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冰梦的书本里掉出了一张池盛的半裸照片!

  这件事虽然被压下来了,同学们或多或少捕捉到了风声。

  学校里有不少人偷拍池盛的照片,论坛上还有人大方分享过。但这种半裸照,一般人根本拍不到!除非池盛自己脱了,让人拍的!

  姜冰梦一下子成了大众情人和大众情敌!

  姜冰梦说话很温柔,长得漂亮,穿衣也好看得不得了,连衣裙下露出一双雪白又笔直的大腿,还是从国外回来的,一下子就吸引了高中生们没见过世面的眼光。又有家世加成,和池盛、李友裴都是好友。

  男生女生都跑去看她。

  燕越书没去,她没那个脸皮,而且已经见过了姜冰梦本人。她也觉得,姜冰梦和池盛天生一对。

  人人都这么说!

  这几天,燕越书整个人都是蔫的。

  她连求巩露跟她说说姜冰梦的机会都没有了。燕越书想去问巩露,但又觉得依巩露的脾气,肯定只会冷嘲热讽。她们的关系一直不好,直到高二结束,她们俩都退出舞蹈社之后,两人就没什么交集了。

  平时偶尔见到,两人也不说话。

  除非能阴阳怪气到燕越书某一方面,巩露才会热络起来,主动和燕越书说话。反之,燕越书看到巩露,几乎都是低着头不说话的,因为她知道巩露一说话就没好话。

  不过,燕越书觉得高三之后,巩露阴阳怪气的毛病比以前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起码吃饭的时候不会阴阳怪气。不知道是不是她自作多情了,也许是上次帮巩露打了一次饭的原因。

  偶尔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巩露竟然会坐过来,不过巩露只会坐她斜对面,还阴阳怪气地说过一回理由:“穷酸!天天吃素菜!坐你对面都没胃口吃饭!”

  这天,燕越书在食堂吃饭时,巩露又坐到了她旁边,而且从斜对面挪到正对面。

  燕越书有点儿惊讶,不知道巩露想干嘛。

  巩露开门见山:“难道你不好奇?”

  燕越书疑惑地问:“好奇什么?”

  “你说呢?”巩露提高了嗓门,一副气愤的样子。

  燕越书明白了。自己都知道了,巩露肯定更知道了,巩露知道的肯定比她多。

  巩露:“虞寒梅都知道了,你还不知道?!就你这样的,怎么跟她抢池盛?”

  想当初,她提到姜冰梦,就是想告诉大家,大家在池盛心里彼此彼此,都没份量!人家心里早有人了!攀什么攀!

  结果燕越书愣是没问,倒是虞寒梅之后就老是旁敲侧击地打听姜冰梦这个人。她宁愿燕越书得逞,也不想让虞寒梅知道!

  巩露这个人,嘴巴厉害,人又要强,班里的同学没几个喜欢她的。好不容易有虞寒梅这个朋友,结果发现她是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有事就推她上,没事就自己上。巩露吃了好多回亏之后,就和她绝交了,连带着讨厌一切爱装逼的人,还处处和虞寒梅作对。

  她就是这样讨厌燕越书的。但退出舞蹈社之后,她就发现了燕越书的好处。不管她怎么对燕越书,燕越书也不会使坏,更不会背后说她坏话,还好心帮她打卡!

  也许是退出舞蹈社就不用争锋相对了,也许是燕越书的好意让她想靠近。

  她觉得,燕越书这人,能处。

  当然,巩露根本没有能处的朋友,这种能处,也是她单方面认为的。燕越书一点不觉得巩露好相处,只是笑笑不说话。

  巩露主动坐到了她的正对面,就不会再坐回斜对面。她白了燕越书一眼,说:“我知道你想知道。”

  燕越书低着头,扒拉了一口大白菜。

  巩露见燕越书一点都不会求人,只能叹气,自己主动说了:“她和池盛家里是世交,两人从小就认识!关系很好,你们都别想了!”

  燕越书觉得巩露把她自己算漏了:“你呢?”

  巩露哼了一声,没搭理她的话茬,而是继续说:“姜冰梦、李友裴、池盛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虞寒梅五班的,你二班的,情分差得远呢!……”

  燕越书听了之后,有点伤心。可是奇怪的是,巩露为什么一点都不伤心?反而一副开导大姐姐的姿态,劝她看开点?

  ……

  高三之后,退出舞蹈社,学习又繁重起来,燕越书保持着不变的生活轨迹,就很少与池盛有交集了。

  直到一个平常的早晨,燕越书照例抱着书去晨读,路过篮球场时,她看见池盛和几个同学在足球场上踢足球。

  那个时间点路过的人不多,起来踢球的人也不多。

  早晨的阳光熹微,将足球场照成一明一暗。绿草如茵的球场上,池盛穿着绿色的运动中裤,白色T恤,额头戴着一条白色的发带,黑色的短发被全部捋了起来,少了几分矜贵,看起来比平时更加飞扬,跑在明的阳光里,很有一股子张扬肆意的劲。

  燕越书的脚步就不由地放慢了一些,她觉得整个足球场上都沾染上一丝池盛特有的朝气,这几个男同学一时间都变得顺眼起来。

  连李友裴都变得顺眼起来。

  其实李友裴长了一副好样子。明亮的眼睛,笑的时候嘴张得很大,笑容非常之灿烂,他算不上最帅气的,起码没有池盛的五官耐看,但因这份笑容,为他添了几分好感,最易勾得女孩心了。

  燕越书当初觉得池盛必然是花心的,就是因为李友裴总和他一道,因为李友裴是个花花公子。

  李友裴一脚将球射偏了,大声对着远处的燕越书笑着说:“同学帮忙踢个球!”

  那只球落在地上,正好滚到了燕越书一米远的距离。

  燕越书像得了李友裴太监口谕的皇令似的,连忙跑了两步追上还在慢慢滚动的足球,然后一脚踢了回去,想要在池盛面前表现。

  燕越书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球在池盛的头上,脚上,连胸前都乖巧得听话?她一脚踢过去,就像个笑话?

  那只球沿着低空划了一个很小的抛物线弧度,就再次落下来了。燕越书一脚踢过去,竟然只踢了两米远,然后就啪嗒掉下来,滚了滚……

  燕越书踢得烂极了,她就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她踢失败之后,看到池盛似乎是笑了一下,接着就背过身,往相反方向走,她就觉得更丢脸了,因为原本池盛他们几个是面对着她的,似乎都在等她将球踢回来,然后继续踢的!

  结果她一脚下去,球没飞回去,只滚了两米!

  她觉得池盛肯定是失望极了!所以才背过去!

  李友裴面对着燕越书,他离得最近,一直在等燕越书将球踢回来。结果没踢回来,李友裴便咧开嘴,露出一排大白牙,朝燕越书大声喊道:

  “踢狠点!”

  燕越书扫了一眼走开的池盛,便收回了目光。

  这回,她脚尖对准足球的中心,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了腿上,发誓要将这一球完美地踢飞起来!

  这一球踢得很漂亮,足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向着李友裴飞了过去。

  飞得又高又远。

  李友裴没接到球,球飞得太高,即使弹跳他也不可能摸到球。他仰起脑袋,眼睁睁看着那只球越过了他的头顶,向着他后面飞过去,一时之间有个念头冒出来:她不来踢球真是可惜了!

  池盛将喝了小半瓶的矿泉水瓶盖拧紧,便弯了下腰,将水扔回原地了。他刚刚起身,那只球就飞了过来,稳准狠地砸中额头。

  如果在平时,正面有球飞过来,池盛还有反应的时间,可以接住;再不济,他还可以躲。

  但是这次,他根本没有一点反应时间,刚刚一转身,球就已经撞上了他的额头。但凡晚一秒钟转身,砸的就是后脑勺。

  球的速度飞快,旋转着撞击了他。

  池盛当即眼冒金星。

  一摸额头,一手的血。

  池盛有些惊讶又有些惊恐。胆小、声音小、人小的燕越书竟然砸了他个头破血流!

  需要缓一缓。池盛顺着那阵子晕,缓缓滑坐到了青青草地上。

  而后,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罪魁祸首。

  秋日的晨光熹微柔和,散发着淡淡的金红色。

  燕越书抱着书本,站在晨光尚未照射到的地方,仿佛被包裹在金红色的晓雾中,苍白着脸。

  当看到他滑坐下来的那一刻,燕越书从沉沉雾霭中跑了出来,跑向淡淡金红色晨光中,跑向了他。

  池盛的手再次碰向额头,有些刺痛的感觉,血液仿佛在他血管中的流速加快了,连带着心脏也跳快了。

  然后,他听到了李友裴的声音:

  “我靠!砸出血了!”

  是的,力气倒不小!池盛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