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邓攸宁上午去忙工作,宋泽原本和她约定下午去中环,但中午就接到了江行起的电话。

  “泽泽,”他心情似乎还不错:“我还有四个小时到家,你在月明园还是叔叔阿姨那儿?”

  “不是还在忙吗?”宋泽问。

  “想你。昨天就把那些事情加急全都处理完了,说熙城有急事要回去,姑姑也不会怪我。”

  从他的声音里察觉到端倪,宋泽说:“你昨天都没睡?”

  “应该睡了一小时吧。”他还笑着答:“飞机上也能睡两小时,够了。”

  显然,疲惫被要回熙城见面的喜悦压下去了,宋泽一时间竟然有点莫名其妙的愧疚。他说:“我在香城。”

  “真的?”江行起的回答显得惊喜。

  “真的。”

  得到准确答案后,他的声音很柔和,似乎有很多期待:“你也想我?”

  宋泽:“……”

  一时间居然更愧疚了怎么办?

  不过实际上也没问题,宋泽来香城的部分本意也是想见他:“有一点。”

  这次江行起似乎并不在一点还是很多的问题上纠结:“刚到香城?我让小莫来接你。”

  “昨天就到了。”宋泽坦诚说:“和邓攸宁玩了一下午,去看了赛马。”他想起昨天的经历,同江行起分享:“有一匹叫飞马星的马,是爆冷门,帮我赢了唯一一局,下次我们去见它。”

  “好啊。”江行起说:“稍后我们可以再去看一场,下午想去哪儿?”

  “我下午和邓攸宁有约。”宋泽说。

  “她确实对香城比较熟。”江行起说:“那我把司机带上,方便送你。”

  宋泽再度沉默。

  能不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会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愧疚?可是他明明没做错什么啊!

  见到江行起的时候,他主动给了对方一个拥抱。江行起搂住他,语气调侃:“看来真的有点想我。”

  宋泽仰头看着他:“平时不抱你不代表我不想。”

  他们轻轻碰了下嘴唇,才牵手去看赛马。今天在另一个马场,是日赛,宋泽没有先选马,只是托腮看着江行起:“你选哪匹?”

  “8号吧。”江行起说:“叫坦尼克那匹。”

  于是宋泽跟着买了坦尼克,才问:“为什么选坦尼克?”

  “因为那是我姑姑名下的马,她今天也在。”江行起问他:“你要不要买别的?”

  “不。”如果是别人的话,他不会买和他人相同的,但如果是江行起,宋泽就乐意跟着他买:“那我们一会儿要去见姑姑吗?”

  “你愿意我们就去,或者等我两分钟,我去打个招呼就好。”

  他很在意宋泽的界限,宋泽不愿意的话,谁也无法迫使他去做——邓攸宁大概就是抓到了这点,才会让齐繁繁给他报消息。如果昨天他真的亲眼见到他们的亲昵,或者在事后出现将宋泽接走,他的情绪反而次要了,主要的是宋泽会不会觉得自由被限制?若有一丝一毫,矛盾便会自然而然发生。

  “没有给姑姑买礼物。”宋泽说。他对于目的格外敏锐。

  “姑姑不会在意。”江行起才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牵着他的手便走去会员室,江行起的姑姑和她丈夫对宋泽表现得都很亲和,还邀请他晚上到家一起吃晚餐。

  “姑姑,我们晚上还有其他节目,您体谅下我吧,一宿没睡。”江行起捏了捏宋泽的手,搪塞过去了:“明天怎么样?梁生明天不是也要来家里吃饭,刚好合适。”

  “还说呢,我早晨才跟梁先生说你今天回大陆。”姑姑忍俊不禁:“结果你男朋友来了,就不走了。”

  宋泽看着他跟姑姑解释的模样,轻轻笑了下,两人回到室外场后,他说:“其实今天我可以去的。”

  “你下午还有别的约,不好安排。”江行起很善解泽意:“而且你愿意见我家人,我已经很开心了。至于拜访,什么时候都可以。”

  宋泽朝他勾勾手:“你过来点。”

  江行起靠近了点。

  “再近一点。”

  江行起依言又靠近了一些,这次他垂下眼就可以数宋泽的睫毛。

  宋泽用手遮住他们俩脸之间的间隙,踮脚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也许在外人看来,很像是在说悄悄话。

  他满意地放下手,可江行起却在吻结束后突然低头,又明目张胆地在他唇上贴了下。宋泽连忙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在专心看赛马或者看报,方才放下心来,瞪着江行起警告他不准再亲,可是警告无用,保得住嘴唇保不住额头,又被接连吧唧好几口。

  直到宋泽要奋起反抗,江行起又恰到好处地伸手将他搂在怀里,阻止了可能发生的暴|动:“泽泽,坦尼克好像要吊车尾输输。”

  宋泽答:“输输更健康。”

  这是宋泽吗?江行起叹气:“就这几分钟,姑姑把你收买了。”

  “我们不能看一时的输赢。”

  “那我们也买一匹马好不好?”江行起提议:“起名叫宋输输,看看他会不会是最冷门的马。”

  “叫江输输。”宋泽反驳:“你要姓宋的话,就要叫宋赢赢。”

  他们一句接一句聊天,不知不觉赛马结束,坦尼克最后还真的吊车尾了。看时间差不多后,两人才离开马场,回到车上。

  他住的酒店和宋泽要去的地方隔海相望,并不算远,司机先送江行起回酒店休息,再送宋泽。“姑姑和你有点像。”宋泽说。

  “嗯?”江行起像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以为是五官:“哪里?鼻子?”

  “不知道,”单说五官,好像确实不是很像,宋泽回忆了会儿,又说:“她跟姑父说话的时候,特别像。”

  江行起笑,明白过来:“哦,是不是和我喊你老公的时候一样。”

  宋泽:“……”

  好像还真的是。

  “老公。”江行起喊,把无处不在的绿毛怪拿出来,做出扔在座椅上的动作示意:“我和孩子掉进水里,你选谁?”

  宋泽:“我不会承认那只绿毛怪是我的孩子的。”

  “哇,老公,你也太爱我了吧。”江行起好感动的口吻:“为了我连孩子都不认了。我也最爱你,亲亲。”

  宋泽伸手捂住他的嘴,对付江行起时,物理果然才最有效。

  江行起真的没有再说话,他把手拿下来后也没有,宋泽想他又在打什么主意?转头却发现江行起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竟然睡着了。

  他应该是真的很累,在马场的时候已经调动了剩余的全部精力……可是这么累了,还陪他看赛马。宋泽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到酒店时,司机回头为难地看向宋泽,宋泽朝他摇头。

  理智上来说,他很明白这是江行起自己的选择,和别人无关,和他也无关。

  可是他也有他的选择,他现在就很想陪在江行起身边,哪里都不去。

  所以宋泽给邓攸宁发送消息,表示今天自己要失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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