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宁一缠着谢琚陪他午睡,谢琚二话不说就搂着人上了床,殿内熏着上好的助眠的熏香,很快二人便沉沉睡去。

  只不过谢琚没有关宁一这般困倦,只睡了两刻钟就醒了过来。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谢琚给关宁一盖好被子,自己穿了外袍出了寝殿。

  “安和,去将那位药先生给请过来吧。”他也很关心,他体内的余毒究竟能不能彻底拔除。

  他想在寒冬中也可以抱得起关宁一,和关宁一一起踩着白雪去赏花园里的红梅。

  关宁一睡了半个多时辰才揉得眼睛爬了起来。

  身边那人早已经离开了,关宁一伸手摸了摸,连余温都没多少了,看来是起床有一会儿了。

  关宁一对谢琚的心思了解得一清二楚,猜也知道谢琚是去见药黄芪了。

  也好,还能听药黄芪说一说他母妃还没有入宫时的事情,全一全谢琚对他母妃的思念之情。

  “殿下,李全福求见。”安和跟在谢琚身边伺候,安平就留在了这边,怕关宁一要用人。

  安平是在屋外禀报的,声音有些模糊,关宁一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进来回话。”关宁一用梳子把睡得散乱的长发梳理整齐,拿发带绑在脑后,这样见人,也不算失礼。

  安平应了一声,推开门进来,躬着身子:“殿下,李全福带了尚衣局的人来,说是要请殿下过一过礼服的图。”

  关宁一指了指自己:“你方才唤我殿下?”

  安平笑着:“是,陛下在殿下出使晋国的日子里已经下了旨,立殿下为皇后,并且陛下吩咐了,以后所有人见到您,都要称呼为皇后殿下。”

  关宁一是男子,称呼为皇后娘娘必然是不妥当的,而殿下这一称谓便刚刚好。

  “看来他应该没少忙活。”关宁一嘀咕着,脸上的笑意浓得比春意更盎然。

  “那便让李全福进来吧。”

  要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礼服,应当就是封后大典上他要穿的礼服了。

  连礼服的图样都已经画好了,看来谢琚早就在计划着这事儿了。

  李全福带着尚衣局的崔尚衣进了屋内,先是恭恭敬敬地给关宁一请了安,又问候了一番:“许久不见殿下,殿下可还好?”

  关宁一:“一切都好。”

  李全福没有过多客套,让崔尚衣把尚衣局费尽心思花好的图样给呈了上来。

  “殿下,尚衣局一共绘制了三幅图样,您看一看可有能看得入眼的,若是看不上,再重新叫人画来。”崔尚衣在这皇宫之中浸淫多年,关宁一还只是一个位同副后的贵君之时,她便看出了关宁一日后必定荣宠不断。

  这不,如今已经是皇后了,还是陛下力排众议,捧上位的男皇后。

  秦国帝后大婚皆是着朱红色,礼服上的纹样有所不同。

  尚衣局呈上来的这三张图样,第一张是朱红色为底色,上绣金凤。

  谢琚是秦国的皇帝,是龙,皇后为凤,龙凤呈祥,倒是一个极好的寓意。

  第二张图样是白鹤与松柏,这图案寓意的是健康长寿,放在婚礼上倒是不应景了。

  关宁一只看了一眼,就将第二张图样给放下了。

  第三张图样闪到了关宁一的双眼,实在是图案太过复杂了,几乎都快要盖住原本的朱红底色了,也是凤凰的图案,只是还配上了大片大片的牡丹花。

  秦国尚水,注重肃穆,历来君王立后大婚也都是走的肃穆庄重的路子,也就是先帝这个奇葩喜欢浮夸的风格,而这第三张图样,就很有先帝在时的风格。

  如今秦国的皇帝是谢琚,还敢把这么华丽繁琐的图样呈上来,是想着自己受谢琚宠爱,即使奢靡一些也无妨,还是单纯地想给他留下一个狐媚惑主的锅?

  “这幅图样是谁画的?”关宁一指了指第三张华丽得无以复加的图样。

  关宁一的神色没有半分喜悦也没有半分不悦,崔尚衣拿不准关宁一现在的心情,半点儿好听的话都不敢说,只是规规矩矩地说了实话。

  “回殿下,这张图样是一个叫汪茗的掌衣女官画的。”

  汪茗?

  关宁一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朝中并无人姓汪,那便不是大臣送进宫中做女官的女儿。

  “这汪茗,是何来历?”作为尚衣局的最大女官,崔尚衣必定知晓尚衣局所有人的来路,档案都在她那里有过手,关宁一便直接问她。

  崔尚衣这下明了了,这位新晋的皇后殿下,是对汪茗不满了。

  “回殿下的话,汪茗是顺义伯府的小姐,她的父亲正是顺义伯。”

  关宁一:“……”

  怪不得呢,他就说他记得明明没有朝中重臣是姓汪的,却不想漏掉了各个爵府。

  “顺义伯府把他们家的小姐送进宫中做什么?”要知道,哪怕是送进宫中做女官,也得先当一段时间的宫女,可不是凭借着家世就能立即上任的。

  崔尚衣欲哭无泪,她还是太低估了这位皇后殿下了。

  她原本看着汪茗交上来的图样也觉得繁琐了些,只是汪茗说,陛下宠爱皇后,理应多几分贵重,又说了许多好听的话,连她这么个在宫中活了几十年的老人都一时不察。

  “这奴婢不知。”崔尚衣连忙跪下请罪。

  “你跪下做什么?”关宁一不禁反思自己,难道他和晋国那帮人吵架吵太多了,还没有把自己给调整回来,看起来就很吓人?

  “起来吧,去把汪茗给本宫叫过来。”谢琚都下旨封他为皇后了,那他自然也要端着皇后的架子。

  李全福倒是比崔尚衣能耐些:“那殿下可有看上的图样?”

  关宁一把第一幅给拎了出来:“这一幅吧,既端庄又大气。”还能跟他家陛下凑一对龙凤呈祥。

  “那尚衣局便按这幅图样制衣。”李全福福了福身,“殿下若无别的事情吩咐,奴婢们就先告退了。”

  李全福拉着崔尚衣出去不久谢琚就回来了,看桌面上放着一张极为华丽的图样,突然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你喜欢这样的?”

  关宁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谢琚。

  谢琚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我在说什么。”

  “尚衣局今天送了封后大典要穿的礼服图样过来让我挑选,这是其中一张。”关宁一道。

  关宁一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在三张中留下一张他完全不可能喜欢的。

  “你发现了什么?”谢琚走过去,把关宁一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关宁一理所当然地坐在谢琚的腿上,拿起那张图样来:“这张图样是一个叫汪茗的掌衣女官画的,她的父亲,是顺义伯。”

  谢琚的第一反应和关宁一一模一样:“一个伯府怎么会送女儿进宫当女官?”

  关宁一:“这是一个好问题。”

  谢琚:“她画一幅这么浮夸的图样也很有问题。”

  关宁一把图样扔到一旁,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自己靠得更舒坦些,谢琚配合着关宁一,把人往里侧挪了挪。

  “要从宫女升到掌衣女官,一年半载的功夫不够,那么先帝在时汪茗就已经入宫了。”关宁一分析道,“明知先帝是个好色之徒还把自己的女儿往宫里送,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就是不知道,汪茗是自愿的,还是非自愿的了。

  若是自愿的,那自己也不是不能放她一马,若是这一切都是汪茗自己的主张,那就不要怪他辣手摧花了。

  敢打他男人的主意,想什么呢?

  关宁一从不掩饰自己对谢琚的占有欲,就算谢琚是皇帝又能怎么样?谁规定了皇帝就必须要三宫六院了?

  谢琚从头到尾,就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别的人谁敢碰,他找谁。

  “对了,在马车上还没有与你说,关武在我临走前给了我一样东西。”关宁一从谢琚的身上下去,去把关武给他的锦囊给翻了出来。

  关宁一直接把布帛递给了谢琚:“要我说,关武还是差了些,该仁慈的时候不见他仁慈,如今老了,开始惦念起那点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父子亲情了。”

  谢琚一目十行将布帛上的文字给看完了,惊叹不已:“他这也挺会打算的,一边又全了自己慈父的心情,一边又把晋国托付给了值得托付的人。”

  反正关武两眼一闭腿一蹬,两耳再不闻世间事,晋国,爱咋样就咋样了呗。

  “那你是怎么想的?”谢琚把布帛给扔到一旁,拿起了关武的那枚私印,“这玉挺好的,把它打磨一下,给你镶嵌在冠上倒是好看。”

  关宁一:“……你怎么还有当昏君的潜质了?”

  谢琚看了两眼私印之后和布帛扔到了一块去,将关宁一重新抱回怀里:“胡说,我自认为还是很有明君风范的。”

  当真是将不要脸表现得淋漓尽致。

  关宁一没搭理这具有昏君潜力的发言,转而说起了正事:“关武拿我当关弋,才会如此信任我,可我不是关弋。”

  如果他真的是关弋,是所谓的一体双魂,对关武怕只会有怨念吧。

  他关武对关弋从小寄予厚望却又没有护好他,才使得关弋被害落水,即便是后来后悔了,改关戈为关弋,疼宠了那么些年,还是送到秦国来做质子了。

  关弋自请入秦为质,关武怎么就答应了呢?

  关昊不愿意谢琚派人护送关弋,关武为什么也支持关昊的做法呢?

  直到关弋出事之前,关武都不曾真正觉得自己对关弋亏欠甚多吧,后来关弋杳无音信,不知生死,关武才越发后悔。

  “我顶着关弋的身份与他相认,他看着我比真正的关弋厉害,虽说给了我很多好处,又是封永宁王,又是给了我几十车的嫁妆,但是他的内心还是在估量我能为他做什么。”

  这也不怪关武,他当皇帝当久了,自然而然的就习惯了这样去做。

  “我图你这个人,不图你别的。”谢琚望着关宁一的双眸,真切而深情。

  关宁一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他看着谢琚突出的喉结,没忍住舔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插个话:明天准时来,很可能我会再次喜提八小时)

  打了第二针,已经感觉到左手跟不上了

  打针交钱的时候收费的医生说医保卡和微信支付只能用一个,用医保卡付钱了剩下的只能用现金,于是我今天用微信刷出去了一千三……但是没有关系,医保卡再攒四个月,下一针就可以少交一点钱,感觉自己赚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