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准备好了船只, 这里的地方绝对不以久留,所以萧凝安带着这些人先行一步往船只上挪,而这些东西则继续走陆路, 也同时分走一批的暗卫护送。

  令人不是觉得那些东西有多么贵重,只是倘若有人打草惊蛇,还可以让暗卫暗地里观察一下来的那群人都是什么来头, 也好有做应对。

  宁欢意在萧凝安的怀里, 她和林听寒都是有些轻功在身上的, 所以不仅能够走的飞快, 而且即便是在难走的路上也如履平地。

  宁欢意有点害怕, 但是她更相信萧凝安不会摔着自己,所以抓紧了萧凝安的衣裳一角,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 终于在天黑下来的那一刻到达了码头。

  十分低调的两艘小船停靠在码头边, 倘若不细细去看, 还并不会发现。

  萧凝安先抱着宁欢意登上了为首的那只大些的船,而林听寒则自己带身边人坐了后面的船只上。

  一把匕首飞过去, 那牵引着船只的绳索便断开, 随着船帆渐渐扬起, 两艘船只开始缓缓动起来, 船桨在水面荡漾起一层层的涟漪,只是在黑夜的映衬下, 这长长的河水也变得乌漆抹黑的,从船只上探头往下看就觉得很是可怖。

  宁欢意缩回了脑袋,窝在萧凝安的怀里, 不由得担心:“我们会不会落下水啊……”

  宁欢意平日里并不怕水,甚至看到京城中的自家后院那小小的湖泊也会想要把脚丫伸进去, 但往往因为怕着了风寒而并没有实践。

  这看到了如此磅礴大河,反而心生畏惧,萧凝安顺着宁欢意的头发,语气就好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当然事实上,,萧凝安的确把宁欢意当成小孩子:“当然不会,夫人难道忘了我们都是有轻功在身上的,倘若要是真的船只有了什么别的问题,抱着你也可以衣不沾水的带你到岸对面。”

  宁欢意听着听着,就觉得自家殿下也太厉害了吧,星星眼看着萧凝安,仅有的那一点顾虑也被打消了。

  长夜漫漫,船只不知道走了多久,却也还是无边无际的走着。

  宁欢意已经睡过一觉,因此一点儿也不犯困,萧凝安因为要时时刻刻警惕着会不会有人突然袭击,也不打算睡觉。

  一轮圆月挂在蔚蓝的天空中,宁欢意依偎在的萧凝安怀里呆呆的看着天空,声音软软的:“我们好像很少一起看月亮,自从那次去完坠星楼,就没再一起看了。”

  宁欢意说的的确没错,萧凝安略略搂紧她:“夜风有些冷,披上些衣裳我陪你多看些会子。可好?”

  船只一刻也不敢停,因为在船上无法熬药,必须要赶在明天中午之前到达岸边,要不然的话,恐怕宁欢意的咳疾会发作。

  萧凝安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很是担心,她紧攥着宁欢意裙角的手就彰显了萧凝安的不安。

  宁欢意笑着拉着萧凝安那只手,在手心里揉了揉,她笑的明媚:“没事啦,我现在不咳嗽,也没有不舒服。”

  萧凝安点点头,细心的用披风笼在了宁欢意身上,生怕她得了风寒,月亮明亮令人着迷,爱的人也在身边。

  宁欢意歪在萧凝安的怀中,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月亮,宁欢意变得昏昏欲睡几次差点睡着,萧凝安把她打横抱起带回船舱内,向搂着她入睡。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在四周的河面上泛起了一层层的涟漪,这样的波动,寻常人肉眼都无法观察到,但是练过武功和轻功的人却瞒不过,萧凝安顿时手心收紧,宁欢意这个时候睡得还不算沉稳。

  萧凝安倒要看看是谁敢惊扰了自己的小王妃,她短暂的拍了拍宁欢意后背令她入睡,自己拿起闪着寒光的长剑走出船舱,凝视着黑压压的周围。

  这个时候,林听寒也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她飞身过来等待着萧凝安的指使。

  而萧凝安红唇微扬,即便是已经感受到了周围至少有几十号高手逼近也完全不慌:“本王上阵杀敌的时候,他们还在吃糯米糍粑呢。就这几垃圾也敢派来刺杀本王?”

  萧凝安并没有压低声音,几乎是故意想要让那些高手都能听到,刺客的气息忽的变乱,他们似乎是从来没有被这么小瞧过,所以一动怒很容易便暴露轨迹。

  萧凝安只是这个时候静气凝神,手中长剑随着心念意动,迅速冲离着船舱最近的一道黑影,银剑淬毒,射中了那刺客,毒素瞬间蔓延,将那刺客打落在水中。

  因为得知了宁欢意说的那些话,萧凝安并没有再次将宁欢意弄晕,所以这道声音能够把刚刚入睡的宁欢意给唤醒。

  萧凝安将外面的刺客暂时交给林听寒观察着,自己则进入船舱,很是担心的看着她:“欢意……你还好吗?要不要先跟着暗卫们到旁边的岸上躲着。死侍暗卫会竭尽生命的保护你,我留在船上与他们周旋。”

  这下真的不是萧凝安不相信宁欢意,虽然这些高手对于萧凝安来说并不成什么气候,但是宁欢意体弱,哪怕是刚刚都不敢让她吹着风,此刻更是不敢让宁欢意留在船上。

  宁欢意自知自己的确如弱柳扶风,倘若继续待在船上,恐怕也只会拖累萧凝安她们,所以这次倒也没有逞强,只是宁欢意临走的时候,将腰间的护身符摘下来送给了萧凝安。

  “这是我自小带在身上的,那天大雨去寺庙求符,本身要出事,却阴差阳错的被这护身符救了一命,此刻我将护身符给你,待再次相见之时,你再还我。”宁欢意的杏眸含着泪珠,她并不知道萧凝安的实力,她只是很怕那样的温暖会一朝变为泡沫。

  她最担心的就是萧凝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感情也已经不再小心翼翼了,而是如这种难舍难分的模样。

  萧凝安也并没有解释,她只是珍而重之的收下了这枚护身符,护身符长久的被香囊盛着,行囊当中还有几片海棠花瓣,海棠的香气馥郁扑鼻,萧凝安攥在手里,如同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萧凝安不由得想起宁欢意刚刚说的……大雨滂沱那日她出门礼佛求符,出寺庙的时候被匪人盯上……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蓬头垢面的敲击顺天府的沉冤鼓,这才引来官兵,使得已经露出爪牙的山匪还未靠近宁欢意的轿子就已经被降服。

  那护身符一直被宁欢意贴身收着,只有萧凝安知道,这一切不是什么满天神佛的庇佑,而是宁欢意自己的善心使得万事轮回,救了她自己。

  宁欢意被暗卫抱着飞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贴身保护宁欢意的乃是萧凝安早年间培养的一批使徒,使徒此生效忠萧凝安,生死皆是。

  排名前十的使徒原本是保护的萧凝安,可是当回京之后萧凝安便早就把这些人都安排在了宁欢意的身边。

  别说前十了,就是倒数几名的使徒单拎出来一个,就能吊打御林军一支队伍。

  所以萧凝安只是不想要这天下和皇权罢了,她若是想要,也早就收入囊中了。

  看着和宁欢意那些使徒都身影渐渐远去,萧凝安的眼底渐渐浮上杀意,她站在了船舱屋顶,睥睨这些一个个刺客,这些人在她眼里都是亡命之徒,虽然实力并不看得上眼,但萧凝安对他们都身份很是感兴趣。

  “西域服饰?边境语言?”萧凝安就知道这是和那小树林里的是同一批人,但是没想到暗卫的动作居然也被他们察觉了,看来那些内奸已经开始按捺不住了。

  萧凝安本不想大开杀戒,可倘若放过了一个,就会打草惊蛇,只要能把这些人都杀死,那些蛰伏在江南当中的细作就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和远近,便好下手了。

  萧凝安和林听寒的刀剑寒光乍现,杀到最后,萧凝安已经没有什么动作,仅仅是坐在船头喝茶,看着那些黑影一道道落入水中,在黑压压的夜空下,河水里面绽放出了……暗红色的血花。

  那扑鼻的血腥味道让萧凝安蹙眉,她嫌这些人晦气,随手安排一个暗卫下水查探这些人还有没有活口,若是有就带回去审问,地牢都审问不出来的,那就慢慢折磨死。

  对这些人,萧凝安从来毫不心软的,暗卫三五个下水,终于河水变得一如往常平静。

  “终于安静下来了。”林听寒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坐下来,原本是想要歇息会子,却听见萧凝安说的话夹杂着刺骨寒意。

  “你敢觊觎摄政王妃?”

  林听寒顿时挺直了腰杆,下意识的就要摇头否认,可萧凝安却嗤笑一声:“就凭你这一点,你就不配觊觎她。”

  萧凝安不怕和林家作对,也知道林筠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女儿抢夺王妃,可是有些话,萧凝安必须亲自和她说。

  林听寒沉默不语,她看着那轮被乌云遮住一半的月亮,就如同自己的心思,一半明亮一半晦暗,从来不敢示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