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八皇子妃逃脱后,紧急张贴画像,全城悬赏通缉。
八皇子被关押,一干涉案人员逐个被审,暗卫们提前准备的证据,让被审的犯人自知无法脱罪,只能无奈招供,甚至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将自己所知道的主动交代了出来。
坤正殿,皇帝端坐于殿内正中首位,时栾、太子分别立于两侧,还有被提审的八皇子,则是失魂落魄的跪于殿中央。
谁都未曾言语,文景帝最终决定亲审八皇子,但到底是自己宠爱多年的皇子,开审就要定罪,他斟酌许久,不是犹豫着要轻饶,只是需要足够的决心去下旨。
时栾:【嘶~父皇没事吧,八皇子可是他最疼爱的皇子,不能当场气晕吧,要不要提前找太医过来等着。】
太子:【五皇子、七皇子皆因此而殇,不知道父皇会如何处置。】
两道心声自殿下传来,不用分辨声音,文景帝便知道到底是谁的。
他身子康健又内力深厚,哪有说晕便晕的道理,小六可真能胡思乱想,见人似是打量着身边的内侍,说不得就会悄悄吩咐人去召。
文景帝不想丢人,将满腹的心事压下,“一桩桩一件件,朕不想再一一叙述你犯下的罪过。”
将手边的折子扔到八皇子身前,“这道折子里将你犯下的罪过枚举的十分详尽,看看吧,可有冤枉你的?”
捡起地上的折子,八皇子一一看过,随着一条条看下去,心下发沉,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仅剩的那麽点儿侥幸心理彻底消失。
他是真的完了。
跪的还算笔直的身体塌陷下去,手中的折子掉在地上,眼中尽是绝望。
真的没有一条是冤枉,文景帝眼含失望,“你可认罪?”
他是父皇的儿子,八皇子费力的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膝行至文景帝案前,泣声道:“父皇,不是,是殷氏,很多事都是殷氏做的,儿臣是受了蛊惑,才做出如此大逆之事,求父皇看在多年情分,饶过儿臣这一回吧。”
“饶过你,你让朕如何饶过你。”闭了闭眼,似是看到那些死不瞑目的人殷殷地看着他,等待处置结果,他怎麽能让那麽多或看清或看不清面目的人,因为这一个逆子失望。
八皇子之罪,罄竹难书。
为掩盖自己的罪行,八皇子期间处置过多少无辜的人。
不过是为了些银钱,就能视人命于草芥。
某个落榜的书生不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考不上,仅仅不甘的问了几句,便被心虚的八皇子杀害全家。
科举之事甚少有人会怀疑结果,八皇子派人紧盯着这些被拿了名额的人,大多都是失落回返,有怀疑的也会埋在心底,甚少深究。
有那麽一个特殊的,可不就让八皇子心慌,担心事情扩散,成为引子引出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事,便痛下杀手,让人再也没有了开口的可能。
他们一家是自外地搬来京都的,都是为了儿子的科考,没想到这番做法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八皇子在将其全家杀害后,还做出了他们举家搬迁的假象,让周围的人连报案都不曾,一家子,就这麽悄无声息的埋在不为人知的角落。
若不是这次科举之事牵连出来,文景帝派人去通报结果却找不到人,还发现不了这一灭门惨案。
起因如此儿戏,或许那一大家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惹出如此祸事。
还有八皇子妃殷氏,她那些银钱怎麽赚来的八皇子真的一无所知吗,那些被抓的女子何辜,那些小童何辜,那样的生意,是禽兽都做不出来的。
文景帝不理解,用别人的煎熬换来的银钱,他们拿到手里都不觉得烫手吗?
这些都是他的子民,是他勤政的原因,却被他的儿子如此残害,就算再是疼爱,八皇子也必须死。
文景帝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将桌案上的砚台含着怒气砸到了八皇子身上,“饶过你,那些死去的人又如何瞑目!”
砚台砸到了八皇子的肩膀,直接将八皇子砸倒在地,文景帝练武的手劲不是常人能比,砚台又是坚硬之物,直将八皇子砸的打着滚痛苦哀嚎。
气成这样?
时栾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将地上的折子悄悄捡起来。
时栾:【畜生不如!】
文景帝气怒中听到这四个字后,便感觉一阵劲风而过,方才还在地上哀嚎的八皇子已然划过一道抛物线,直直撞向了殿内的柱子。
殿内的禁军因这动静忍不住戒备上前,被看了全程的文景帝挥退。
以他的武功,想阻止哪能阻止不了,不过是由着小六发泄怒气罢了,他尚且忍不住,何况年轻气盛的六皇子。
“六弟!”太子惊了,震惊之下甚至喊出了以往都没喊出的称呼。
他方才见到人拿着折子在看,也没在意,反正是被扔在地上的,又不是六皇弟自父皇桌案上抢的,偷看便偷看。
只是,着实没料到六皇弟才扫了几眼,就能做出当着父皇的面踹人的动作,他没有防备之下,连拦都没得及拦,等反应过来,人都撞柱子上了。
就算八皇子犯下大罪,父皇能打能骂,也没有皇子莽撞直接上手的。
因震惊脑子炸了的太子愣住了,就是愣住那麽一下,将八皇子踹到柱子上疼得满地打滚的人竟是还不满足,大步上前,眼见着脚又要上去。
拿出生平最快的身法,太子在八皇子挨了两脚后,才堪堪将人抱住拖远,提醒道:“六皇弟,冷静,父皇还在呢。”
时栾:【冷静个屁,少踹一脚都是亏!大不了事后再向父皇请罪。】
时栾做冷静状,“皇兄,你放开我,我冷静了。”
在父皇面前抱着人确实不像那麽一回事儿,太子将人放开,就要带着小六认错。
可才放开,伴随着砰砰两声,八皇子的惨嚎又高亢了几分。
太子:“!!!”
太子又去拉人,有了防备的时栾一躲再躲,期间半点儿没妨碍他踹人,躲无可躲被拽住手臂后,依然非常执着地在太子的拉力下将脚送到八皇子身上。
费力的拽着人,“皇弟,住手!”
时栾没有说话。
【偏不】
文景帝看着,太子费劲的拖着,八皇子地上哀嚎的躲着,六皇子被拽住还不遗余力的踹着。
一时间,殿里的场面好不混乱。
不知道为何突然变成这样的禁军、奴才们目瞪口呆地看了几眼,赶紧低下头,像是地上有什麽稀世珍宝般,打量地分外专注。
见闹腾的差不多,心中震荡的文景帝阻止道:“停”
到底是文景帝,时栾给面子的住脚,太子见人老实下来,拽着人跪下,“父皇恕罪,六皇弟捡了地上的折子看,一时情绪失控,他冷静下来,现在定然是知错了。”
太子:【再生气也得克制啊,等父皇不在再找机会打不行吗?】
文景帝:“……”
却原来,太子也没有他想象的那般老成持重。
太子暗示的都要成明示了,还盯着他要他顺着说,时栾能怎麽办,只能道:“儿臣知错。”
多余的话是一句不想说了,八皇子做下的事那就不是打一顿能消火气的。
时栾:【别让我再逮着机会】
“父皇,六皇弟知错了,您就饶过他一时的情绪失控吧。”太子秉承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行事准则,半点儿不提因为情绪失控造成的后果。
八皇子疼的眼前发黑的同时,被太子又气了一回,六皇子下脚还带着内力,疼得他恨不能昏死过去,太子一句轻飘飘地的情绪失控就想抹除,简直过分。
“不是情绪失控!”在地上挣扎着向前爬,艰难道:“父皇,父皇,儿臣纵然有罪,六皇兄何至于此。”
说完,一口血吐了出来,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气得一时气血上涌。
太子:“这……”
“父皇,是儿臣用词不当,竟是将人气得吐了血,还望父皇恕罪。”
太子:【管他呢,被我气吐血的还可以怨人气量小,反正不能是六皇弟踢吐血的,而且父皇也动手了,说不得都是那砚台太重所致呢。】
时栾也惊了,太子的隐藏属性被激发?
【皇兄这麽编,父皇能相信吗?】
好家夥,文景帝头一回亲眼见证有人在他面前还敢睁眼说瞎话,还是他颇为器重的太子做出来的。
文景帝能察觉的到,太子回来后就变了。
才将太子印重新交给太子时,太子甚至打心底的不怎麽乐意,在心中抱怨起刚回来就要处理政务,说话做事也不再板着,比以往随意了许多。
就像是紧张多年一下子放松下来,处事还是一样细致认真,就是多了几分洒脱。
倒不是不好,就是突然的改变让他有些不大习惯。
“无妨,言儿以后还需锻炼心性,莫要再一时情绪失控了。”文景帝在偏心一途上向来从不遮掩。
本来八皇子趴在地上,要晕不晕的坚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就是为了等六皇子被处置,结果,文景帝摆明着不会计较,直接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两眼一翻,八皇子直接晕死过去。
时栾:【可惜了,清醒着才能更好的感知疼痛。】
文景帝:“来人,将人泼醒。”
他还未明旨,人还是等等再晕。
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昏迷中的人被激的清醒过来。
“八皇子犯下大过,罪无可赦,褫夺爵位,降为平民,特赐断魂,于今日日落前饮下。”
听清文景帝的旨意,清醒过来的人复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