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赢城心情极好的模样,兰珺瑶长吁一口气。

  “王爷可是答应了?”

  赢城扬了扬眉,鼻音应了一声。

  “妾身谢过王爷,那妾身便不叨扰王爷,这便回去着手办理,定不会失了六王府颜面。”兰珺瑶得了满意答复,一展笑颜,临走,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羡临渊。

  兰珺瑶一走,室内一时安静下来。

  赢城悠悠起身,大手扣上羡临渊肩膀,“更衣,带你出去吃点好的。”

  羡临渊颔首,自衣柜中拿出两件白狐裘衣,一件覆了赢城身上,一件着于自己。

  落了雪,街上人少了不少。羡临渊放下车帘,回过头看向闭目养神的赢城,二人相坐无言。

  醉江南隔间,梁世明笑的一脸谄媚,“听闻王爷此番平定又是大胜,想必皇上又是几度赞许。嗯.......这是?”视线触及羡临渊时,脸上的表情变了变,裹上一层防备。

  赢城抬眸看了一眼羡临渊,道:“无妨,自己人。”

  梁世明点点头,正色道:“王爷此时唤属下来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赢城默然,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告诉底下人,手上的生意全部停掉,不得转到地下,明面上更不允许。”

  梁世明瞠目而视,沉了声音道:“王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事,遣了手下的兄弟做别的事去,锁户清场。”赢城放下手中酒杯,抬眸看了一眼窗外,按了按眉心,“今晚你去找裴听雨,具体事宜你听他安排便是。”

  梁世明沉默良久,探向赢城的目光还有几分期许,“王爷,非要清场不可?”这可是顶好的生意,若是就此锁了户,清了场,再捡拾起来可就不容易了。

  赢城抬头,一双明眸死死盯着梁世明,吐出二字,“多嘴。”

  梁世明胆寒,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道“属下唐突了,明日定将事情办妥,王爷放心。”

  见羡临渊熟练地往赢城盘碟中夹菜,似是想起往日兄弟们的传言,有些黝黑的脸膛一红,想必这就是传闻中那个独得王爷欢心的男宠吧,长的还真是俊俏,与自家王爷倒是般配。

  话说至此,梁世明识趣地退了下去,羡临渊有些好奇地看向赢城,“怎地突然就断了生意?”

  赢城抬抬下巴,羡临渊立即满上了酒水。

  “你不是说了么,太子盯得紧。”又是一杯浊酒下肚,赢城脸上多了些许愁云。

  “王爷何时如此听臣的话?”羡临渊莞尔一笑。

  “你在坊间可有听闻?”

  羡临渊垂首略作思忖,“王爷可是说朝堂之上,传闻六王爷功高盖主,意图掠杀太子,谋权篡位?”

  赢城点头,“嗯。可有什么看法?”

  这就是他喜欢羡临渊的原因之一,羡临渊通透,任何事情一点就透,自己跟他说话不用拐弯抹角。

  羡临渊看向窗外,把玩着腰间麒麟玉佩,思索良久,扬起嘴角。

  “好大一顶帽子扣了王爷头上,若是这事臣为王爷解决了,王爷可用什么犒劳呢?”

  赢城伸手揽住自己身旁这笑着妖艳的人的腰,低沉附耳,“你想要什么呢?”

  羡临渊脸上一热,“我生辰那日,陪我。”

  “就这?”

  “就这。”

  羡临渊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他自己都未知,当年纪斯明问他年岁时,他便将初遇赢城那一日定做自己生辰。往后每一次诞辰,都在庆祝他的神明赐予他的新生,岁岁年年,他心欢喜。

  赢城点头,“允了。”

  羡临渊靠在赢城宽阔的胸膛上,露出笑容,“这件事看似棘手,实则处理起来倒是简单的很,只是要委屈王爷了。”

  赢城蹙眉,“何解?”这事自他回城途中便传入他耳中,他确实没有应对之策,若是父皇信了谗言,自己怕是难证清白。

  “王爷可曾想,为何皇上会怕您功高盖主?”

  “怕我反?”

  “王爷聪慧,皇上惶恐的原因无非是王爷功名太高,您就学学那匪徒强盗,他们做什么,您便做什么。往日里,您常常推却上朝点卯,而今这早朝不去也罢。此番平定,皇上自是要赏,王爷便要金银珠宝,越多越好。”

  “金银珠宝?”

  羡临渊抬头看向赢城,刚好可以看到赢城棱角分明的下颌,情不自禁抚了上去,“王爷府中养了个乐得王爷花银子讨欢心的男宠,若不多些银两,如何寻欢作乐?”

  赢城眼神一亮,伸手抓住羡临渊不安分的手,轻轻吻了上去,“羡大夫不仅医术高明,脑袋也是聪明的紧。”

  羡临渊一怔,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赢城会如此夸赞于他。

  双颊登时爬上两朵红云。

  赢城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催促着羡临渊吃了饭,结了账便带人直奔城南。

  “王爷,我们这是去哪?”羡临渊看着愈发陌生的街景,有些不安。

  赢城不语,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

  在无忧的搀扶下,羡临渊下了马车,入目便是一片竹林,隐匿在竹林中的便是一座清幽的宅院。

  羡临渊疑惑地看向赢城,“王爷,这是?”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个清幽小院?如此本王也算金屋藏娇了。”

  自己去年生辰曾言,想探得一处山郊,盖一所房屋,一屋两人三餐四季,如许。

  羡临渊内心一颤,他竟都记得。

  压抑不住内心的雀跃,赢城就是一片沼泽,羡临渊一脚踏进去,便只能越陷越深,直至将自己溺死在这泥泞之中方休。

  “羡大夫,不进去看看吗?”赢城冲羡临渊伸出手,做邀请状。

  无忧翻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识趣的退至马车上等候。

  羡临渊递出手,十指相扣。小院如羡临渊所想一致,清幽雅致。只是院中竟出他意料的植了成片的海红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他知。

  二人携手步入前厅,赢城不知从哪取来一壶桃花酿,拿来两个酒盏。

  室外寒风瑟瑟,室内却温暖如春。

  羡临渊被赢城接连灌了几杯酒水下肚,眼前变得模糊起来,看着眼前的一抹残影,羡临渊只觉眼角一热,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没了外界的喧嚣,羡临渊抚上赢城的脸颊,说起话来也再无顾忌,再度谈起酒楼中未结束的话题。

  “王爷可曾想过,此番谣言出自谁口?”

  赢城看着面前醉意朦胧的人儿,反问道:“你认为呢?”

  羡临渊收回手,直起身子,敛了敛情绪看向赢城,二人四目相对,“三皇子对外向来不涉朝政,王爷战功赫赫,能威胁的,恐怕只有太子了吧。”

  赢城赞许地点点头。

  “临渊斗胆一问,王爷可有心挣得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