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陈北默饶有深意,“哪儿?”

  阮橙:“......”

  “哪里痒摸哪里。”

  陈北默没答,阮橙说:“但也不能太用力。”

  这个男人手臂力气很大,不亏是军校出生,又在部队里待过好几年,受伤虽然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以前他是怎么过的他管不着,但现在他是她的病人,她就有责任管着他。

  “怎么才叫不用力?”陈北默靠在床头,“要不,阮医生你示范一下?”

  阮橙:“......”

  其实这没多大事,毕竟自己检查过他的伤口不知道好几次了。

  阮橙顿了两秒,放下手里的记录本,看着陈北默很配合的开始解开病号服,矫健的肌理上缠着一圈纱布。

  阮橙以为看得多了,就不会那么心虚,但每次看到,都还是会下意识的紧张一下。

  真没出息,她在心里说。

  “我得请你过来?”陈北默见她站着不动,想提醒她一句,但是话到了嘴边,就变了味。

  阮橙白他一眼,“按理说,这不是我的工作范围,我没有权利义务帮你。”

  意思是,你得请我过来是没毛病,但我大发慈悲用不着你请。

  “你现在对我就这个态度?”陈北默哼笑。

  “你搞清楚,我今天请假了,没有义务受着你。”记录是记录,反正她现在没在工作。

  阮橙说完,把一旁的八字刘海撩到耳后,认真盯着他的伤口,纤细柔软的指尖触碰到他纱布旁的肌肤,问他,“这里痒么?”

  在她触碰的那一刻,陈北默不觉自己身上都在起鸡皮疙瘩,她的手指太嫩滑柔软了,甚至还想被她多摸一会。

  “嗯。”

  “这里呢?”

  “嗯。”

  “这也是?”阮橙一连换了好几个地方,他都嗯嗯。

  陈北默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看着阮橙抬头墨黑的眼珠盯着他看,他心虚的吓了一跳。

  “你盯着我做什么?”

  “我看你不是痒,你是皮痒。”

  陈北默:“......”

  这几年不见,她嘴皮子的功夫还是这么厉害,看来她上班那时间来查房,多少有点抑制她的天性了。

  “你再对我这样,你信不信我给张教授打电话?”

  “你不打不是男人,我早就不想干了,我还不信了,京市的医院都是你家开的。”

  陈北默:“......”

  也许是前几天性格过于压抑,又或者外婆逃过鬼门关的兴奋,阮橙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头,言归正传,“我只示范一次。”

  她说着就低头,指尖那部分沿着纱布边缘细细的来回摩挲,这哪是在挠痒,简直是在他心上挠。

  “行了,你别碰我了。”陈北默往旁边躲。

  “我弄疼你了?”阮橙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又觉得不太妥当,继续找补,“我弄到你伤口了?”

  “没有,就是觉得没那么痒了。”

  忽然间的,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诡异。

  阮橙说自己检查结束,直接拿着记录本离开。

  没想到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李源,他还一脸的诧异。

  见到阮橙,才回过神来,“阮......阮医生,您过来了啊。”

  阮橙:“......”

  没看出来她这是准备离开吗?

  “是,已经检查结束了,你......给陈先生送饭吗?”阮橙看着他手上拿着两个保温饭盒。

  李源反应过来,笑了笑说是,又拉开门目送她离开。

  看着阮橙身影消失不见,他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改口喊陈夫人了。

  刚刚他进来听到的就是那句--我弄疼你了?

  还是阮医生说的。

  李源从没见过陈北默会在哪个人面前吃瘪,就算是在太太面前,也必须是因为某一件事。

  看来老板是真的超爱。

  他又摇摇头,可惜人家有对象,还跟老板是对家。

  想想就替他惋惜。

  他进去后,陈北默就把小板桌搬到一边,“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李源帮他打开饭盒,老板看起来还兴致不错,主动跟他说话。

  “北默......”李源本来不想打扰他兴致,但又不得不提醒他,“阮医生有男朋友。”

  陈北默刚夹起一筷子,就听到这么煞风景的话。

  李源知道陈北默不爱听,说:“北默,我真是为你好,我怕你陷得太深,你要不是因为是阮医生的病人,她能正眼看你吗?”

  陈北默:“......”

  “她分手了,分手了!”陈北默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这几年,李源跟他共事,为他省了不少心,智商这么高,怎么没分一点给情商呢。

  李源听到这句,才松了口气,“分手了好啊,你就不用当小三了。”

  陈北默:“......”

  他还在喝着水,突然的一句话,差点没喷出来。

  -

  许以周飞机一落地就赶了过来。

  院长也是在许以周来过后的半个时候才赶过来。

  但许以周都在房间里陪着外婆,让自己的助理去应付那群人。

  刚刚经历了一个大手术,外婆身体还是很虚弱,但还是抓着许以周的手,说:“孩子,你工作忙,不应该为了我这个老太婆回来的。”

  许以周虽然在商场上不讲任何情分,但是个孝子。

  他跟外婆说自己工作是做完了才过来的,让她不要担心这些,放宽心养好病。

  外婆本来说自己这辈子活的够够了,就算这样走,除了阮橙,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阮橙本来还在给外婆喂一些流食,许以周却跟外婆说了一个消息:“外婆,汀汀怀孕了。”

  外婆眼睛都亮了,“汀汀怀孕了?”

  许以周走过来,难得露出一个笑,“是,明年您就能抱增外孙了。”

  本来许以周没打算现在告诉别人的,简汀才怀孕没多久,想等稳定了,过段时间再对外宣布。

  但现在外婆急需一个对未来充满向往与期待的动力,所以许以周昨晚回家跟简汀商量了一下,征得她的同意,才告诉了外婆。

  “好啊好啊,马上有增外孙了。”这还是术后,外婆第一次流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

  许以周说:“本来汀汀是打算前几天就想来看您,但医院最近感冒发烧太多,我就没让她过来。”

  外婆同意,摆摆手,“别让汀汀过来,我好得很,万一感个冒什么的,挺受罪的。”

  许以周没待一会,外婆就把他赶回了家,说她这个老太婆有什么好陪的,现在应该回家陪老婆。

  许以周无法,只好先走,走之前叮嘱阮橙,有事给他打电话。

  明天阮橙休息的最后一天,今晚换母亲回家休息。

  晚上,简汀给外婆打了个电话,外婆高兴的不行。

  两人聊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挂点。

  挂了电话后,外婆转头拉着阮橙的手,一脸有深意的问:“乖乖,我记得汀汀只比你大一岁吧?”

  “嗯。”阮橙点头,把桌上的温水拿过来,自己抿了一小口,又拿起小勺子给外婆喂了一口,说:“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汀汀是我学姐,她结婚的时候,我还给她当伴娘了呢。”

  阮橙跟简汀是一个高中,高一那年参加英语竞赛,意外认识了当时还是高二年级的简汀,自此,两人很快成了好友。

  当时高三迷茫期,简汀给她不少的帮助。

  即使出了国这些年,她跟简汀的联系也没有断过。

  外婆揉着阮橙的手,似乎在回想提前的事,“汀汀那孩子也命苦,但她有了以周,以周可以在她身边保护她,橙橙,外婆最不放心的是你。”

  阮橙知道外婆的意思,说:“您难道怕哥不管我吗?”

  “外婆希望你有一个爱你的人,像以周和汀汀那样,一个可以陪着你度过一辈子的人。”

  阮橙犹豫片刻,决定告诉外婆。

  “外婆,其实我谈恋爱了。”

  “真的啊?”今天的好消息有点多,外婆喜出望外,又说,“你可别觉得外婆好糊弄,搞个假的来骗我。”

  要不是外婆提醒,阮橙都忘了还能这么做,阮橙笑,“真的,我大学那会他刚好有事来英国,后来我们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外婆从她的字里行间发现了什么,“那你们在国内就已经认识了?”

  阮橙笑,“嗯,我们是高中同学。”

  她知道外婆的意思,说:“他这几天忙,等他这几天忙完,我就带他来见您,您放心,肯定是真的。”

  外婆听阮橙这么说,眯着眼笑着说:“一想到马上要见到孙女婿,我这病好像就已经好了。”

  看到外婆这么有活力,阮橙心里却没底。

  她也好久没有程宇鸣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跟自己见外婆,还有他说的结婚,到底是真心还是为了哄自己的。

  一晚上,阮橙跟外婆聊了很多她跟程宇鸣在伦敦相识的过程,说他会每天在医学院门口等自己下课,带自己去看电影吃饭,会给自己惊喜,零点给自己生日祝福送礼物。

  外婆就安静的听着,眼里都是期待和欣慰,至少以后有人陪阮橙了,就算哪天自己忽然离开,阮橙也不会觉得孤身一人,挺好。

  “那小伙叫什么?”也不知道聊到几点,阮橙睡在外婆身边,忽然听外婆问了句。

  阮橙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又借着床头灯看清外婆的眼睛,只说:“他姓程。”

  因为她害怕外婆会去网上找程宇鸣的消息,又或者直接找许以周打听,许以周也不怎么待见程宇鸣,当时在伦敦的时候,就明里暗里的提醒过她不要跟那个人接触太多,阮橙当时问过他原因,许以周只是说:“他对你心思不够纯正,一定有别的目的。”

  阮橙当时回他:“他不知道我是你妹妹,我也帮不了他什么,还能有什么目的。”

  知道阮橙是许以周表妹的人不多,当时许家家务复杂,许以周不想她被许家干扰,就替她抹掉了很多背景信息,如果不是特意去查他俩的关系,根本查不出来。

  所以程宇鸣自然也不知道他们有这层关系。

  许以周说:“我是过来人,我能感觉到。”

  阮橙:“......”

  他对自己还真有数。

  “千万不要信他,听到没有。”许以周当时提醒她。

  “你有这心思揣测我男朋友,倒不如想想怎么把学姐追回来吧,我可不会帮你。”

  阮橙也知道许以周的要害在哪。

  外婆听到姓陈,从床上直接坐起来,还把阮橙出神的想到跟许以周那段对话拉了回来,“怎么了,外婆?”

  外婆眼睛像是要放光一样,“你说的人,是北默吧?”

  阮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