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让他试试?”Bo3第一场胜利后,教练问宋泽。

  宋泽在队里担任输出位,除他之外,俱乐部里还有两个替补也在打这个位置。

  勇游中最不缺的就是输出选手,且今天对战的还是强队,非常有挑战性,所以两个替补显然也跃跃欲试,但原先的战术制定时宋泽状态不佳时替补才上场。

  宋泽说:“我状态还很好。”

  他今天状态确实很好,虽然第一场只是双方的试探,打得并不爽快,稳健得让人难挨,可是这个过程里,他像是拥有着一双没有伤病的手,太久违了,他很珍惜这种感觉。

  听着他不愿意,教练有些着急,时间不够商量太久,安排又突然,教练没办法,只能把话掰开了跟他说:“是上面的意思。”

  宋泽顿时明白,做手操的手微微停住。

  两个替补和俱乐部签的似乎都是两年约,俱乐部想着他退役之后就把这两人推上去,涉及到商业价值的问题,当然要提前争取到更多曝光,特别是在新赛季刚开始的情况下,各战队都在适应版本,这时的出其不意更容易出彩。

  宋泽回头看去,坐在一旁的替补飞快低下头去,好像不想看自己。

  在旁人看来,自己也许是强占着位置不愿意让新人出头的前辈……哦,他是前辈了。宋泽点头:“嗯。”

  教练听到他的回答,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离开。

  按道理说,他是要陪战队一直坐到比赛结束的,所以出休息室换下队服、再离开到走廊上时,宋泽想,自己确实挺让人烦恼的,也挺会给人惹麻烦的。

  连哥很快追出来,叫住他:“explorer!”

  宋泽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要去哪儿?”连哥快步上前。

  “去约会。”宋泽坦荡答。

  听到这个回答连哥难免气笑了,那样嘲讽笑过后,他又禁不住再度确定:“你说你去干什么?”

  “约会。”宋泽的回答依旧清晰,他转身要走,便被拉住:“宋泽!你现在还有把这里的一切当回事吗?”

  “这里现在不需要我。”宋泽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警告:“别拉拉扯扯。”

  “你就为这个发脾气?”经理却恍若听不进去一般,继续质问。

  宋泽看着他,更加不解:“我生气?”

  更像是在问“我为什么会生气”,他是真的没有任何情绪,接下来又没有他上场的机会。至于复盘,他的训练时间虽然低于别人,却不代表他花给TPB的时间就少了,他会完成所有自己该做的事,并且做得很棒。

  但现在,他只愿意想着即将约会的快乐,特别是在手机震动提醒他有新消息时,瞬间他仿佛什么都无暇顾及,完全不再理会身边的人,径直向外走去。

  经理愣在原地,还想叫他,但发不出声音,目瞪口呆。

  ——

  “忽然有时间了?”江行起问。

  “嗯。”宋泽没看到他司机,坐上副驾驶,颔首:“打乱了你的安排?”

  “倒没有。”江行起看他系好安全带,不遮掩地打量:“我以为你会穿队服。”

  “换掉了。”宋泽言简意赅:“丑。”

  答完他听到对方的笑声,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们又不是在场馆附近见的面,所以是有在关注他的比赛?

  他是该很开心的,但是又为自己的迟钝感到些许不自在,轻微地扭过头假装看向窗外。但即便如此,唇角还是忍不住轻微翘起。

  江行起尽收眼底,继续先前的话题:“穿在你身上倒不是那样。”

  “哦。”宋泽紧捏住衣袖。

  车已经驶出,江行起再看他一眼,将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些。

  之后他带宋泽去了家朋友推荐的甜品馆,吸收完今日的糖分后,宋泽手捧着热巧在他身边坐下,来来回回他还是觉得自己爱吃泡芙。店内甜蜜的饰品明明很近,却被眼睛放到很远的地方,双目追逐着外界落日的余晖,最后辗转回来。

  “心情不好?”他问。

  他又知道了。知道了事实。宋泽对上他的眼睛,漆黑的,很好看的形状,不笑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在笑,真正笑起来时又酷似月牙,此时往下看的时候,还会显得亲昵而……姑且算作是柔情吧。

  再说,是不是他的感觉太多了?所以错觉也很多。

  宋泽颔首:“比赛输了。”

  “我以为你跑出来应该是不在乎?”江行起似乎有点惊讶。

  怎么会不在乎。宋泽沉默片刻,没有将话说出,因为实际上,他连在乎的资格都在逐渐失去,看似是被他自己放弃的,实则是被一切抛弃的。

  像是看到他眼底的黯淡,江行起微微转过头,留给他自己处理情绪的时间。

  好久后,外面的落日都追逐不到,隐藏在高楼之下,他才问:“今天最喜欢哪道?”

  “天鹅泡芙。”宋泽回神。

  江行起并不意外:“要不要再跟我玩会儿?”

  宋泽看他,对方笑了笑,知道他不会拒绝一般,已经起身:“走吧。”

  他被带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邮轮上的人他也同样不认识,只是这次的情况稍有好转——衣服并不是那样精挑细选过的,脸也被随意遮挡住,不必随时暴露于人前。

  宋泽问:“戴面具?”

  他回头说:“可以不戴。”

  确实有,但一眼望过去,不戴面具的人混在这里好像有些不公,宋泽摇头,跟着他走到邮轮的二楼,侍应生对他们做出请的动作,这里又不同了。

  他还在观察周围环境时,很多很多筹码已经被递到他面前,好像也能看到他脑袋上冒出的问号,江行起解释般:“把它们花光。”

  那我要赢很多,宋泽想。

  他很厉害的,又很聪明,即便是不熟悉的环境,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事物,但也很快将规则了解透彻,计算出概率,选择赢面最大的娱乐项目,并且真的赢了很多。江行起坐在靠窗的桌边等他,察觉到宋泽看他的时候,他也会看向宋泽。

  原本宋泽手上的筹码很多,不过没过太久,他回到了江行起身边,并坦然地说自己输光了。

  江行起问他:“喝点什么?”

  “你喝什么?”

  他看了眼面前的草莓金汤力,说:“气泡水,草莓味的。”

  宋泽好像相信了,江行起又问:“还要玩吗?”

  宋泽点头:“要。”

  这一次宋泽玩了很久,他不是那种会红了眼的赌徒,反而他很聪明,即便他知道自己还是会输个精光。

  “也输光了。”他说。

  江行起:“那我们再玩一次。”

  第三次则比前两次更快,堪称迅速,江行起问他还要不要继续玩,宋泽看着桌上的草莓气泡水,摇头:“不要。”

  不知想到什么,他说:“我输得精光。”

  语气听起来竟然有点失落,和先前直白的模样完全不同,这次大概是真伤心了,也不是因为物质本身。

  侍应生拿来筹码,江行起打开他的手,将筹码重新放回去:“你可以随时返回赌桌。”

  筹码在他手上,握住很实在,他却若有所失:“你想回去吗?”

  “我没有赌资了。”江行起答。却毫不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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