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河忍了又忍, 还是没忍住笑了。

  他抬手勾着林宴书的领口,把人带得离自己更近,呼吸都交融到了一处, 分不清彼此。

  “就这么喜欢我啊?当替身也愿意。”许星河轻轻啄了一口林宴书的下唇。

  林宴书温暖宽厚的手掌搭上了许星河的后颈,和他抵着额头, 半阖着眼睛低笑:“是啊, 我就是这么喜欢你。”

  他承认得干脆,没有半点犹豫。

  许星河却有疑惑:“如果你觉得自己不是林宴书,那为什么还会喜欢我呢?按照你的逻辑,我们俩也没认识多久,更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怎么就爱成这样了?”

  林宴书抬手触碰着许星河的脸颊,指腹一点一点地摩挲过他的五官, 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沉迷,他说:“在民政局和你求婚的那天我就说过了,星星, 我真的很喜欢你,第一眼见到你就很喜欢。”

  许星河点了点头:“所以是一见钟情?”

  林宴书:“嗯。”

  许星河又笑了:“我才不信。”

  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能有多深的感情?

  许星河觉得林宴书之所以对他“一见钟情”,是因为失忆之前就很喜欢他, 而失忆后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本能还在。

  就像林宴书做的菜还是从前的口味,就像林宴书开红酒的动作还是跟从前那般, 哪怕忘记所有, 可生活里的惯性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存在。

  林宴书喜欢他大概也成为了一种超脱于记忆的惯性。

  只是, 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如果没有这次失忆, 他们是不是又要耽搁许久?

  许星河想着这些, 眼圈就慢慢地变红了。

  “别哭,宝宝,我是真的很爱你。”林宴书给许星河擦拭着眼角的水痕。

  许星河抽噎着道:“你以前不会叫我宝宝。”

  林宴书手上的动作一顿,他嗓音略涩,却对着许星河笑,他说:“好,那我以后不叫了。”

  “谁让你不叫了?”许星河顿时哭得更凶了:“你以前也没叫过我老婆啊,那以后也不叫我老婆了吗?”

  林宴书半跪在许星河身前,捧住了他那张漂亮绝艳的脸蛋,温柔地给他拭泪,又凑过来亲了亲他通红的眼尾。

  林宴书叫他:“老婆。”

  他说:“我很喜欢这样叫你,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林宴书的语气是不确定的,他是真的不明白许星河如今的想法,但他又确确实实地爱着许星河,那双深邃眼眸里的喜欢汹涌澎湃着,就快要满溢出来,给许星河擦眼泪的动作也是怜惜无比。

  忽然间,许星河觉得自己有些释然了。

  许星河哽咽着环住林宴书的脖颈,慢慢道:“以前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全世界最了解彼此的人,是朋友,是兄弟,也是知己,但我突然发现我们也不是完全了解对方,就像过去我根本没察觉你喜欢我,还以为你是直男,就像你现在分不清我话里的含义……”

  以前许星河总是追求完全的毫无保留,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这段关系里彻底安心。

  所以在知道林宴书对他有隐瞒的时候,他才很生气。

  可是现在他发现即使他和林宴书并不能完全理解对方,甚至也会产生误解和偏差,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们相爱这件事。

  而相爱产生的安全感可以超越所有。

  足够相爱,就能抵过一切。

  许星河把自己给哄好了。

  许星河也想通了,为什么林宴书要去安森那里套他的身世还有他们的过往,然后再回来骗他说已经恢复了部分记忆?无非就是因为不安。

  林宴书一直觉得自己并非原来的那个林宴书,而他又恰巧提了一句有点想从前的你了,这话戳中了林宴书的心事,以至于林宴书内心警铃大作,才迫切地想要给他证明自己就是原来的那个林宴书。

  虽然从许星河的角度看,林宴书这样自己扮演自己的行为着实好笑,可要是代入一下林宴书的视角,许星河不仅笑不出来,还觉得格外心酸。

  至于林宴书明明来自另一个世界却没有告诉他,或许是因为事情太离奇,或许是觉得那都是前尘往事,已经没有说的必要,总之没说就没说吧。

  反正他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他还是独一无二的,是全世界最了解林宴书的人,这就够了。

  把自己哄好以后,许星河亲了亲林宴书的下巴,跟他道:“我喜欢你叫我老婆,很喜欢。”

  既然林宴书对此不确定,那自己就给他答案,不叫他乱猜了。

  林宴书错愕之后面上便浮现出了显而易见的喜悦,他把许星河往上提了提,亲在了他柔软的脸颊上,不住地喊他:“老婆、老婆……”

  “以前怎么不叫我老婆啊”许星河蹭了蹭林宴书挺拔的鼻梁。

  如果林宴书早一点叫,那他早就是林宴书的老婆了。

  林宴书又是一顿,他反应过来许星河问的话是什么意思,勉强压下了苦涩,尽量温柔又平静地说:“老婆,虽然我愿意做他的替身,但我到底不是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叫你老婆。”

  “你只是失忆了。”许星河捏着林宴书的下巴,告诉他真相:“你就是原来的林宴书,原来的林宴书也是你。”

  然而这话林宴书根本不信。

  他把许星河扣到自己的颈窝里,藏住了那些嫉妒到扭曲的表情,缓缓问:“星星,你是不是无法接受他已经不在了这件事,所以要我沉浸式做他的替身?你是不是要我扮演他、成为他、再被你当做是他……”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许星河连忙抬起头打断道:“林宴书,我跟你生活了那么多年,要是你突然换了个芯子,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啊?你就是原来你啊。”

  林宴书苦笑:“之前在武术馆,你不是已经承认我不是他了么?”

  许星河实在摸不着头脑:“我哪里承认了啊?”

  林宴书言之凿凿:“你和那位教练说,我不是林宴书,他认错人了。”

  许星河:“……”

  许星河无奈了,他说:“我当时在气头上啊,你明不明白,我乱说的啊!”

  林宴书:“不就是因为你发现了我不是他,所以才生气的吗?”

  许星河气死了,他用力揪了揪林宴书的耳朵,反驳道:“根本不是!我生气是因为你装作恢复记忆来骗我,我生气的点在于你骗我!”

  林宴书垂下了眼睛,低声道:“我之前没有跟你坦白我已经不是他,的的确确骗了你。”

  “原来的那个林宴书就是你啊……”许星河有气无力地瘫在林宴书身上,开始思考要怎么给林宴书证明他就是他自己。

  虽然许星河明确地知道这件事,但是他要怎么说服看起来就很固执的林宴书呢?

  就在许星河想着这些的时候,顾靳的管家打来了电话,表示老爷子人在医院,希望他们过去看看。

  许星河也顾不得思考其它了,连忙拉着林宴书出门。

  等到了医院以后,医生明显有些吞吞吐吐,还说不出个所以然。

  许星河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刚才他也看过顾靳了,老人家气色红润,中气十足,实在不像是生了大病的样子。

  许星河想了想,就问了一下安森,这才知道顾靳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林宴书这几天没回他消息,他才赌气进了医院,还让医生往严重了说。

  但那医生明显不太会说谎话,以至于露了破绽。

  和安森沟通完以后许星河多少有点哭笑不得,他趁着顾靳没注意把林宴书给拉了出来,说明了情况,又戳着他问:“你怎么不回外公消息啊?”

  林宴书叹气:“忘记了。”

  许星河叮嘱:“那下次别忘了。”

  林宴书乖乖听训,回了声:“嗯。”

  许星河抬手揉了揉他的后颈,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回了病房。

  在病房陪伴顾靳的时候,许星河还在思考要怎么让林宴书相信他就是他这件事,但很快又有一个电话打断了许星河的思路。

  那电话是许星河师兄打来的,师兄说他们乐团的钢琴手生病了,而演出又迫在眉睫无法取消,所以来询问许星河能不能帮忙救个场。

  许星河想到自己和林宴书还欠这位师兄一个人情,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许星河和林宴书说了这件事。

  林宴书几乎是脱口而出:“我陪你去。”

  许星河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用不了一周我就能回来了。”

  林宴书却拧起眉:“那也太久了。”

  从他车祸醒来一直到现在,就没和许星河分开超过一周。

  “你在这边陪陪外公吧,他看起来比我更需要陪伴。”许星河说。

  林宴书紧绷着脸,忍了忍,还是问了出来:“真不是想跟我分开才跑的吗?”

  “怎么可能啊?”许星河拧了把林宴书的脸,又扑到了他怀里,在他颈窝黏黏糊糊地蹭着,然后说:“我从来没想过跟你分开,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你就当我是出去散心了嘛。”

  林宴书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只是眉宇间笼罩上了一层浅淡的阴霾。

  许星河想到自己上次去了武术馆以后没搭理林宴书,林宴书花了一段时间才找到他,可能是留下什么阴影了,许星河突发奇想,就提出建议:“要不然我们在手机里安上双向专属的定位吧,这样你随时都能看到我的位置,我也能随时看到你的位置。”

  林宴书眼眸微亮:“可以吗?”

  “可以啊。”许星河勾着林宴书的脖颈在他脸上亲了亲,神采飞扬地道:“这样就不怕我跑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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