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书生  青州军劫掠屠城是一把好手,攻坚打仗是一盘散沙,目前也只能靠人数发挥一点震慑作用,至于战斗力只能呵呵。

  这些青州兵曾经流动劫掠长达数年,转成官兵之后,依旧恶习难改,以无组织和无纪律出名。

  据说曹操颁布的第一条军令是:禁止随地大小便……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三十万士兵,也足以让兖州内部反对曹操的声音都咽回肚子里,让虎视眈眈的邻居不敢轻易过界。

  兖州这块四战之地,就这样奇异的在乱世中苟安了个把月。

  有青州兵作为对比,郭先生的私兵就显得格外精锐,一众武将总是围着赵云和赵昂,讨教练兵的方法,他们得到的答案是:那些奇奇怪怪的练兵方式,来自郭先生亲笔书写的《军训简章》。

  曹操心痒难耐,拜读了郭嘉的大作之后,更是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军训简章》中对军法军纪进行了简明扼要的概括,侧重于实战演练,关于行军、对阵、宿营、野外生存、单兵作战动作等都有条理清晰、详细严谨的训练方法,细致到什么程度呢?连行军时先迈哪只脚都有规定。

  乍一看又严苛又怪异,但曹操是行家,稍微一想就知道这样训练出来的士兵,对每一道军令的响应速度必然非常快,将领可以轻松地指挥不同的兵种,让他们密切协同,合力破敌。想想赵昂麾下的那几千战斗力强悍的超级精锐。曹操觉得:必须让郭嘉帮他练一支精兵。

  郭嘉一脸无辜:“主公,我只是个书生。”

  曹操:“……奉孝只管放手去练兵,需要什么直接找文若。我对元让(夏侯惇)、妙才(夏侯渊)、子廉(曹洪)等都说过了,以后奉孝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郭嘉比了一个手势,说:“大约需要这个数,是亿,主公的家资够用否?”

  曹操一阵肉痛,缓缓点头:“凑一凑也够了,我要像奉孝部曲那样的精锐之师。”

  郭嘉那双比秋水还明净的眼眸中含了三分笑意,修长莹润的手指在唇上虚点一下:“嘉十成本领九成都在这里,动动嘴皮子还行,体能训练那不是闹笑话吗?不如主公指派上一两位将军负责练兵,嘉从旁协助,会比嘉的部曲更强。”

  青衣士子斜倚着茶案,神态慵懒闲适,双唇微微张开一线,别有一股风流韵致。

  曹操一阵口干舌燥,他定了定心神,微微垂下眼帘:“就让妙才(夏侯渊)跟子和(曹纯)一起随你练兵。”

  “嗯,嘉去拟一份章程。”

  郭嘉抓起折扇,径直出门去了。

  就在刚才那一瞬,曹操脑中突然闪过多年前看到的一卷房中术,是男人和男人的那种,当时只觉索然无味,还有一点恶心,但如果换成奉孝这样略带少年气的清隽男子,运筹帷幄的智士,光想一想让那人承受他的征伐,就刺激得身心战栗,神魂颠倒。

  现在屋中没有旁人,曹操端起方才郭嘉用过的茶杯,转到有浅浅水印的位置,凑近鼻端闻了一下,竟似有一丝淡淡的甜味,仔细闻却又闻不到了。他就着印子饮下一口已经冰冰凉的茶水,心中却如烈火灼烧一般燥热。

  他去了小妾卞氏的房中,让卞氏扮男装,换上士子的深衣直裾服侍他。

  卞氏是歌舞伎出身,聪慧柔顺,什么也不问就要去更衣,

  曹操压抑地喘息着提要求:“穿青色的。”声音颇有几分暗哑。

  练兵这件事,越快越好。夏侯渊和曹纯负责筛选士兵,那位郭先生对身高、体重、年龄、体力都有严格的要求,估计三十万青州兵能挑出三万人就不错了。

  曹纯忍不住调笑:“郭先生莫不是想顺便挑一个上门女婿?”

  夏侯渊瞪眼:“郭先生才弱冠之年,要什么女婿?”

  曹纯有些吃惊,“这么年轻?兄长让我们都听一个弱冠书生呼来喝去?”

  夏侯渊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有些心驰神摇,热血澎湃,片刻后才轻轻地说:“你若是见过他排兵布阵的样子,就不会再觉得他只是书生,别说我们这些人,就是兄长也一向听他的。”

  郭嘉先写了一份士兵选拔标准,让辰良带给夏侯渊。又拟出一份练兵所需的物资钱粮预算,去找荀彧批阅。

  把朝廷委派的兖州刺史金尚拒之门外以后,曹操自领兖州牧(兖州军区的总司令,同时兼兖州军区内所有省份的省长),任命荀彧为别驾从事(州牧的首席秘书),兼行军司马。

  郭嘉一只脚刚踏入官署正堂,就听见陈宫用一种十分不满的语调嘲讽说:“前日迟到,昨日早退,今日直接旷工,奉孝这个兵曹从事的俸禄,领得真悠闲,就跟白捡的一样。”

  这倒霉孩子真酸,郭嘉懒得理会,施施然走到他专属的席位,取出印章在文书上需要兵曹从事签字的位置印上名字。

  陈宫对郭嘉的怨念已经积蓄数日,这时一拳打出,直接打空,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力道反弹,感觉更憋闷。

  但见郭嘉收起印章,然后转向荀彧,“文若,文若,先批这一份。”

  荀彧接过文书,只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三万步兵,怎么需要这么多钱?”

  郭嘉青衫散淡,颜色比常人略淡一些的唇微微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笑容邪气十足,“精兵都是用钱砸出来的。”

  陈宫一向正直,最看不起关系户,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开火:“汝这般荒废公事,目中无人,成何体统?”

  又是成何体统?敢不敢换一个词啊?

  荀彧打圆场:“公台误会了,奉孝另有要事,也不曾荒废公务。”郭奉孝处理公务的速度,比他们都要快一些,尤其是那种需要计算准确数目的文书,他一个能顶十个,还不用算筹。

  一直没说话的戏璕推案而起,走到郭嘉的坐席边,俯身将案上的文书全部抱走。路过荀彧处,还顺手给荀彧分了一半。

  郭嘉投给戏璕一个赞许的眼神,拿起荀彧盖过章的文书吹了吹,潇洒起身,扬长而去。

  自我怀疑被同僚孤立的陈宫:“……”

  这些讨厌的颍川乡党,招惹一个就得罪了一群?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连最温雅的荀彧对他的态度好像也变得冷淡疏离起来。

  陈宫左思右想,陷入了主公被颍川士子支配的恐惧之中,觉得有必要效仿荀彧举荐同乡郭嘉和戏璕,也举荐上几个同乡好友来当幕僚,互相有个照应。

  于是,他向曹操举荐名士边让。

  然而边让和曹操气场不合,俩人第一次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吵翻天,闹得不欢而散。后来边让触犯曹操的忌讳,一连数次当面讥讽他是阉宦遗丑,结果被发怒的阉宦遗丑拖出去砍头。

  杀人不过头点地,曹操倒好,不但杀掉边让,还强纳了边让的妻子做妾。

  郭嘉:“……”奸雄的特殊癖好?貌似曹操现阶段只收集了何进的儿媳、以及边让的妻子?野史记载曹操一共抢了十五个别人家的女人,这才哪儿到哪儿,主公还需努力……呸呸呸。

  他在军营待了一整天,一回府就将染了少许汗味的衣衫换下来,泡上一个热水澡,坐在偏厅里吃夜宵。

  辰良聊起边让的事,据说当时荀彧想劝,但没劝住,还感叹说:“奉孝若在……”

  郭嘉:幸好我不在。

  他在场也不会劝阻的,反而要让文若失望。兖州暗中反对曹操的势力始终是个隐患,边让的事或许能让这股势力提前浮出水面。

  寂静的夜,月光映在酒盏中,琥珀色的果子甜酒泛着细细碎碎的光,郭嘉让辰良先去睡,他独自浅酌了一小杯,也不提灯笼,就着如霜的月色走回后院卧房,放下门闩,撩起纱帐,向卧榻上爬去。

  下一刻,他的手没触到柔软的被褥,而是触到了一片细腻光滑的肌肤,他整个人向后一缩,想要退开,却被那人捉住手腕,拽得倒向卧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