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坎南喋喋不休, 还在试图说服郎渊和他上床:“如何,我只要他……”

  “闭嘴!”郎渊面无表情反手一挥。

  “啪!”的脆响。

  斯坎南凭空受了一巴掌。

  他的脸被扇歪了,唇角渗出丝丝黑色粘稠的血迹。

  “嘶……”

  斯坎南愉悦的眯起眼眸:“好舒服……多打点,再打一点儿……”

  “变, 变态啊你?”

  郎鸢连忙拉着郎渊后撤:“滚开, 别过来。”

  斯坎南兴奋得厉害:“来啊,再打一巴掌, 扇这里, 这里……”

  他把胯挺过来了。

  郎渊磨了磨后槽牙,面无表情抬起脚。

  斯坎南连忙一闪:“喂,这里可不能用脚踹啊!”

  郎鸢:“……”

  郎渊扣住郎鸢的手腕, 转身淡淡道:“我们走吧。”

  再在这里纠缠, 没必要。

  这个丧世虽然有斯坎南一半的责任, 但最后恐怕还有看不见的势力在后面操控。

  否则他们人手一部的手机直播间怎么解释?

  斯坎南却不乐意这样放过他们:“站住!谁允许你走了?!”

  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一如最初如婴儿大笑如鬼魅女人哭泣时的空灵, 恐怖又吓人,听得人头皮发麻。

  “既然来了这里, 那就全都给我留下!”

  “我们……”郎鸢连忙扭头看向郎渊。

  这里太过诡异, 斯坎南那个疯子又喜怒无常,似乎还对郎渊有异样的心思……不能留!

  “郎渊!”

  斯坎南破风箱似的嘶哑怒吼:“你说过的, 你和我是朋友,可你却杀了我……我不怪你,但你不能离开我!”

  “……你们是朋友?”

  郎鸢震惊的瞪大双眸。

  郎渊和白灼, 斯坎南那两个变态是朋友?

  可他们三个既然是朋友, 那为什么会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最初遇见时, 郎渊为什么周身弥漫着生无可恋的厌世感?!

  郎鸢太过震惊, 心里一团乱麻,站在原地没动。

  郎渊回头看他一眼, 抿唇沉默了一会儿,走近他,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

  像一只在外被人欺负狠了,回来求抱抱求安慰的哭泣小狗……

  郎鸢的心脏咯噔一下,抽着疼。

  “你……”

  郎鸢咽了咽口水,环抱住他的后背,轻拍。

  斯坎南看着这一幕,目眦尽裂:“郎渊!!!”

  他嘶吼的声音多重复杂,凄厉,嘶哑哭吼,盛怒难消……多种声线混合在一起。

  郎鸢一抬眸,就看见原本恢复了人形的斯坎南再次变成疯狂挥舞着触手的怪物,悬浮在半空,肢体几乎爬满整个黑暗空间。

  而旁边的白灼,同时撕破了自己的伪装,一身古朴纯白绣着金色图腾的光明神殿圣袍加身,周身弥漫着淡淡的光晕,利剑加持,法杖在手,拖地白色长发飘扬,衣袂翻飞,猎猎作响。

  郎鸢心下一惊,电光石火之间,就看见雷霆降下盛怒,光明大盛,劈开黑暗。

  斯坎南凄厉嘶吼,幽怨刺耳的声线无限拉长,仿佛能直接扎进人的脑子里,下一秒就能让人七窍流血而亡。

  白灼和斯坎南打起来了。

  “别听,别看。”郎渊抬手捂住郎鸢的眼睛,把他带进怀里,捂住耳朵。

  异世最强的一黑一白在交战,别说普通人类,就连进了神级的魔兽,也无法在他们的震荡下活过一秒。

  这是能撕开天地万物,活生生撞开时空隧道之门的冲击。

  郎渊抱紧郎鸢,把他护在怀里,避到角落。

  他的力量被这个世界压制得厉害,一时间也无法阻止那两个蠢货,只能带着郎鸢先行离开。

  黑色星芒法阵一闪,他们两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基地城墙门口。

  此时,基地外面修复城墙的异能者忙活得热火朝天。

  修复工事开展得如火如荼。

  就只有霍禧带着霍望几个还蹲在他们之前消失的地方,望眼欲穿。

  郎渊两人在他们身后出现,刚好听见霍望那小崽子嘟嘟囔囔:“他们该不会穿越了吧?就这样消失了,好像掉进了黑洞里一样……项墟那个混蛋真坏!要是他们一直不出来了怎么办?”

  夏讯蹲在地上,双手撑着下巴和霍望头对头:“还能咋办,凉拌呗……到时候要是他俩不出来了,我们就好好过我们的小日子,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再出来的……”

  难不成没了郎渊和郎鸢在,他们还不过日子了?

  “不是,你们……”

  张羌无语:“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去了哪里,那个鬼地方到底有没有危险,如果有危险,我们怎么进去救他们……”

  说得郎渊像是去旅游了不带他们一样……

  两小兔崽子。

  “肯定不会有危险啊!”夏讯笃定。

  霍望很好奇:“你怎么就知道?那万一呢?”

  “没有万一,肯定!”

  就郎渊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他观察好久了,郎渊肯定藏着实力了。

  他绝对比他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强。

  如果里面是连郎渊都解决不了的危险,那他们要是过去,估计也是送菜的命。

  所以他更相信郎渊他们根本没什么问题,马上就能出来!

  “确实,我们回去吧。”

  郎鸢缓过神了,看见他们小孩儿似的蹲地上埋头讨论,勾起唇角:“回去吃鸡,大吉大利!”

  除了霍禧,几人被他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条,回头一看,纷纷欣喜站起身:“郎鸢你们回来了?!怎么样,你们刚才去哪里了?”

  “危险不?”

  “你们受伤没?”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来的?项墟那王八犊子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他们七嘴八舌,问题特别多。

  郎鸢招架不住,连忙扭头看向郎渊。

  郎鸢抬手抚上他的后背,淡淡开口:“先回家。”

  这里人多眼杂,城墙上,门口旁,到处都是明里暗里偷看他们的人。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没事吧?”霍禧只问了一句。

  郎鸢朝他点了点头。

  这么久以来形成的默契,一切都在不言中。

  *

  入了夜,天色昏昏沉沉,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腥气。

  连日来的高温干旱似乎要过去了,风雨欲来。

  滂沱大雨落下之前,黄牵国带着自家儿子黄胜,敲响了他们在基地的家。

  霍望去开的屋门,看见他们时,还愣了一下:“黄,黄胜?可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霍禧连忙把他拉回身边,警惕的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问:“有事?”

  “不好意思霍先生,深夜到访,我们确实有事找你们。”

  “有什么事白天的时候不过来找,非得三更半夜过来……”霍望小声嘟囔。

  他心里还惦记着黄胜出卖了他们,把他们带进怪物窝点的事儿,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霍禧无奈,打发他回房去和张羌下象棋。

  “谁死了?”黄胜被他说的话搞得摸不着头脑。

  下意识与黄牵国对视一眼。

  黄牵国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看向房门紧闭的那间房,问道:“郎渊他们两兄弟,在家吧?”

  霍禧捡了个椅子坐下,也不招呼他们,冷漠的问:“你们有什么事。”

  “你,我们是来找郎渊的!”

  黄胜明显沉不住气:“白天他和项墟的互动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们居住在基地,我们就有必要来了解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和项墟是一伙儿的。”

  夏讯双手抱胸,倚靠在房间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当初看中我们的能力,来求我们办事儿的时候倒是态度挺好,现在不过看见项墟多骂了我们几句,就认为我们和他是一伙儿的……那我们去绞杀丧尸王时在半路被你黄胜引进怪物窝里,那你和项墟是不是也是一伙儿的?!”

  这帮人真是,无语至极。

  夏讯朝他们翻了个白眼,无语不耐全写在了脸上。

  “你,你胡说什么?!绞杀丧尸王的行程,我根本就没去!”

  他是黄牵国唯一的儿子,他的生命安全至关重要,怎么可能去绞杀丧尸王,怎么可能参加这个送命般的任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夏讯冷笑:“你倒是把我想说的话说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

  ”我什么我?!“

  ”伶牙俐齿!“

  ”谢谢夸奖!“

  夏讯来一句怼一句。

  黄胜恼羞成怒。

  黄牵国面无表情,一把按住他的胳膊,不怒自威:“郎渊,客人都到了,不出来聊聊,实在是不礼貌了。”

  狗屁礼貌?

  夏讯直接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屋里,郎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垂眸看着坐在床头的郎鸢,许久,低声道:“我等你的答案……”

  他们是同一个人,但是他们也是独立的个体。

  郎渊想正视自己的感情,不想再和郎鸢这样浑浑噩噩,不清不楚的下去。

  他想跟他在一起,想触碰,想亲吻,想深入顶撞……

  他渴望自己,渴望郎鸢。

  他知道,郎鸢同样也是如此。

  “我……”

  郎鸢嘴唇嗫嚅。

  事到临头,经历了一次幻境,郎鸢才知道郎渊在自己心里的重要性。

  他藏在内心深处的,对郎渊的阴暗心思,根本无处遁形,还被无限放大了似的……

  以至于,刚才郎渊垂眸靠近他,亲昵试探,两人的唇瓣仅仅只隔了半厘米就要碰上,呼吸相融……

  他才反应过来,慌忙一把将他推开……

  郎鸢忍不住仰头看他:“你给我点时间……”

  让他想想,再让他好好想想。

  他要搞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优柔寡断,为什么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意。

  郎渊抿唇沉默了一瞬,蹲下身,把脸贴在他的膝盖上:“好。”

  屋外,黄牵国冷厉指责他们没礼貌的声音吵嚷。

  郎渊沉默了一瞬,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