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也当真喜欢这个孩子。

  告别了孟天,孟童仅用了一个小包袱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衣服,随羡临渊而去。

  孟童极是懂事,搀扶羡临渊上了马车后,自己就与车夫一齐坐在外面,连自己的包袱都没有放置在马车内。

  “师兄,沧州疫情的事查的怎么样了?”羡临渊歪了歪身子,斜靠在马车的软枕上,一整天的忙碌奔波,着实让他疲惫不堪。

  洛青云点了点头,“你的猜测是对的。”

  “果然是太子。”羡临渊目光深沉地看向窗外,“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牙齿里有毒药,全部自尽了。”

  羡临渊有些头疼的按住了眉心,“起因呢?”

  “南疆的蛊毒。”

  “嗯.....”羡临渊疲惫地阖上双眼,南疆蛊毒,只有南疆人手中才有,看样子,太子竟与南疆人有牵扯。

  洛青云见状,也不敢再出声,恐怕打扰到羡临渊的思路。

  “师兄,你派人去南疆一趟,找一下鬼头,让他探探南疆最近是否有人出境。”

  南疆本就是封闭小国,与其说是国,倒不如说是寨子。因善于研制蛊毒,一直未曾有国家吞并。鬼医谷制药也制毒,少不了要用到南疆的蛊毒。而这鬼头,则是鬼医谷与南疆交易的线人。

  洛青云应声,看见临渊极是疲累的样子,眼神中抑制不住的流露出担忧。

  “临.....”

  洛青云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车外的话语声扰停。

  “吁——”马车骤停。

  “敢问车内是否是临渊公子。”一声问询,清扰了羡临渊假寐,他不悦的皱起眉头。

  “何人?”

  “公子,是我。”

  “无忧?”羡临渊起身撩开帘子,“你怎么到这来?”

  无忧一脸焦急,“公子.....你快随我进宫吧,王爷今早被皇上传去问沧州疫情之事。王爷也不知怎地火气很大,处处顶撞,皇上龙颜大怒,太子得到消息,把王爷带走了,我怕王爷再生出事端.......”

  羡临渊头疼的抚上额头,长吁一口气。

  赢城生出事端事小,太子若是设计,赢城掉进他的圈套事大。

  羡临渊转脸看向洛青云,眼中露出一丝无奈,“师兄,劳烦你先带着孟童回医馆,待我回来,我去接他。”

  洛青云点点头,纵身跃下马车,抱着孟童骑上了无忧的马,直奔医馆而去。

  车窗外的树影交错重叠,羡临渊却无心欣赏,轻轻附上跃动不安的心脏,“赢城,你万不能出事....”

  “无忧,回王府一趟。”羡临渊突然想起赢城给他的宫牌还在卧室里。

  羡临渊没有名分,也没什么入宫的机会,这宫牌也就一直搁置,如今却是派上用场了。

  “六弟,你也真是,你跟父皇置什么气啊。”太子勾上赢城的肩膀,装作亲昵的样子。

  “哪里置气,明明是父皇咄咄逼人。”赢城眉头微蹙,不着痕迹的与太子拉开了距离。

  太子自是留意到赢城的动作,干笑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不说这不开心的事了,咱们兄弟俩可是好久没见面了,今日可要一醉方休。”

  不等赢城拒绝,就将人推搡着入了座。

  赢城不想与太子有过多纠缠,他不是没怀疑过沧州疫情与太子有关。

  为什么疫情发于沧州?又为何偏偏在他平定匪乱之时?冬季,本就不是疫病高发时期。

  若不是羡临渊及时赶去,阻止了疫情的发展,待他回来,只怕是要提着头颅向天下谢罪了。

  “皇兄,我是真的不能喝酒。”赢城推脱着,心中暗自思忖这酒中是否掺杂了什么。

  太子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老虎都就位了,怎么能让到手的兔子跑了呢。

  “哎呀,难不成六弟还怕皇兄酒里下毒不成?给皇兄个面子,皇兄先干为敬。”

  话已至此,太子一杯尽饮,赢城见状也不好再推脱。

  浊酒下肚,赢城只觉嗓子灼热,“这酒,真烈。”

  “六弟,你属实不知,这酒可是突厥那边进贡而来,烈的很。”

  太子爽朗一笑,宝贝似的看着面前的酒,心中暗道:好戏,在后头呢。

  寒风穿过掀起的门帘,将室内的温度吹冷了几度。 随着太监一声尖细的传唤,太子妃、安嫔一道自门外翩然步于大厅。

  “拜见殿下,拜见王爷。”

  赢城斜了斜眼,并未起身,仰着头颅略一点头,“皇嫂好,安嫔娘娘安。”

  这已然是他能做到的最高礼数了。

  太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宠溺一笑,“六弟还是一如既往不懂礼数,父皇若是看到,定又要批评于你。”

  不知内情的人,当真还以为面前二人兄弟情深呢。

  二人衣袖遮掩着笑颜,悄然落座。太子妃伸手招来两个侍女,冲太子娇声道:“殿下,刚刚我与安嫔娘娘讨教了一番活计,这是我跟安嫔娘娘学的糕点,殿下和王爷一齐尝尝?”

  太子眼含笑意,点了点头,连连说好。

  赢城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太子,自觉喝过酒后身上并无不适,又在太子宫中,料想他也不敢如此放肆,否则一旦出事,他自己也难逃责任,也就渐渐放下戒备。

  “味道不错,皇嫂与安嫔娘娘当真好手艺。”赢城边吃边赞道。

  “难得啊,真是鲜少听到六弟夸奖人啊。”太子哈哈一笑。

  几人说说笑笑,也不知是酒吃多了惹人醉了还是人心不轨,安嫔身体开始燥热起来,脚下一软,瘫在地上,按捺不住的想要攀上丝丝冰凉......

  此时的赢城也未好到哪去,整个脑袋似乎要炸裂开来,身体里有一股冲动,即将冲破理智的枷锁。

  谁能想到,酒里无毒,有毒的是安嫔做的那份糕点。

  算算时间,皇帝也该动身前来了吧。这一出好戏,若是不请皇上来一同观看,岂非不够圆满。太子见俩人脸红气粗的模样,太子不觉勾起嘴角。只是可惜他这刚刚翻修的大殿,硬是要染上一些污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