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衍兽王是皮肤长着皲裂纹理的那一类大虫, 比普通的虫兽要大上两圈,和它一起围攻厉朔的, 也是同类高等虫兽。

  一天的对战,让两方都些疲乏,异能斗劲却一直在持续。

  头涨得发疼,精神异能的高强度输出让精神海域风暴连连。

  体内被虫兽能量冲击,厉朔强忍着反噬的疼,精神力高度运转,去找寻攻击繁衍兽王的弱点。

  他不会也不能输。

  在精神绞杀的肆虐下,所有溅起的沙石被碾成齑粉,繁衍兽王的能量亦是无处不在, 异能对轰让周围形成了一片“真空”区,反倒是远一些的地方被余波炸的异物乱飞。

  突然,厉朔感受到了熟悉的精神力, 正向着他快速袭来。

  被精神力包裹的丝线结跨越空荡的没有生物敢靠近的区域,找寻到厉朔, 在确定目标后, ‘快乐’的向着他冲去。

  放任那团活泼的精神力撞到身体上, 丝线结在没入体内后骤然散开, 消灭虫兽能量的同时, 寸寸安抚治愈着全身。

  身体一轻, 厉朔感觉有些混沌的精神海域清明不少。

  所有疲惫消散, 目光灼灼的盯着繁衍兽王。

  有了医疗包救助的厉朔攻势更猛, 给繁衍兽王都打懵了,不知道对面的人类为什么越打越来劲, 比它一皮糙肉厚的虫兽还有耐力。

  被打急眼的繁衍兽王咬牙跟着加强了攻击,再不支棱, 它就要被对面的人类打死了!

  繁衍兽王急眼,殊不知厉朔更急。

  这熟悉的精神力,不用猜都知道,定是时元嘉来了。

  能扔过来丝线结,距离必定不远,厉朔心中焦灼,有些后悔在时元嘉训练的时候放水。

  不知道那半吊子防御力能不能应付战场上的突发意外,保护他的人又是谁,靠不靠谱。

  思绪乱飞,厉朔压下担忧,朝着繁衍兽王使劲,尽快将这个大麻烦解决,才能结束这场战争,解决第一军的困境。

  期间,时元嘉又送了两次丝线结过来。

  脑子不怎么灵光的繁衍兽王也察觉了,面前的人类竟然有远程外援,消耗一次补充一次,再厉害的兽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借着新送来的丝线结,繁衍兽王锁定复制了气息,厉朔察觉不好,却拦不住兽王的脑内传递。

  虫兽的特性,让兽王有远程指挥虫兽群的能力,这一传递,时元嘉瞬间拉足了虫兽的仇恨值。

  其实随着治疗场次的增多,没有繁衍兽王的操作,虫兽们也盯上了这个从它们这里抢人的人类。

  压力骤增。

  邓储逐渐力不从心,时元嘉开始将一部分的精力花费在防御上,周围的军士察觉到这一点儿,开始有意的阻拦虫兽。

  机甲承受的攻击太多,破损严重,吉英及时的更换备用机甲,穿梭在战场各处,以配合时元嘉。

  过度的精神力消耗像是有锤子在脑袋里敲击,一阵阵的钝疼,让时元嘉脑瓜子嗡嗡的。

  不舒服是真的不舒服,精神却是亢奋的,不遗余力的自精神海域压榨着力量。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自下颚滴落。

  分不清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时元嘉感觉好像没有踩到实地,整个人都飘忽忽的。

  似乎听到了欢呼声。

  “赢了吗?”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这个疑问在时元嘉的脑中一闪而过。

  看着人卸力倒下,邓储吓得心里一咯噔,及时将人接住了。

  发现的军士们也吓得不轻,这个唯一能上战场的独苗苗可别出什么问题。

  吉英在邓储将人接回来后,驾驶着机甲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战营驻地赶去,因为提前传了消息回去,直接以机甲形态降落在治愈院前。

  听闻消息的艾拉来探查时元嘉的情况,检查完后松了口气。

  消耗过度,但好在没有伤及根本。

  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后辈,生气都不能朝罪魁祸首发火的滋味,艾拉算是体验了个明白。

  这场战争,随着厉朔将繁衍兽王杀死而结束。

  兽王死去,虫兽们溃不成军,成批的散去,第一军大胜而归,时元嘉以此一战名扬第一军。

  军士们提起时元嘉,无一不是敬佩感激的,其中还有不少慕强心理在作祟。

  抛开治愈能力认真算起来,光论实力也能在军队排到不俗的档位,这可不正巧戳中慕强批的心。

  还有军士私底下讨论,若不是专攻治愈方向,时元嘉或许会位列军队的S级巅峰战力,毕竟分散精力都这么强了。

  猜测归猜测,但大家还是一致的觉得时元嘉选择的方向没错,实力是重要,治愈师更稀缺,当然要向着更擅长的方向发展。

  因为时元嘉送的治疗包,厉朔在杀死繁衍兽王后状态还算不错。

  本以为会拼着重伤解决那只最强兽王,却只受了点儿轻伤,情况看上去反而比昏过去的某位治愈师要好。

  经过简单治疗后,厉朔马不停蹄的去看望时元嘉。

  彼时,时元嘉还在昏睡。

  战后正是治愈师们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小助理陪着,见厉朔进来,自认识趣的找借口离开。

  沉睡中的人安静地躺在床上,浓密的眼睫打下阴影,本就白的肤色覆上一层惨白, 给人视觉冲击的容色都消褪了些。

  厉朔坐在旁边,看着几乎要陷进被子里的人,心刺刺的发疼。

  睫毛动了动,床上的人慢慢地睁开眼,才醒来有些迷糊,眼中还带着几分茫然。

  有些费力的抬起手,时元嘉按了按昏沉闷疼的额头,一转视线,看到了凑过来的厉朔,瞬间清醒不少。

  “感觉怎么样,头疼吗?”厉朔温声问道。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都只是在嘴边打个转,又咽了下去,能说什么,是劝时元嘉下次注意,还是抱怨他不顾忌自己的身体。

  在战场,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这次也是第一军没有提前准备充足,让时元嘉就这么上了战场。

  何况现在的情况,最重要的是让人好好休息。

  “还好,就是有些没力气。”

  时元嘉感觉身体软绵绵的,跟没有骨头支撑似的。

  拉足仇恨值的体验感很不好,后期周围的军士都在帮忙,依旧有顽强的虫兽突破防线,浪费了他不少异能,不然哪至于这么严重。

  厉朔轻声道:“你的精神力透支严重,再多睡会儿。”

  “嗯。”神色恹恹的应了一声,时元嘉再次闭眼休息。

  一场大战后,又会迎来换防期,这次名单里,时元嘉和厉朔都在。

  时元嘉需要修养,不能在前线星域。

  而厉朔,因为这只繁衍兽王的困扰,已经有两年多没有换防,这次将它解决,终于可以安心离开前线星域。

  **

  消灭掉最强的一只繁衍兽王,牺牲比两年前那次的大战少了大半,这个消息让整个军部为之震动。

  天才和有实绩的治愈师是不同的,时元嘉的名字在军界彻底闻名,再提起,不必说到简院长的学生才被想起来是谁,光是谈起时治愈师,便人人知道。

  星网也为之雀跃,为了杀死最强的繁衍兽王,还为了诞生新的S级高段治愈大师。

  【最年轻的S级高段,创造新纪录!】

  【好家伙,直接几十年的往前推,这时间跨越。】

  【第一个拥有战力的治愈师,开创星际先河的存在,连战场都能去。】

  【可移动大型血包,谁用了都说好。】

  【第一军好大的福气,既SS级最强战力的厉朔元帅后,又多了个时治愈师,两人还都这么年轻,好事都往一家走是吧。】

  【第五军表示羡慕哭了。】

  【第三军表示羡慕的口水横流。】

  【哈哈,抱抱闪现的军士叔叔。】

  【头皮发麻,看到这个消息鸡皮疙瘩起一身,纯纯激动的,谁懂!】

  【我懂我懂,浑身酥麻,最最关键的是,我叫时元嘉啊啊啊啊啊啊,不是谐音,每个字都一样。】

  【你小子,家里挺会起名。】

  【重名很正常,之前就有人讨论过了,有什么好说的,柠檬围绕着我jpg.】

  【SS级,我们就要有SS级治愈师了!】

  【大可不必,可不兴提前贷款高兴的,毕竟等人真升到SS级,就没有惊喜了,狗头jpg.】

  【不要传播虚假信息啊喂】

  【唉,这次情况危急突然上的战场,第一军准备不足,听说时治愈师透支严重,怕是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这次换防回来,假期管够!】

  【时治愈师是个虎的,为了突破在前线星域待了两年不回来,听说给他老师简院长气得跳脚。】

  【有这么厉害的学生,跳跳脚就跳跳脚吧,对时治愈师我可以无限溺爱,狗头jpg.】

  ……

  被传跳脚的简濮存今天的心情依旧不怎么好。

  他的心情,在得知时元嘉回来的原因后就没有好过。

  保证的一年,结果待了两年。

  还是精神力透支不得不回来,有这么个学生,再好的心态都要崩。

  敢去战场就算了,还敢透支精神力。

  这对精神海域造成的影响有多大,心里没点儿数吗。

  看看裴琳每天病怏怏的模样,就知道精神海域透支的危险,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伤到根本,很难恢复过来。

  这次回来不好好教育,还真以为他这个老师是摆设。

  **

  在全星际大肆谈论这场战争的时候,帝都邵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对邵家仇视多年的人爆出一个消息。

  当年他们随便找了一个孩子,换走了邵家当家家主的亲生子,还费心的遮掩多年,连体检都是他们动过手脚的。

  消息一出,邵家大乱。

  根本顾不上了解外界皆传的和他们家没多大关系的好消息。

  顶替了亲生子位置二十一年的邵澄,在得知消息后就一直在哭,哭得邵母和邵家大哥很是心疼。

  两人轮番安慰,连连保证邵澄永远是邵家的孩子,外来的那个抢占不了他的位置。

  一旁做背景板的邵家小妹翻了个白眼,被自家父母和大哥的表现搞得分外无语,到底谁抢占谁的,你们敢摸着良心再说一遍不。

  如今的情况,重点难道不是流落在外不知道过得好不好的人。

  这享受了二十多年的,哪里需要安慰。

  她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也是惨。

  被仇家换走,不用想,成长环境铁定不怎么样。

  好不容易家里得知真相,全去关注冒牌货。

  可惜,她在家里没有什么发言权,要不是知道自己说了起不到半点儿作用,还会讨到一顿打,高低得给这一家子拎不清的骂醒。

  实在不想看人唱大戏,邵家小妹邵沛悄悄溜走了。

  “爸爸,妈妈,我占了你们亲生孩子这么多年的位置,该还给他。”

  大滴大滴的眼泪不断地掉落,邵澄的表情却一点儿没崩,“我,我不要钱,也可以搬出去住,就是希望偶尔能回来看看你们。”

  “胡说!”邵家大哥不赞同道:“当初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就往自己身上揽,你也是受害者,那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同样被从父母身边带离,说什么占不占的。”

  “这是那个贱人的错,和你没关系。”邵母拍着邵澄的手安慰道:“邵家家大业大,养两个孩子又不是养不起,以后都不准说要离开家里,你让妈妈怎么舍得。”

  最为沉默的邵父一锤定音,“先将人找到,还不知道被养成了什么样子,回来后,小澄你多教教他。”

  虽然没有直说,但邵父话中的意思很明白:先不对外公布,邵澄还是邵家小少爷。

  邵家是邵父做主,这么说就是决定了。

  邵母和邵家大哥露出笑来,邵澄感动的扑进邵母的怀抱,在人看不到的角度勾了勾唇,又呜呜呜的哭了好一会儿,才在邵母的安慰下止住哭声。

  然后,是一家人的温馨时刻。

  在邵家大哥和邵母的“努力”下,邵澄破涕为笑,邵父则欣慰的看着,端起茶慢慢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