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煜进门以后, 看了坐在沙发上手拿飞镖的南荞一眼，目光又掠过她前方十几米远处，充当人体活靶子的仆人一眼。
什么话也没说, 在玄关处换好鞋子之后, 抬步走进来。
南荞也没说话，掂量着手里的那一枚飞镖，要是向南煜直接飞过去，然后杀死南煜，拿到他手里股份的几率有多少。
南煜经过时, 看了那个充当靶子的仆人一眼，那人感激涕零，对少爷点点头后离开了。
南荞嗤了一声, 继续坐在沙发上吃零食：就他会假好心。
南煜淡淡看了南荞一眼，问：“今天苏晏之怎么不在？他没来陪你？”
南荞面无表情, 往嘴里塞着薯片：“今天周五。”
言外之意，今天不是需要补课的日期，也就他们这个狗学校还需要在周末周测。
南煜收回视线, 淡淡地走过去。
“哦。”
哦？
南荞气的半死，扔下手里的薯片。
她都忘了这事，结果南煜自己提起来，说到苏晏之, 南荞突然想起来上次他骂自己的事。
她大步走到南煜面前来，睁大眼睛, 怒气冲冲：“你骂谁被吃绝户？”
南荞本来还担心南煜会忘了他骂过她的话, 或者干脆装傻不理他, 可是很显然，南煜听了她的话后, 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意外的神色，好像想到南荞会来找他秋后算账一样。
可是南煜显然不想和南荞继续这个明显对他不利的话题，扫了眼地上那堆乱糟糟的零食袋垃圾，又看了眼那些被揉起来的乱糟糟的纸团。
吩咐旁边的佣人：“把那些垃圾扫了。”
“是，少爷。”
佣人正要上前，南荞叫住她。
“等等。”
眼里的余光闪烁了一下，南荞走上前去，捡起了地上那些刚才被她揉在一起的纸团，然后摊开。
南煜有些诧异，他把身子转过来，看见南荞卷子上面那些已经有的答案。
他抢过去，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这是你们周测的试卷答案？”
南荞懒得去管她们学校的周测卷子南煜怎么会知道，又一把抢过。
“还给我，这是我的。”
南煜拧起了眉：“物理和化学，这是你们已经考过的科目，生物和数学呢？你哪来的答案。”
“你管我。”
南荞瞪他，把试卷放在茶几上，继续背刚才没背完的答案。
南煜站在她边上，看着南荞的举动，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她，还是没忍住冷嘲热讽。
“我原本还以为，你经历了那么大的事，之后又请了家教，是想通了每天更新各种资源，欢迎加入南极生物峮七留陆五令八巴儿吴，想要重新开始。现在来看，是我想多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人是什么样，那就一辈子该是什么样，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说什么呢？”
南荞又一下子被激怒，从座位上站起来，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你懂什么，我只是不愿意把事情浪费在这种无聊浪费时间的事情上而已。”
“无聊浪费时间？所以这就是你好吃懒做、不爱学习，成天不务正业就知道走捷径的原因吗？乔宇集团那么大一个公司，未来的继承人就是像你这幅样子？”
“是啊。”
南荞抬起了头，理直气壮：她就知道南煜其实是嫉妒她的。
“我为什么不可以走捷径？我是南荞，南家和南家所拥有的乔宇集团未来的继承人，这样的我为什么不可以走捷径，反而还要和一群杂七杂八的一起争夺那些所谓的名额？那样对我是不是太不公平。更何况，捷径本来就是给我这样的人走的不是吗？要是我也需要和其他人一样努力，拼了命的生活，那和那些被我看不起的穷人有什么区别？”
南煜有些怔住，看着南荞继续说着。
“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都是有捷径可以走的，关键是其他人看不看得到捷径，又有没有资格走捷径而已。而我，南荞，恰好就是那个可以走捷径的人。别人大可以学着像我一样走捷径，倒是可以看看走不走的通！”
南荞抬起下巴，把手里那几张试卷轻飘飘地丢到茶几上。
“只有穷人或者傻子才会只关注着那眼前的一条路，而我要做的，就是随便花点钱或者付出点别的对我来说不痛不痒的代价，就可以获得我想要的人生，把更多的时间花在我真正想要去做的事情上。”
南荞扬起嘴角，神情有些得意地向南煜凑过去。
“如果换做是你，你想要走那条路？”
南煜愣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她好像已经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问：“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在他的记忆里，即使是南临也没教过南荞这些。
南临虽然讨人厌，还很变态，可是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叫南荞好好学习，以后好继承他的公司。
难道是齐臣？还是李潇？或者是陆生绫告诉她的这些。
南荞抬起脑袋，神情有些得意地甩了甩自己的头发。
“这是我自己悟出来的，厉害吧。”
南煜低下头，继续用面无表情的神情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又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经过茶几的途中，拿起上面那几张带着答案的卷子，将它们撕成碎片以后，再一次抬步，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去。
“南煜——”
身后传来南荞气冲冲的叫声，然后从后面追上他。
南荞气的脸都快扭曲成了一团：她要去砸烂南煜这个贱人的钢琴！一定要！
*
第二天回学校，南荞嘟着嘴，不高兴地把昨天自己辛辛苦苦又粘好的卷子放在桌子上。
南荞捧着脑袋叹息了一会儿，没过多久选择了放弃，又把试卷收回抽屉里。
她后悔了，靠自己的能力背出这些实在是太困难了。
南荞拿着钢笔，百无聊赖地在手里玩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招了招身旁的齐臣还有李潇，示意他们朝自己过来。
虽然她讨厌他们，也痛恨他们骗自己，但是在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利用他们一下好像也没什么。
讨论了一会儿后，两人也明白了南荞的诉求。
不过齐臣和李潇也早有准备，即使是南荞没有说，他们也先在南荞有需要之前，提前去她各个考试的场所里面踩过点。
李潇拿起一支笔，还有一张白纸，在上面涂涂写写：“之后的几门你都不用在意，和你分到一个班考试的人里要么是我，要么就是齐臣。”
齐臣也朝南荞点了点头。
“需要注意的是之后那一门数学，和你分到一个班的既没有我，也没有齐臣。不过我帮你打听过，到时候班长和蒋冶会和你分到一个班里，你可以向他们求助。”
“班长和蒋冶？”
南荞想了一会儿：“他们靠谱吗？”
班长是体育生，之前总共也才拿了一次第一，还是在许多人故意对她放水的情况下被他给捡漏了。
至于蒋冶……南荞实在想象不到他那副整日里好像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样子居然会是优等生。
”你放心吧，”李潇笑嘻嘻地回复了她一句，“蒋冶的背后也是大家族，一般从大家族里面出来的，除非是不需要继承家业的人，或者是混吃等死的小混混，否则家教一般都很严格，和普通人成绩比起来只会好，不会差。”
南荞这才放松地舒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李潇话里话外揶揄她的意思，气得拿手拍了一下他的脑门。
李潇在一旁捂着鼓起一个大包来的脑袋，欲哭无泪。
齐臣白他一眼：你话该，谁让你笑话小荞。
南荞攥紧着拳头，气的头顶冒烟：“你懂什么，我只是懒得花时间想而已，真要我自己做的话，我也是很厉害的。”
李潇表情苦哈哈地一边点头，一边说“是”。
南荞看着他那张写着“季成”和“蒋冶”两个名字的纸，陷入苦恼和沉思中。
*
南荞想了一会儿，决定自己还是需要做两手准备。
刚好她在外面走廊上的时候，碰见了刚体训完回来的季成。
南荞步伐未停，想了一会儿后，还是停下来，向季成招了招手。
原本眼底已经暗下去的少年，眼底的希冀一下子再次升起来，眼里闪着亮光，朝南荞招了招手。
空荡荡的化学教室里再一次传来喘息声，纤细的少女和比她高了快两个头的大块头肌肉少年抱在一起，喘息声渐渐地停下来后，季成这才开始慢慢穿他身上的衣服。
南荞看着他身上那些还没好的伤口，原本已经结痂，因为刚才剧烈的运动又开始伤口崩裂，血跟着流下来。
南荞看他一眼，制止他继续穿衣服的举动，嘴角带着恶意地往他身上的伤口戳了戳。
先是轻轻扫过，在他忍不住发出情动的喘息声时，又重重的按下去。
指尖很快染上了血，他痛的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动。
“喜欢吗？”
南荞勾起嘴角，指尖还在用力往伤口处按下去，带着一股恶意地问。
“喜、喜欢……”
季成疼的浑身冒着冷汗，不敢说不喜欢，用颤颤巍巍的嗓音回答。
南荞瞬间感到无趣，让她想到那些家里对她只敢恭顺不敢顶嘴的家仆。
她收回手，在季成的衣服上随手把血迹擦了擦。
季成看出南荞眼里意兴阑珊的情绪，眉宇间情绪有些黯然。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惹了小荞不高兴。
学生会的入会申请今天已经发下来了，她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可以放下来了。照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是会让小荞不高兴的啊……
南荞走过去，坐在一旁的一把椅子上，审视了穿上衣服的季成一会儿，捧着下巴问他。
“我问你呀，班长，你之前是第一次吗？”
季成愣了一下，听到她的问题，害羞到小麦色的皮肤都变红了：“小荞，我跟你都那么多次了……怎么可能，还是第一次嘛……”
南荞看着他那副样子，嘴角抽搐了几下，说话的声音里面失了几分耐心：“我是说，你和我之间的第一次，到底是不是你的第一次。”
季成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荞的意思，更没想到她居然怀疑自己的忠贞。
难道这几天她总是对自己忽冷忽热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对自己有怀疑？
季成的神色慌乱了一下，连忙回答说：“是的，小荞，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我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你的，无论是第一次牵手，还是第一次接吻，还是……”
他越说越不好意思起来，可还是坚持往下说着：“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小荞，因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往后我的一切，也还会是……只属于你一个人。”
季成低下头去，紧张到睫毛乱颤：反正他这辈子只会让小荞碰，也只想让她一个人碰，别的人哪怕想碰他一下袖子他都会生理性反胃，恶心到快要死掉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南荞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这不是应该的吗，怎么被他说的好像还挺骄傲似的。
更何况，她都还没原谅他呢，别给了点好处就想蹬鼻子上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