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简直欺人太甚!”

  满城古香住宅,闻卓宇的书房内一片狼藉,他的手碾碎高脚杯被玻璃划破,整只手鲜血淋漓,怒火让他忘记掌心的疼痛。

  “闻时晏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敢耍老子,打断他的腿把人带回来!”

  电话那头说:“三少爷把闻家一半的产业带去南亚北部后就消失了,我们至今都没有他的下落。”

  “那就去找!掘地三尺给我把他找出来!闻家不能毁在他手里。闻孟音那个臭婊子呢!她干了什么好事?!”

  下属将闻孟音把他在京城所有的公司吞并,并且把多伦唯亚的眼线拔除,以及北美石油矿开采权交给闻时晏后,闻卓宇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前面两项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主要是那座矿……

  他揉了揉眉心,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那座矿在我们手中相当于握住多伦唯亚的命脉,一旦脱离掌控后果不堪设想,那臭婊子到底在干什么!”

  下属说:“目前这座矿很大可能在肖定道手中,只要有这座矿,他夺回多伦唯亚是迟早的事情,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没有机会杀他。”

  闻卓宇无力的倒在沙发上,“如果真的在南亚北部开战,没有石油的纪楚俞必败,多伦唯亚这是又要变天。”

  他还在思考如何对应眼下这局面,殊不知刚才的对话全都被门口的少年听了去。

  乐商端着果盘站在门口,父母惨死的画面如同老旧的胶卷,不停的在眼前滑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仇恨。

  乐家上百口人性命因为那人的一句话,从此销声灭迹,他作为乐家唯一的血脉,定然不会得过且过。

  如果闻卓宇都不能帮他办到这件事情,那么他一定会冲进南亚,即便自己的力量多么的弱小,他也会亲手杀了那个恶魔!

  ——

  “闻大小姐,外界可都在传你把石油矿卖给我们南亚,这样的罪名都能按在您头上,您真的不考虑坐实?”

  女人淡淡一笑,放下茶杯抬眸看向他,“傅少爷,若是我把矿卖给你,对我们闻家来说有什么好处?”

  傅望君懒散的靠在沙发上,露出一个傻缺般的笑容,“得到一大笔钱。”

  闻孟音说:“傅少爷真会开玩笑,你觉得我闻家差这笔钱?”

  “所以……”傅望君耸了耸肩,“我今天又是白跑一趟?”

  闻孟音轻轻点头,不以为意的表情让傅望君心中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软软的,似有若无。

  “多谢款待,我明天还来。”

  说着,站起身整理好西装外套准备离开,闻孟音却开口叫住他,他回眸,挑眉露出一个笑容,“怎么?闻大小姐这是改主意了?”

  “并没有。”面对他淫|荡的表情,闻孟音选择避而不见,“我只是好奇你为何每天都穿的像花孔雀一般来我闻家。”

  “我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吗?”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闻孟音假装思考片刻,“莫非?你看上我们家泡茶的阿姨?”

  傅望君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诚恳,自己这么显而易见的爱意对方竟然看不出来,不免得有些伤感,如同忧郁王子一般坐回沙发。

  “闻大小姐这是来拿我寻开心?”

  “没有没有。”闻孟音笑了笑,“只是我家泡茶阿姨的手艺确实很好,我很喜欢,我以为你每天都来,是想喝阿姨泡的茶。”

  傅望君:“……”

  “阿姨泡的茶我可是从小喝到大的,早就习惯,傅少爷可不要夺人所爱。”

  “在闻大小姐眼中,我就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伪君子?”

  “你要这么想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闻大小姐,你这么对我,我可是会伤心的,不如拿矿的开采权给我,就当是安慰了。”

  他的无理取闹,闻孟音没有放在心上,“我闻家虽说富裕,但也没有富到把矿直接送人的程度,你还是别为难我了,去干点正事吧。”

  “追求闻大小姐,就不算是正事了?”

  闻孟音冲他露出一个嫌弃又不失优雅的笑容,“傅少爷,如果你愿意,我们闻家给你治眼睛的钱还是有的。”

  傅望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是在夸我眼光好?”

  闻孟音:“给你治眼睛,好让你能照镜子看清自己。”

  傅望君被她气得不轻,也不顾自己的形象直接夺门而出,恼怒的模样闻孟音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这时管家走过来,“小姐,今日之事,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修长好看的手指翻动着书本,闻孟音没有抬头,“他对我表现出来的示爱,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他真正的目的,是闻时晏。”

  “三少爷?”管家有些疑惑,“这和三少爷有什么关系?”

  “不出所料,闻家所有的房子都被监视起来,傅望君每天都来这,不过是想向我打听三弟的下落。”

  她合上书本,眼神淡漠的瞥了一眼茶几上凉透的茶,“傅望君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果他真的与肖定道站在一头,他不可能不知道闻时晏在南亚的消息。”

  “您的意思是……他在说谎?”管家问。

  闻孟音:“除了楚俞和我们,还有谁和肖定道有渊源?”

  管家说:“二十年前拐卖孩童的事情,整个满城都和肖定道结下仇恨。”

  “满城……”

  这个词好像打通她的任督二脉,只要和满城有关联,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能串联起来形成一条线,她抬起眼眸,眼中闪过一道清亮。

  “满城……楚俞的生父,季家。”她勾起嘴角,如同一位拥有上帝视角,掌控全场的局外人,“我明白了。”

  管家见她势在必得的模样,露出欣慰的笑容,心中感慨,“大小姐已经不再是那个遇到伤害只会偷偷哭泣的小女孩儿,她现在可以独挡一面了。”

  当年闻老爷子下葬,她撑这葬礼上唯一一把红色的伞,从那一刻起,她就不是以前的闻孟音。

  他早该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