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牙的皮肤好到几乎看不到一点毛孔，白嫩透亮中泛着浅浅的粉色，化妆师拿着粉饼斟酌半天，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
这么完美的一张脸，化妆品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最终在另外两位小姐姐的强势怨念围观下，化妆师只能给乐牙浅浅打了个底，顺便给他做了个造型。
服装是统一的墨蓝色学院风制服，站在聚光灯下，乐牙的脸被放大在屏幕上。
柔和灯光下，略微有些金棕色的眼睫浓密卷翘，嘴唇红润饱满，周身的气质宛若清晨森林走出来的小精灵，光是站在那里，就有种荡涤心灵的纯净。
一时间，嘈杂的空间都静了下来。
杜霁忍不住扬起嘴角，将周遭倒吸气的声音收入耳中。
乐牙虽然没有经验，但这张脸在，不管摄像老师怎么拍，出来的成片都精致得不需要后期。
很快拍完，乐牙从换衣间出来，杜霁连忙把外套披在他肩上，“赶紧穿上，外面冷得很。”
乐牙一边套衣服，脑袋一边往摄像身后的桌上看。
杜霁看过去，桌上摆放着一碗刚端来的煲仔饭，以为他饿了，便道：“别给我流哈喇子啊，等会儿出去想吃什么都有。”
乐牙却是摇摇头，抓住他的袖子，认真问道：“杜霁哥哥，你说摄像老师愿意给我一朵他的花吗？”
杜霁转头望去。
好嘛，热气腾腾的煲仔饭后面，放着一束玫瑰花。
还以为他馋人家的吃的了。
裴驹在车上看了不下数十次手机屏幕，终于五点一刻时，看到了跟在杜霁身后，蹦蹦跳跳的小面包块。
裴驹立即打开车门，乐牙兴奋地超过杜霁飞速朝他跑来，“裴裴！”
裴驹摘下墨镜，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冷意从掌心传来，微微蹙眉，“怎么脸这么凉，先上车。”
乐牙背着手，执拗地抓住了裴驹的衣角，晶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神秘兮兮地说：“裴裴，你要跟我说一句通关密语，说对了，我就送你一样奖品。”
裴驹很乐意陪他玩游戏，但不是在吹着冷风的地下车库，“先上车再陪你玩。”
一股冷风吹来，乐牙打了个哆嗦，“好的吧，但是你不可以偷看哦。”
裴驹从善如流地闭上眼睛，“等你坐好我再睁眼，不偷看。”
乐牙谨慎地挪动着步子坐上副驾驶，然后背对着车门，继续把手藏在身后。
“我好啦，你快上来。”
裴驹上车，系好安全带，思索片刻，说了句很古早的通关密语，“芝麻开门？”
乐牙拨浪鼓一样摇头，“不对不对，是和我有关的。”
裴驹又想了一会儿，“你太棒了？”
“长得真好看？”
“人间小天使？”
乐牙看笨蛋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裴裴，不是这样的。”
被遗忘在车后座，默默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电灯泡杜霁翻了个硕大的白眼，淡淡开口，“我猜这句通关密语应该是，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之类的吧。”
对上乐牙略显惊讶，以及后来居上的失落，裴驹后知后觉补上，“我喜欢你。”
乐牙看向裴驹的眼神愈加充满了怨念，努着嘴不高兴道：“裴裴是大笨蛋。”
裴驹有些抱歉地道：“哥哥太笨了，下次哥哥一定答对。”
乐牙移开视线，不要看裴驹，有点生气了。
他才不要哥哥。
裴驹轻轻叹了口气，“那哥哥是不是不能得到你的奖品了，好伤心啊。”
他的语气落寞至极，像是错失了什么珍贵的宝物。
乐牙悄悄抬眸瞥了他一眼，看到裴驹棱角分明的侧脸满是忧愁和伤心，他一下子心尖颤动。
他真的让哥哥伤心了吗？
他立马凑上前，脑袋在裴驹肩膀上蹭了蹭，小狗一样水灵灵的眼睛，“哥哥不伤心，嗯，所有的奖品都是哥哥的。”
鲜艳的一株玫瑰花落在裴驹眼前，淡淡的香气在鼻间弥散。
乐牙仰头，轻轻在裴驹脸侧亲了一下。
像是小猫崽的啄吻，酥酥痒痒。
玫瑰花和小王子的亲吻，是裴驹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他静静注视着乐牙的眼睛，纯澈如白纸的眼眸，倒映出他的面容。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猛然在车厢内爆发。
裴驹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只差几厘米，他就要与乐牙柔软的嘴唇相碰。
往后推了推，他坐正了位置，叮嘱乐牙，“把安全带系好，我们回家了。”
脸颊泛着红晕，还有些懵懵的乐牙傻呆呆地“哦”了一声，乖乖系好安全带。
后座的杜霁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痔在菊。
老天爷，还能不能把他当个人看。
单身狗也是有狗权的，为什么要让他在这里看上司打情骂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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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下第一场初雪时，乐牙出发去录制《启明之星》的第一期节目。
黑色的宾利停在了入口五六百米的地方，乐牙穿了一身毛茸茸的带兔耳朵的毛衣，头上戴了顶白色毛线帽。
裴驹将他脖间的围巾拢了拢，“以开心为主，结果不重要，被人欺负了，记得马上联系我。”
乐牙这几天听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我都记住啦，裴裴不要再说了。”
裴驹无奈地捏捏他的鼻子。
搞半天，只有他一个人在紧张不安，这小混蛋巴不得想赶紧离开他呢。
乐牙戴好手套，拖着行李箱往录制现场走，“裴裴拜拜，记得每天都要想我哦！”
看着他越来越小的背影，裴驹伫立在雪地里，黑色大衣落了洁白的雪花。
当然会想。
在他转身的这一刻，他就已经开始思念了。
节目组投资了一笔巨款，录制的地方在北城沿海的一幢城堡。
几位导师也是圈内鼎鼎有名的人物。
偶像男团鼻祖屈落，当红女团唱跳歌手穆心蓁，以及歌坛天后冯元，被称为舞蹈天花板的严希。
而主持人竟然是江成牧。
进入演播大厅的时候，乐牙跟江成牧迎面撞上，江成牧今天的造型比平日里要华丽许多，“怎么，不认识我了？”
乐牙绞尽脑汁，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你也来参加比赛吗？”
江成牧挑眉轻笑，狭长的眼睛微微弯曲，他晃了晃手里的话筒，“很可惜，我是主持人。”
“你怎么来参加节目了？你那个控制狂哥哥竟然愿意放你来？”
本来遇到熟人乐牙还有些高兴，但是江成牧居然说他哥哥的坏话，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我哥哥才不是什么控制狂，他是世界上最最好的人。”
“开玩笑而已，别生气。”
江成牧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好好加油，有事情可以来找我。”
乐牙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随即转身跑走了。
江成牧看着他的背影，嘴边噙起了一抹笑。
和其他的选秀节目差不多，第一期最开始的环节也是由各位练习生挑选自己认为所属水平的班级。
大致的节目内容，杜霁给乐牙讲过，所以乐牙没有过多犹豫，上来就拿了一个A。
工作人员看他这么利索，询问他，“为什么选A ”
乐牙眨巴着眼睛，很是真诚地说：“因为我的经纪人哥哥说，让我猖狂一点。”
工作人员：“……”
乐牙既紧张又好奇地走进录制厅，在属于A班的区域找了个位置坐下。
录制厅内已经坐了不少练习生，大部分都是结伴来的，有一个落单的男生坐到了乐牙旁边，主动和他打招呼，“你好，我叫余行川，大海娱乐的。”
杜霁给乐牙科普过一些娱乐圈的常识，比如基本上参加节目的练习生都有所属的公司，但是因为怕给乐牙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裴驹并没有把乐牙划到自己公司名下，而是以个人练习生的身份参赛。
乐牙笑着道：“我叫乐牙，我没有公司。”
“啊，没关系的，好多有公司的其实跟没公司的一个样，小公司嘛，没钱没势的，也做不了什么。”
男生一身黑色皮衣，化了烟熏妆的眼睛显得有些冷酷，但尖尖的小虎牙又给人调皮可爱的感觉。
很快，所有练习生落座完毕。
余行川是个自来熟，很快和乐牙聊到了一起。
几位导师表演结束，就开始练习生的初评级表演。
表演顺序从A班开始，乐牙排在十五，余行川排在了第四个，紧张得差点晕厥过去。
看着乐牙一派镇定，专心看表演的架势，他拍着胸口，“你不紧张吗？”
乐牙道：“不紧张呀，就是表演节目嘛，我都准备好了。”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还要被导师点评，刚才第一组的那几个都要被骂哭了。”
乐牙想了一下，“我不会哭的，因为我很坚强。”
余行川顿时有种心梗的感觉。
几位导师确实都很严厉，点评时都一针见血，前面几组基本上都被批的不成人样。
直到第三个男生上台。
余行川立马直起身子，“孙令舟真的来了，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乐牙不明所以看向台上的人，“他很有名吗？”
余行川看他的眼神简直跟看南方古猿一样，“孙令舟你都不知道，他可是现在最火的男团may的成员，有很多粉丝的。”
乐牙道：“他都这么有名了，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节目呢？”
“当然是为了更加出名咯。”
“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和他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像哎。”
乐牙望向台上的人。
高个子，黑色头发，五官立体，眉眼深邃，眉目之中涌动着一股淡淡的冷意，像是霜雪。
要说像，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相似的地方。
大约是热度高，孙令舟的聊天环节比之前的练习生时间都要长。
余行川看了又看，悄悄覆在乐牙耳边道：“不过他没你好看。”
工作人员把余行川叫走去做准备，临走前，乐牙跟他击了个掌，帮他加油。
孙令舟准备的节目是一段难度极高的街舞，流畅丝滑且节奏感极强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就连导师们也不由得连连称赞。
而后是唱歌，他唱了一首民谣，比起舞蹈，歌声就比较差强人意。
乐牙听着听着，小声地跟着哼唱起来。
或许是觉得可以用作后期素材，摄像师迅速调转方位，捕捉了这一时刻。
孙令舟唱歌方面略显拉垮，但最后还是拿下了首A。
之后就是余行川的表演，对于这个新朋友，乐牙给予了高度支持，跟着旁边的人一起欢呼给他加油。
他太紧张，几处都没发挥好，最后拿了一个C。
回来之后他拉着乐牙的双手都在抖，“吓得我腿都软了。”
乐牙安慰他，“你表现得已经很好了呀。”
“唉，就这样了，管他呢。”
之后上场的练习生，最好的成绩就只有B，导师们脸色越来越难看，以性格直爽出名的屈落更是气得直接摔了话筒，抱着手臂，一脸黑沉。
“情况不妙啊，你稳住心态，被骂就被骂吧。”
余行川握着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乐牙跟着工作人员上场，台上的灯光很明亮，乐牙出现的一瞬间，在场一百多人噤声了几秒。
江成牧笑了笑，“看来大家对这位练习生都比较感兴趣，来做自我介绍吧。”
乐牙眨了眨眼睛，金棕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发着光，双手握着话筒，“大家好，我的名字叫乐牙，音乐的乐，牙齿的牙。”
位于正中央的导师冯元率先发言，“乐牙，跟人一样可爱的名字呢，是艺名吗？”
乐牙好像回到了学校课堂，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不是的，是真名，我哥哥帮我取的。”
冯元被他单纯真诚的回答逗笑了，“你哥哥叫什么，乐亮？”
杜霁有特意交代过，不能在节目里提起有关裴驹的事，更不能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于是十分神秘地道：“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哦。”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江成牧笑着打趣道：“原来世界上还有我们冯老师搞不定的人啊。”
冯元笑弯了眼睛，“老咯老咯，还是一起来看看这位神秘小将的表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