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荞站在原地, 看着对面的孔亦勋，有些不耐烦地伸手，将他推开。
没有在意他微红的眼眶, 以及濒临崩溃后几近破碎的眼神, 直接抓住他的领口问他。
“喂，我问你，你和你的弟弟，到底谁更有钱？”
孔亦勋愣了一下，他没意识到这个话题和现在他们所面临的情况有什么关联。
不过他很快缓过神来, 也不知道是想了什么，神色转变了一下，变得更加慌张与害怕起来。
他以为南荞是开始对自己弟弟有了兴趣。
不过事实上, 南荞也确实开始对孔亦勋的双胞胎弟弟感兴趣了。谁让孔亦星和孔亦勋是双胞胎，他们两兄弟本来就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再加上孔亦星还一直对自己感兴趣。
南荞打算把目标从孔亦勋转移到孔亦星身上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孔亦勋他自己不行呢。
“小荞，你为什么突然问我小星的事情？难道你喜欢他？不对……这不可能的, 你和小星他分明都没有什么交流，而且小星他……”
孔亦勋低下头去，眼神惊慌，不断试图催眠自己, 可是他又意识到自己和小荞之间的交流似乎也并没有多到哪儿去。
他现在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地方，就是在好感值的排行榜上孔亦星排在根本就找不到的角落里。
“是, 我就是喜欢上孔亦星了, 你又能怎样？”
南荞却嗤了一声, 没有否认，反而还伸出食指, 一下一下地戳在怔愣着的少年的胸上，将他一下又一下地往后推去。
“小荞……”
孔亦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神受伤。
“孔亦星和你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而且他再怎么样至少也不会和你一样，在那方面都有问题。你说换成你是我，你会选谁？是你这样一个垃圾又废物的男人，还是脸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但至少没有那方面问题的健康人。”
南荞嗤笑了一声，看着孔亦勋逐渐灰暗下去的神色，继续刺激他。
说不定之后他就愿意自己从楼上跳下去了，还不用她多此一举地推他。
“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有任何人的喜欢，我真是后悔，当初看走了眼，居然和你这种人混在一起。”
南荞最后又冷眼白了孔亦勋一眼，刚想要离开时，孔亦勋突然从身后伸手，抱住了南荞的腰，把脸埋在里面，一边哭一边抱的死紧，而且死活不肯撒手。
“你干什么？”
南荞愤怒了，他居然敢用他脏兮兮的眼泪弄脏她的校服，简直是玷污了她的衣服。
可是还没等她把手落到身后少年的脸上，就听见他哽咽着说话的声音：“所以小荞，你是因为我不能……那样的原因，所以才突然间对我那样的吗？”
南荞不耐烦地拧起眉头，她就说她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现在还没有扇死这个烦人的家伙，李潇他们还都不相信。
“不然呢？”她从唇缝里咬牙切齿说出这几个字。
“那要是……我可以解决掉这个问题呢？”
少年含着眼泪，神情隐忍地看着她。
“你能怎么解决？”南荞又是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下一秒神情却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一下，同时计上心来，嘴角微微勾了勾。
至于身后的孔亦勋，他依然低着头，一边“啪嗒”、“啪嗒”地落泪，一边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可以解决的……相信我，我可以吃药，什么药我都可以吃，我还可以用手、用舌头，什么都可以……”
孔亦勋自顾自地讲着，他那天回到家之后，也在家里查了不少资料，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小荞满意。
“小荞……或者，你还可以再跟我试一次，上次……上次一定是有原因的，其实是我有心理因素，小荞，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也一直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其实我和孔亦星……”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不耐烦且不太感兴趣的南荞打断。
她现在几乎把所有兴趣都放在了孔亦星身上，毕竟他和孔亦勋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他们是同卵双胞胎。哥哥要是那方面不行的话，当弟弟的那方面应该就会很行。就算她猜错了，她这回也认了。
更何况，她现在看着孔亦勋的慌乱程度，初步判断孔亦星应该和孔亦勋的有钱程度不相上下。而且参考她和南煜在家里的地位，次子受宠的话，私下里零花钱应该会更多一些。
“闭嘴，孔亦勋。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只要你愿意答应，我就和你继续保持着现在的关系，至于之后会不会和你正式变成男女朋友，你记住，就要看你之后的表现。看你够不够听话，够不够贴心。但是，你如果不答应的话，那我和你现在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南荞弯起唇，神情暗暗地和他说道。
孔亦勋想不到南荞居然还愿意给他机会，不可思议地看了她几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才默默地擦掉。
“好，你放心吧，小荞，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
“好。”
南荞嘴角又咧开来一点，心想：这可是你说的。
于是她凑过去，唇轻轻附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孔亦勋把目光收回来，听后，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
小的时候，父亲曾经问过他，为什么给他和小星两个人一人一颗的糖果，到最后都在小星手里。
他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眼眶红红、被父母责骂过的弟弟一会儿，回答：“因为我不爱吃糖果，这是我给弟弟吃的。”
得到答案后的父亲很满意，而弟弟也免受了惩罚，开心地和他说了一声“谢谢”。
还有一次他们大了一点，落到小星手里的两个糖果，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玩具木马。
父亲又问他：“为什么给你和小星一人一个的玩具木马，最后都会在小星这里。”
这时，他手中由拼音标注的书本，已经换成了全汉子的。
他看着这回不再哭红着眼睛，只是眼神有些胆怯望着自己的弟弟，回答：“因为我不喜欢玩木马，这是我送给弟弟的。”
父亲又很满意，而这次免受责罚后的弟弟没有和他说谢谢，而是手里拿着木马，兴奋地一蹦一跳走开了。
他知道，父亲并不是真正地想要问他“糖果”，还是“木马”的问题。
父亲只是想通过“糖果”和“木马”的事件，让他意识到，他和弟弟是属于一体，弟弟受到责打，他也不能免除疼痛。父亲教他这些，是打算把家族的责任与担子交到自己手上，而弟弟得到的，就是家族长辈们无限的宠爱与宽容。不过在这之前，父亲在确保自己会是一位合格的家族继承人之前，也要确保自己会是一位足够对自己弟弟包容的好兄长。
十几年来，孔亦勋从来没有想过这有什么不对。因为从出生起就是这样，他不能说自己也喜欢吃糖果，不能说自己也想要玩木马，更不能说自己一直以来都羡慕甚至是嫉妒弟弟，羡慕他可以拥有长辈们的宠爱，羡慕弟弟可以胡闹，羡慕弟弟有即使是做错了事情还可以被无限的包容与原谅。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忍耐了。只是因为，他是哥哥，是父亲长辈们抱有期许的家族的未来。
可是……可是现在……
课上，孔亦勋抓紧自己桌子上的铅笔，目光痛苦又狰狞，眼里落下泪水来，铅笔的笔芯深深扎进了肉里，流血不止也没有发现。
他想到刚才，南荞附着在自己耳边，对自己说的那几句话：“你自己不行，你就给我找其他人来啊。就当是为了我，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不能那么自私。”
想到这里，孔亦勋的手又抓紧了几分。
坐在他边上的孔亦星转头，看到了哥哥正在流血不止的伤口，夸张地叫起来：“哥，你怎么了，你一直在流血。”
孔亦勋没有在乎，他松开手，看着沾着自己血的铅笔一点点落在桌面上，双眼冷静又可怕。
他随手抽出几张纸巾，往自己带血的手上擦了擦，在孔亦星张大嘴巴、惊讶的表情中，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神色冷静。
孔亦勋：我想好了，我答应。
他放下手机，暗灭屏幕，好像这样刚才自己发出去的短信就不存在了一样。
孔亦勋闭上眼睛，甚至安慰自己地想：至少她喜欢的是我。
意识到了这一点，孔亦勋咧开唇角，自嘲般苦笑了一声。
他真是疯了。
而在另一边，同样在上课，接收到这一条信息的南荞，看着手机，缓缓勾起了嘴角。
“在笑什么。”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她后面来的李潇，一边闷闷不乐地叼着一支笔，一边拿另一只盖着笔帽的笔戳了戳她。
“在笑你……”
南荞转过身去，打开相机功能的手机被举起来，此刻刚好照到李潇的脸。
他还恰到好处地举起一只手，对着镜头比了一个“v”字。
南荞嘴角抽了抽：“你这个白痴。”
李潇收回摆姿势的手，更加不高兴地看向南荞。
她怎么又骂他！
最近小荞骂他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都已经从几天一次变成了一天好几次。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和陆生绫交往的恋情不顺利？
是陆生绫劈腿了？还是陆生绫的脾气终于让小荞忍无可忍打算分手了？
李潇坐在后面，捧着脑袋，内心恶毒地诅咒着陆生绫和小荞的恋情快一点结束。
至于齐臣，一直待在后面，用余光偷偷看着她，或者是看向玻璃窗上透出来的她的影子。
这回听见了她和李潇的对话，默默把头转过头，看了南荞一眼。可是这个时候，她已经把头转过去了，齐臣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齐臣看着南荞的背影，神情有些落寞：为什么，他现在明明已经和小荞关系更进一步了，可是在外人面前，他们的关系反而还变得更远了呢？
＊
之后的课堂上，孔亦勋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心神不宁地坐在位置上，脑海里只剩下和南荞的那些对话。
孔亦星在旁边嘀嘀咕咕地说话，观察他的脸色，孔亦勋也丝毫注意不到了。
他坐在位置上，继续如坐针毡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地在课堂上面拿出手机，继续给南荞发送过去消息。
孔亦勋：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不离开我。可是……至少让我再见你一面，我们一起讨论人选。
孔亦勋已经想好了，那个人必须只能是和小荞玩玩，纯粹解决生理需求，绝对不能让小荞对他产生感情，这是他的底线。
可是这样的人，要选谁呢……
孔亦勋咬紧了嘴唇，手指攥紧，陷入沉思。
孔亦星待在他旁边，眼神闪烁了一会儿，悄悄把脸凑过去偷看哥哥的手机屏幕，被孔亦勋用书隔开，还拍了一下脸。
“哎哟。”
孔亦星立马缩回，用手揉了揉被书本拍疼的精致脸蛋，气得睁大眼睛瞪向他。
“孔亦勋，你故意的是不是？”
如果换成别人，孔亦星这会儿八成还要说一句妒忌他天生帅气难自弃，但是念及孔亦勋和他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夸了自己就相当于夸了孔亦勋。
于是孔亦星继续揉着脸，把眼睛睁到最大，又瞪。
可是下一秒，看到哥哥眼里幽暗甚至有些带着死气的眼神，孔亦星又缩了缩肩膀，默默地把脸收了回来。
揉了揉鼻子：怎么回事？哥今天是怎么了？表情比爷爷奶奶被仇家害死的那一年还要恐怖。
就在这一过程里，南荞收到了孔亦勋发来的消息。
手机传来“叮咚”一声，南荞弯起嘴角，心情不错地举起手机，打字发过去：好呀。
这次消息回复过来的很快，在另一边，孔亦勋看着之前一直未曾得到过回复的消息，还有这一次飞快得到回复的消息一眼，不禁苦笑了一声。
可他还是秒回：那……什么时候见面？
南荞心情很好，笑嘻嘻地拿着手机，几乎没有多想：就下课的时候吧。
可是她才刚把消息发送过去没几秒，抬眼就看见窗外有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儿，见她看过来，于是向她招手。
南荞的脸一黑，目光望向窗外。
就在这个时候，下课铃声又适时的响起来。
她的手机里，也同时传来了孔亦勋发送过来的消息：好啊。
＊
下课的铃声响起，坐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老师没敢拖堂，准时地拿着课本就往教室外面跑，省的南荞待会儿万一心情不好，就拿他开刀。
而事实上，南荞现在的心情虽然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
因为无论是陆生绫，还是她原定计划里的别人，都是她攻略目标的其中之一而已。
南荞从座位上面站起来，一路躲开时不时向她“不经意”凑过来，想要吸引她注意力，妄图刷好感度的男生们，然后走到门外的陆生绫面前。
“你怎么来了？”
虽然有点埋怨陆生绫坏了他的好事，生怕孔亦勋待会儿脑子不清醒就又不肯答应她的“办法”了，但是陆生绫主动送上门来也不错。
毕竟自从上次陆生绫撞破了她和孔亦勋的事情之后，估计是自己生闷气去了，直接一个晚上没有再联系过她。
南荞其实是不在意陆生绫生不生气的，只要他别在自己面前发疯就行，其他的时候他爱生多久的气就生多久的气。
陆生绫没说什么，抿唇看了南荞一会儿，拉着她的手，然后和教室里正在笑嘻嘻威胁那些想要接近南荞的男生们“稍安勿躁”的李潇对视一眼，示意他不要让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出来打扰他和南荞后，就拉着南荞的手离开了。
李潇坐在教室里面，下巴搁在桌子上面，双手没精打采地垂下去，耷拉着眼皮。
齐臣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南荞和陆生绫，当然也就注意到了陆生绫和李潇刚才对视的那一个眼神。
他心里有火，现在正憋着怒气，没法对陆生绫发，更不可能对南荞发。
于是转过去，双目幽幽地看了边上的李潇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你还真是陆生绫重义气的好兄弟。”
李潇把头抬起来，他下巴是尖尖的形状，一直搁在桌子上面下巴疼，而且他也忘记了刚才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把下巴搁着。
于是一边揉着下巴，一边转过脸去，斜着看了旁边的齐臣一眼：“你知道什么，你个绿茶男。”
齐臣极淡地“哼”了一声，又转过头：别以为他以前和陆生绫相互使眼色那几次他没看到。
小荞之所以能被陆生绫追到，陆生绫为什么那么懂小荞，知道她的喜好，不都多亏了他李潇吗？夸他一句讲义气他还不乐意了？
李潇脸色难看，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反正他又不在意齐臣，这贱人死了才好。
李潇在心中默默怨毒地诅咒了一句，然后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和小荞的好感值已经达到五十了吧。”
“是，那又怎么样。”齐臣淡淡地看向他。
“你没和小荞发生什么吧？”
李潇继续咧开嘴角，一边玩着桌上的橡皮，一边眼神暗示坐在教室第一排的人把教室的门反锁，免得班里有些杂七杂八的人例如江言蒋冶之类看见小荞偷偷摸摸跟上去，一边看他。
“例如接吻一类的。”
“毕竟达到五十好感值就可以和小荞接吻，这是游戏里所有玩家都知道的事情。”
齐臣愣了愣，眼神隐隐闪烁了一下，这一幕被李潇捕捉眼底。
李潇拧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当时的第一感觉果然是正确的吗？还是说齐臣这样的反应只能说明他心中确实是有那样的想法，但还没有实施。
“你觉得呢？”
听到李潇的问话，齐臣也仅仅只有一瞬间的错愕，很快恢复了平时的神情。
“相同的话你不是已经问过我和小荞一遍了吗？小荞已经给过你答案了，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再去问小荞一遍。”
李潇看着齐臣不动神色的脸，嘴角又上扬了几分：“我也该猜到的，以你脸皮厚的程度应该问不出什么，毕竟，你是一个男绿茶呀。”
“你有完没完，李潇。”
和他表面上的平静比起来，齐臣的真实内心有些崩溃。
毕竟就和李潇猜测的那样，他和小荞之间，几乎是什么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只差那最后一步。而且看着好感度上的排名就知道，小荞不可能为了他和陆生绫分手的，他一直都知道。
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做了任何男人都想做的事，他确定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至少是在这个游戏里存在的人，会在那样的情况下选择不吻她。
换成其他人，他们也会那么做的，他们之所以不做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而是因为他们的好感度不够，根本没有这样可以吻她的机会！
“反倒是你，李潇……”
齐臣内心情绪激荡起来的时候，就会试图制止眼前的话题，把问题抛到其余的地方去。
他不确定李潇此时能不能看透他，至少在他自己眼里，自己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仪态尽失，和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我才想起来，你和小荞的好感值也已经达到五十了吧。你一直那么问我，不会是因为心虚，才不停那样说的吧。”
值得庆幸的是，李潇现在好像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所以以李潇敏锐的观察力，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向来冷静的齐臣和平时大不相同的样子。
他一直支着脑袋，目光好像是在看着窗外，又好像是在发呆。
齐臣内心松了一口气，嘴上却还是一直继续咄咄逼人地追问：“换成是你，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和小荞发生些什么吧。不过你应该没什么机会，因为我一直看着你。毕竟谁都知道，你就是一个没有道德廉耻感的人渣。”
“我承认，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李潇把脸转过来，在齐臣有些错愕的眼神中，弯起嘴角，一字一顿地对他说着：“不过，如果你觉得我真会在她和陆生绫交往期间，和她发生些什么，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齐臣怔愣了一下，紧接着，李潇又一脸笑嘻嘻，一边摸着脸，一边似真似假地说着。
“因为呢，老子最讨厌那种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了。”
＊
南荞牵着陆生绫的手，两个人一起来到学生会楼底下的小树林里。
在川江国际贵族学院，有一整栋教学楼都是属于学生会的场地。而学生会的附近除了上午的时候要开会，平时的时候几乎都没有人来，也成了情侣之间最隐蔽的场所。
不过大多数人是不敢到这里来的，毕竟轻易闯入学生会的场地，轻则被罚写检讨，重的话是可能直接被学校开除的。
南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陆生绫，笑嘻嘻地抬头看着他：“说吧，你拉我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陆生绫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自从上回和她接了那个吻之后，他就变得好奇怪。不仅是接吻的过程里奇怪，浑身好像变得软乎乎的，好像快要飘起来，身体又传来奇怪的反应。
最关键的是，他那天摘下全息头盔，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做了奇怪的梦。
梦里的内容是什么，他也记不太清了，总之等他醒来的时候，尴尬地恨不得直接用打火机将满床的被子和枕头都给点燃了，还让它们全都消失不见。
可是他又不好意思来找她，不敢和她说，更生气于她和孔亦勋的亲近。
别的时候那也就算了，他只会觉得是那个不要脸的贱男人来勾引的她，不会觉得是南荞的错。可是偏偏，那次正好是发生在他和她接吻之后！
那天，陆生绫站在外面，担心南荞被里面的其他人欺负或者挤倒，还是不放心地想要进去找她。
他可是站在门口，看的清清楚楚！
她凑过去，和他离的那么近！嘴唇和耳朵都快要碰住了。
陆生绫那天气得几乎快要吐血了，硬生生才忍了下去。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和南荞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就都是南荞。一句话让自己开心的是她；惹他伤心难受的还是她；就连她气自己，也是让他气到一气就是一整天，在这一过程里，他的脑子里面依然都是南荞。
陆生绫领悟了一整晚，最终领悟到了一个真理，为什么他和南荞在一起的时候，一心只有南荞想不到别人，而南荞却还要各种时间和精力去勾三搭四。
这一切，都只有一个原因——她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
无论是伤心还是失望，开心还是愤怒，南荞一个人，几乎就已经分去了他的所有心神，让他分身乏术，根本没有精力去想别的。
所以相对应的一点，还是他在南荞心里，存在感不够强。
“我以后还会经常来找你的，南荞。”
陆生绫站在她面前，双手插着口袋，依然是一副初日里见时拽到鼻孔朝天去时的模样。
他抿着嘴唇，继续看了南荞一会儿，然后一字一顿开口说道：“只要这样一来，你应该就没有功夫再去找别人了。”
南荞看了眼前的陆生绫一眼，又暗戳戳地瞄了眼手表里的时间，想着很快就又要上课了，孔亦勋还在约定的地方等她。
南荞心里面涌起一股不耐来：在孔亦勋和陆生绫之间，如果只是单纯的二选一，她当然是选择陆生绫。先不说孔亦勋没用又废物了，他甚至目前还没有正式成为她的攻略目标之一。
可是南荞就怕孔亦勋待会儿独自一个人想久了，又开始反悔不打算实行她的计划了，那她可就亏大了。
可是南荞这一暗戳戳瞄时间的举动，落在陆生绫眼里，却让对方的眼里燃起了熊熊怒火，也不知道他是误解了什么。
“现在就连让你单独和我说几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了吗？”
陆生绫突然用力地一把抓住南荞的手腕，将她朝自己拉进了一点，眼神中涌现出愤怒。
“南荞，你可真是喜新厌旧。”
南荞看着陆生绫的动作，心中涌现出来的不耐烦更加浓烈。
这和她喜不喜新厌旧有什么关系，她明明就是赶时间，她就是耐心太好了才陪他来这么远的地方浪费时间。
而且他怎么了，她明明问的是他为什么带她来这片林子里。可是陆生绫，回答了她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是现在，南荞也没什么耐心再陪陆生绫来这里耗下去，她待会儿还要去找孔亦勋呢。
“行了，不用你回答，我也知道你拉我来这个地方干什么的。”
南荞弯起嘴角，之后，在陆生绫诧异的目光中，朝他慢慢地凑过去。
陆生绫睁大了眼睛，眼神僵硬地看着南荞向自己正不断接近过来的脸。
在嘴唇落到他唇上的那一刻，陆生绫很快地闭上眼睛，拼命地索取和吮吸着，抱住南荞的腰，两个人越贴越近，给予她诚实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