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观身上没纹身?”
姜因竹愣了一下,她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贺观身上没纹身?”
那她刚才在贺观身上看到的图案是什么?
是纹身贴纸吗?
五十岁的贺观来看酒店开业秀特地在自己身上粘纹身贴纸?
这有可能吗?
贺归御见姜因竹不信,沉默地拿出手机,然后点开了贺观的个人社交账号。
最上面那张照片是贺观上个月在国外泡温泉的场景。
贺观坐在雾气腾腾的温泉池中,裸着上身,露出光洁的胸膛和双臂。
姜因竹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拿过贺归御的手机,把贺观的照片放大又缩小,来来回回几次之后,她一声不吭地把手机还给贺归御。
贺归御见她眉头皱的死死的,满脸的疑惑。
“你在他身上看见了纹身?”贺归御侧头看着姜因竹,“刚才看见的?在什么位子?是什么样的图案?”
姜因竹眉头一松,抬头看贺归御,语气有点雀跃:“纹在胸前,你信我说的?你相信他身上有纹身?”
“我信你说的,”贺归御点点头,却又说,“但他身上没纹身。”
“奇怪就奇怪在这个地方……”姜因竹也不明白照片中的贺观为什么会没有纹身。
难道是他刚纹的?
那不可能。
他胸前的纹身图案很大,颜色也多样,如果是上个月刚纹的纹身,那刚才应该在贺观身上看见皮肤的红肿才对。
可刚才在贺观身上看到的纹身,已经是完成的纹身,皮肤没红肿,图案的线条也很完整,不像是刚纹的纹身。
所以真的是纹身贴纸?
……又或者贺观去泡温泉的时候,把身上的纹身用遮瑕膏全给遮盖了?
纹身不就是纹来看的,他为什么要遮盖纹身?
怕老婆不高兴?
两夫妻长时间一起住着,不可能瞒得住。
那是他们夫妻俩在国外分居,俩人不住在一起?
贺归御见姜因竹表情变来变去的,他安静地看着好一会,然后才问她:“在想什么?”
“贺观,”姜因竹回他。
贺归御上一秒还温柔的眼神,这一秒顿时变了。
“想他?因为他的纹身?”
姜因竹没留意他的情绪变化,而是问他:“贺观和山本纯子的感情好吗?他们在国内住一起?那在国外是不是也住一起?你知道他们夫妻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贺归御看着姜因竹,之前略微向她这边倾过来的身体缓缓坐直了。
“不清楚,在国内见到他时都带着他妻子,他中学出国留学的时候,我还没出生,他在国外留学工作再成家,后来干脆在那边定居,年轻的时候三五年才回来一次,也就这两年回来的频繁一些,回来陪他父母。”
姜因竹仔细听着贺归御说的话,在心里作了详细的分析。
中学就已经出国留学,那就是十几岁出的国,就当他今年五十岁,在国外加起来的时间有三十五、六年……
所以他和血条出现到底有没有关系啊?
山本纯子呢?她也和血条出现有关系吗?
如果他们真的和血条的出现有关系,那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贺归御说过,他和贺老爷子如果真出事,贺观他们也不可能有插手合泉集团内部事务的机会。
就当贺观是贺家人,他硬要插手合泉集团的事,可她呢?
她是江家刚找回的女儿,江家和贺观还有山本纯子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又为什么想对她不利?
她如果出事,贺观和山本纯子又能凭借什么东西去插手江家的三山集团?
贺归御和贺观同族,他们多少有点关系。
可她别说和贺观还有山本纯子没关系,就连和贺归御也是没有关系的。
所以血条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原因是什么?
真和贺观他们没关系吗?
那到底和谁有关系?
血条又是怎么样来的?它还会回去吗?还是会一直跟着她?
她要永远像这样被血条牵制着过一辈子吗?
有没有办法能让血条永远消失?
姜因竹越想越乱,到最后只觉得头要炸了。
“头痛吗?”贺归御一直在留意着姜因竹,见她忽然双手抱着头,连忙伸出手去扶她的肩膀,“是不是很难受?我让司机去医院。”
“不用,我想回去睡觉,”姜因竹仍然低着头,抬起手摆了摆。
她去医院也解决不了问题,医生不管和血条有关的病症。
贺归御没办法,只能让司机把车开回家。
姜因竹垂着肩膀下了车,然后闷不吭声地埋头向里走。
贺归御皱眉跟在她的身后,回头问身边的王津:“你上去去接因竹的时候,她和孟杏清聊的开心吗?”
“气氛和谐,没有争吵的现象,”王津是个尽职的副董事长助理,“我觉得姜同学是因为贺观在烦恼。”
贺归御瞟他一眼,过了一会儿才说:“贺观回来之后,他或他的妻子,有没有和合泉内部管理级以上的人有过联系?”
“没有,”王津摇头。
合泉集团是跨国企业,为了防止被人挖走内部的管理人员,董事长手中有个特别部门,里面的员工分布在集团内的各个部门中,没人知道这些人隶属特别部门,只听命于董事长。
现在这个特别部门掌握在贺归御手中,王津是其中的一员。
听见王津说没有,贺归御就又把视线放在姜因竹的身上。
姜因竹回到房间,第一时间去洗澡。
酒店的开业秀太多人了,人人打扮的光鲜亮丽,还都喷着各种味道的香水,姜因竹觉得自己身上也沾上了别人的香水味。
血条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姜因竹又可以睡懒觉。
前几天因为血条催命的关系,她一直紧绷着神经,血条一消失,她就蔫了。
山本纯子也还继续给她发信息,不过也只是日常的问候,倒是没有再约她出门。
两天后,她按照孟杏清给出的地址,飞去了国外。
下飞机的时候,没人来找她。
她在机场外面,先给孟杏清打电话,然后孟杏清再给她父母打电话,接着孟杏清的父亲就坐出租车来到了机场。
在机场外,姜因竹和孟杏清的父亲见了面,俩人像是地下党接头似的,先是对了彼此身上穿的衣服样式,又给出了孟杏清提前准备好的暗号,然后俩人分别给孟杏清打电话,确认了姜因竹的身份之后,孟杏清的父亲这才带姜因竹回了家。
他和妻子还有外孙女住在市中心,但并不是富人区,而是选择了住在多种族的聚居地。
这里的华侨不多,但彼此互相帮助,和其他邻居也友好相处。
孟杏清的女儿叫孟莉,今年十岁。
她一岁的时候跟着姥姥姥爷出国,到今天已经九年只在视频中见到她的妈妈。
听说姜因竹是来接他们回国的,小姑娘表现出了防备。
“姐姐,你是我妈妈叫你来接我和姥姥姥爷回去的吗?”
“是的,”姜因竹点头,然后让孟杏清的父母去拿行李出来。
来的机票是姜因竹自己订的,回去的机票也是姜因竹来订。
孟杏清除了给姜因竹一个地址,其他的事一概不插手。
估计是防备有心人查她的订票记录,怕会有人跟着姜因竹过来对她的家人不利。
“我不能跟你走,”孟莉一本正经地说,“你能骗的过我的姥爷,但你骗不过我。”
“我可是你妈妈请来的,”姜因竹故意说,“你不信我,难道也不信你的妈妈吗?”
“我当然信我的妈妈,”孟莉立即说,“但你怎么证明你是我妈妈请来的呢?”
姜因竹看了眼孟父:“你姥爷能证明我是你妈妈请来的。”
“我姥爷只能证明你是我妈妈请来的,”孟莉是个聪明的小姑娘,“但你怎么证明你是你呢?”
姜因竹一怔,脑海中快速闪过某些画面,但她却一时无法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你不能证明?”孟莉见姜因竹不说话,立即瞪大了眼睛。
姜因竹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她看着孟莉扬了扬眉:“我不用证明我是我。”
“为什么?”孟莉不解而又生气地说,“你不证明,那我就不能跟你回国了。”
“因为我已经收到你妈妈付给我的酬劳了,”姜因竹笑了,“你可以不跟我回去,不过我也不会把酬劳退回给你妈妈,是你自己不愿意跟我走,我人来了这边,钱照收,一分不退。”
“你!”孟莉瞪着姜因竹,然后用力一跺脚,鼓着腮帮子跑到她姥姥的身边告状,“姥姥,你看姐姐!”
孟母正在收拾行李,听见自家孙女说的话,顿时乐出了声。
“这怎么能怪姐姐呢,你要是能把妈妈付给姐姐的酬劳先拿在手里,那姐姐就会按照你说的去证明她是她。”
“可是那是妈妈和姐姐谈好的交易,我之前不知道啊!”孟莉苦着脸说。
“那这就是你的问题,你为什么没提前和妈妈先说清楚呢。”
“我不知道呀,”孟莉委屈地说。
“那你以后要做到走一步想十步,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先把整件事情有可能会发生的问题全想清楚,记住了?”
“好吧,”孟莉低着头又走到姜因竹的面前,“姐姐,我跟你回国。”
“那太好了,我总算不用证明我是我了,”姜因竹笑着说,然后过去帮忙搬行李,留下小姑娘自己在生闷气。
来时一人,回时变成了四个人。
姜因竹把三人接回国,孟杏清也没来接机,反而还是姜因竹安排对方的住宿问题。
等把人安排好了之后,姜因竹回了她自己的家。
她当时从贺家出来,和贺归御说好是帮孟杏清办事,所以是只身出来的,除了手机,她的其他东西都还留在贺家。
而事情办好之后,她不去贺家住了。
之前血条忽然出来了两,其中还关联上了贺归御。
姜因竹怀疑是因为她离贺归御太近了,才会导致血条把贺归御也算了进来。
可她和贺归御根本没有关系,她不能再把贺归御牵扯进血条的问题中来。
姜因竹晚上点了外卖,坐在电视机前,边追剧边吃饭,然后门铃响了。
姜因竹竟有种预感,来的人,应该是贺归御。
等她开门一看,贺归御果然站在她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