼。

  许星河不由得弯起了眉眼,然后紧接着,他就亲在了林宴书的嘴唇上。

  不同于刚才的凶狠,这次许星河吻得很轻很浅,就好像林宴书真的睡着了,而他藏着自己的暗恋心事,只敢在人睡着的时候才敢过来轻轻碰一碰他的唇。

  “这回我也来偷偷亲你了。”许星河把吻落在林宴书的耳畔,搂着他认真道:“如果你觉得自己偷偷亲我像个变态,那现在好了,我和你一样变态了,我们还是这世上最般配的一对。”

  林宴书无法不触动,可在触动过后,他心里又蔓延开无边无际的苦楚。

  许星河爱原主爱到了如此程度,为了让原主没有心理负担,竟然能做到了这个地步。

  如果他就是原主该有多好?那样许星河不会伤心,他也能得到许星河完整到毫无保留的爱。

  可惜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没有如果。

  他的的确确不是从前的那个林宴书。

  不过也没关系。

  林宴书安慰自己,就算老婆的过去他没法参与,可老婆的未来却必然有他的陪伴。

  往后许星河的所有年华,他都不会再错过了。

  他要比原主更爱老婆。

  许星河该做的事做完了,该哄的话也说出了口,接下来便是要算账的时候了。

  许星河决定好好和林宴书算算他欺骗自己这件事。

  但就在许星河想要发作的时候,林宴书忽然扣着他的后颈吻了上来。

  不是像刚刚一样浅尝辄止的轻吻,而是缠绵悱恻到让人腰软的深吻。

  林宴书捧着他的脸,用跟他反复练习才得到的接吻技巧亲着他,让他大脑空白一片只顾着沉沦迷陷。

  “不要……”最后的理智让许星河推着林宴书的胸膛,软绵绵地拒绝了一下。

  但配合着他水光潋滟的眸色,这拒绝的话多少有了点欲拒还迎的意味。

  “真不要吗?”林宴书目光往下看去,又低沉地笑了下。

  许星河红着脸瞪他。

  许星河想,一定是因为今天补了太多的缘故。

  要是忍着吧,他也难受。

  而且后面他还要和林宴书好好算账,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没有夫夫生活了。

  那就再最后放纵一晚吧。

  吵架的事明天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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