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要不然你会很难受。”

  楚俞吻了吻他的嘴角,轻声诱哄,“上次你咬伤自己的嘴唇你还记得吗?”

  染酒想起那次坐在洗衣机上的时候,确实把嘴唇咬破了,还流出很多鲜血,把楚俞心疼的不行。

  洗衣机是楚俞买的,高度刚刚好,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反正当时染酒没想到这一点,不管那么多。

  在熟悉的环境下,染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乖乖咬住塑胶球,随后爬上洗漱台,拿起牙膏挤了一些在手上。

  楚俞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染酒回头茫然的看着他。

  “宝贝儿,牙膏很凉。”

  因为有伤口,染酒含着塑料球不能说话,只能摇摇头,眼神中却仿佛在告诉他,自己不在乎。

  “用这个把宝贝儿,我给你买的礼物,不至于太凉。”

  染酒点头,没过五分钟就后悔了。

  确实不凉,但他没说这玩意儿会热。

  楚俞亲吻他那双好看的眸子,“刚才着了凉,为了避免感冒,出点汗是好的。”

  花洒里的水是滚烫的,对比起来还是周遭更胜一筹。

  染酒真的感冒了,喉间痒痒的,轻咳出声,为了方便呼吸,塑料球上面有透气孔,呼吸时会发出轻微的口哨声。

  紧急转弯时刹住车。

  染酒难得的听话,让他如何做他就如何做,像是在把余后的事情全身心的交给楚俞。

  楚俞倒是喜欢这副乖巧的模样,这让他觉得自己那个讨人喜欢的宝贝还在。

  或许是因为收到礼物很开心,让他跪着他就跪着,趴着就趴着,站着就站着,侧着就侧着,无所不依着他。

  如果不是因为防止受伤,嘴里有东西,或许他都会贡献出那张跟抹了蜜似的嘴。

  楚俞最喜欢看到的是染酒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抱着自己,这样会让他觉得,宝贝儿还需要自己。

  这个时候通常他都会发愣一秒钟,随后将一切抛之脑后,埋头苦干,为的就是能让宝贝儿更快地接受自己。

  这也是四个月来,第一次感受快乐,前段时间的压抑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失而复得的温暖,久违的触感无一不是直达。

  丄的姿态方便将对方的模样深深地记在脑海中。

  染酒的脖子很漂亮,雪白细长,喉结凸起的地方是致命的诱惑,楚俞无时无刻不在上面亲吻,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带来的震动感。

  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交响乐,酣畅淋漓。

  染酒的手指扎进他的头发里,让他的头深深的埋进自己的颈窝,最后他忍不住,迫切的想要亲吻他。

  冒着受伤的风险,吐掉嘴里的东西,低头亲吻。

  天籁之音搭配曼妙的舞姿,扭动的腰肢无非是最美丽的画面,天衣无缝的配合最终导致楚俞的丢盔弃甲。

  温度却远远高于身体的温度。

  你爱楚俞吗?

  这个问题染酒问过自己很多遍,答案和三年前一样。

  他很爱楚俞。

  很爱很爱。

  和楚俞爱他一样。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染酒想过把楚俞带回家,可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回国,只能将这件事情推后。

  后来染酒知道他是多伦唯亚CEO的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崩塌了。

  多伦唯亚公司在满城闹出的风雨染酒并没有参与,但是却亲眼见证过和多伦唯亚公司攀上关系之后所带来的后果

  ——百年世家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几百号人死于非命,仅剩下一个十几岁的孩童。

  亲眼目睹那些横尸街头,死无全尸的人,染酒不敢去赌。

  他爱楚俞,但是他更爱他的家人,他不能为了楚俞让自己的家人陷入危险当中,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不要和楚俞结婚。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婚,和过往告别。

  染酒调查过,二十年前在满城肆意妄为的人是肖定道,是楚俞的养父,那场邪恶的闹剧和楚俞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可以说楚俞也是一个受害者。

  可那又怎样,满城的那些受害者不会去和他一样调查,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只会把怒火洒在软柿子身上,他们只会看到楚俞是多伦唯亚CEO,只他是肖定道的养子,那会去管那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楚俞没有参与肖定道的屠杀,却需要背负这个骂名,单单只需要一个理由,他就不可能进季家的门。

  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为他们的爱情让路,染酒不会像那些为了爱情无脑冲的傻逼,为了他们所谓的爱情去伤害其他人。

  他的背后有家人,有朋友,所有的一切都不允许他奋不顾身。

  他可以放弃满城的一切和楚俞远走高飞,可季南与呢?简兮呢?

  难道让他们一起和自己躲在国外,苟且偷生,虽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却要以一辈子不能回故土为代价,这就是他们应该承受的么?

  成全自己的爱情真的值得放弃一切吗?

  如果说找到季家真少爷,把他带回家,或许那个时候季家夫妇就不会那么在意自己,即便自己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太伤心。

  就算最后满城的受害家庭知道自己的事情,以季家的能力自保是没问题的,至少在最后,没有牵连到与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家人。

  可他没有找到季家真少爷,他不敢去赌,大批受害者的怒火他没有能力去承受,也不允许季家人去代替自己。

  自己种下的因果需要自己去承受,和楚俞纠缠也好,和多伦唯亚扯上关系也罢,染酒都没有甩锅的能力。

  或许这就是霸占别人身份之后所带来的报应吧。

  最后的最后,染酒无力的靠在楚俞的肩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俞把人洗干净,抱着他出浴室,将人轻放在床上时,怀中的少年还在抽泣。

  少年的眼睛红红的,不知道哭过多少回,楚俞以为是自己把人弄疼了,才会让他在梦里还在哭,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吻掉眼角滑落的泪珠。

  他似乎已经感到少年醒了,轻声问他,“宝贝儿,你在哭什么?”

  少年紧紧的抱着他,将头深深的埋进他的颈窝里,“我牙疼……我牙疼。”

  楚俞松开他,作势要去帮他检查牙齿,少年却将他抱得更紧,缩在他的怀里小小的一只,轻轻地呢喃:“我好爱你……”

  楚俞抱着他,轻轻地顺开好看的狼尾,“我也很爱你。”

  少年在他的轻哄中睡去,楚俞还抱着他,眼底尽是复杂的情绪,内心挣扎万分,最后在少年发尾落下一个吻。

  “命运就是这么可笑,”他整理着少年脸上蓝色碎发,“兜兜转转,竟然让我爱上自己的弟弟。”

  是的,染酒是他的弟弟,是他爸爸妈妈的孩子,是他走丢之后出现的孩子,代替他的人生,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