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记忆里的路线，裴响回到了路遇声住的居民楼。
路灯忽明忽暗，裴响上了楼，听到张嫣嫣的嘶吼。
“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路遇声你够狠！”
“你他妈就是一疯子！”
路遇声冷漠平淡的声音传出，“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嘭的一声，破旧的门板狠狠砸在墙面，荡起一层灰尘。
张嫣嫣满脸泪痕，眼里情绪繁杂，似是绝望，又似不甘、迷茫。
看到裴响的一瞬，她愣了一下，随即癫狂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前一片模糊。
她跌跌撞撞推开裴响，精致的高跟鞋在楼道里发出格格不入的响声。
裴响推门走了进去，路遇声背对着他站在窗边。
“你们，怎么了？”
路遇声身形一震，转身道：“都解决完了？”
裴响点点头，“能告诉我了吗？张嫣嫣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又瞒了我什么？”
路遇声给他倒了杯水。
“那个吻，”路遇声说，“被张嫣嫣拍了照。”
“我爸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钱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如果知道了，会去学校里闹，那个时候，离高考不过两个月，只要我答应和张嫣嫣在一起，那些照片就不会让我爸知道。”
裴响看着他，“所以你突然和张嫣嫣在一起，就是为了这个？”
路遇声面色不变。
“你傻逼吗！他要闹就闹，我根本不在乎，大不了就让学校开除我！”
“那个时候，你成绩已经稳定在班级前十，你答应过你哥，一定会考上A大。”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就算我没办法，我哥也可以啊！”
路遇声沉默了，或许是心底的仅剩的那点少年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亦或是叫人难以察觉的自卑，让他无法开口像裴驹求助。
他喜欢裴响，但却是两手空空，每次裴响说起他哥时发光的眼神，都让他急切地想变得优秀一点，再优秀一点。
可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拉近。
裴响气急，“还有呢，你一次性给我说清楚！”
“我把我爸送进了监狱。”
张嫣嫣似是知道了路遇声的决绝，便把照片交给了他爸，和他想的一样，他爸以为他钓上了有钱人，压根不管他儿子喜欢的是男人，兴冲冲地要去裴家要钱。
路遇声拦住了他爸，第一次动手和他爸打架。
他不是傻子，这些年被他爸吸血，他已经够了，他很早之前就发现他爸在跟着一帮地头蛇做买卖。贩卖加吸食，愈发让他遍体生寒。
为了这种东西，他们都是不要命的狂徒，谁知道他们为了钱还会做什么。
所以他悄悄收集了证据，打算交给警方，他爸怒不可遏，大骂着拿起手边的水果刀狠狠捅进了他的腹部，一连几刀，血流成河。
他爸惊慌失措，扔下刀跑了，可刚一下楼，就被赶来的警察抓住。
几项罪名叠加，足以让他后半生都待在监狱里，生不如死。
被关进去那天，路遇声去看过他，隔着厚厚的钢化玻璃，他疯魔地让他去死。
路遇声平静极了，甚至由心地笑了出来。
“我必须让自己干干净净，才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裴响给了他一巴掌，怔怔说道：“你真的疯了……”
路遇声脸色苍白，差一点就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那一瞬间，他想到的是欠裴响的解释。
“怕我吗？”
裴响含着泪，好半晌摇了摇头。
“小说里说的没错，我们两个凑不出一对正常的父母。”
“艺术源于生活。”
“源个屁！”
裴响猛的上前，嘴唇撞在了一起。
路遇声按着他的后颈，“这次你再忘了怎么办？”
裴响眼眶发红，耳根滚烫，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视线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喜欢我？”
“嗯，我喜欢你。”
路遇声扶着他的腰，“那你呢？”
“我，也喜欢你……”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纠缠的水声回响在逼仄狭窄的房间。
路遇声拦腰抱起裴响，将他放在了柔软的被子里，落在脖颈间的吻烫的厉害，裴响喘息急促，艰难道：“别……”
路遇声微微起身，唇瓣牵连，裴响脸颊绯红，“你受了伤。”
“不碍事。”
“等一下，我哥说不让我干不该干的事……”
路遇声：“……”
“你知不知道，在床上提别的男人会有什么下场。”
裴响浑身冒着热气，几乎要把自己烫化了，他视线闪躲，“我要回家了……”
路遇声指腹轻轻蹭着他的脸颊，“不动你，睡吧。”
这几天，裴响被接连的事件冲击，根本没睡过一个好觉，此刻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很快便陷入了沉眠。
—
“哥哥！”
乐牙飞奔着从学校跑出来，一溜烟上了车，还没坐稳就撅着嘴巴要亲裴驹。
裴驹抬手捂住他的嘴，“先坐好，把安全带系上。”
乐牙气鼓鼓地看着他，小脸皱得像只小包子，“尼尼哥哥，难道你不喜欢我的亲亲嘛？”
瞧他坐在位置上不动，裴驹只好侧身过来帮他系安全带，“喜欢，但是安全更重要。”
卡扣发出声音，裴驹揉揉他的金棕色小卷毛，“带你去看电影好不好？”
乐牙摇摇头，“一点都不好。”
裴驹叹了口气，眉梢微挑，“你现在小脾气越来越多了，以前你可乖了。”
“那是因为以前的乐牙是小笨蛋，现在的乐牙不笨了。”
有理有据，说的非常好。
“而且，我已经是非常成熟的大人了，大人就是跟小孩子不一样的。”
“嗯，那这位成熟的大人，现在想去哪里呢？”
乐牙从安全带下探过去半个身子，水嫩嫩的小脸透着点粉，像是一只鲜艳欲滴的水蜜桃，光是看着就知道有多甜。
啵唧一口。
软软的唇贴到了裴驹脸上，乐牙歪着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现在轮到哥哥亲我啦。”
裴驹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轮，眉头微微皱起，刚要说话，乐牙忽然惊声喊道：“哥哥，你在裤子里藏了烤红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