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耽美小说>限制级关系【完结】>第35章 贪恋有罪

  秦悦表情有些僵硬的伸手朝后腰上摸了一把,他微皱着眉把手拿到眼前一看,竟是满手猩红的血。

  血红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扎眼,宋景宁眼见着秦悦身子晃了两晃就要往后倒,他上前一步把秦悦抱在自己怀里。

  秦悦此时大脑一片空白,眼睛渐渐没了聚焦,冷汗顺着额头滑到下巴,又滴在宋景宁的肩膀上。

  他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痛吟声以免宋景宁担心,但疼痛和失血让他再也坚持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宋景宁被他带着一起摔在地上。

  宋景宁掀开秦悦的外套,就见他的后背已经被血浸透了,浅蓝色的毛衣从右侧肩胛骨一直到左侧腰部整整齐齐全部被切开,一道狰狞的伤口外翻着皮开肉绽。

  秦悦感觉自己每一次喘气都好像在用火烧灼着伤口,他疼的止不住的倒气,他想安慰宋景宁让他别担心,可他怎么也提不起力气说一句话,秦悦只觉得此生至今都没有这么疼过。

  他的意识逐渐飘远,身体冰冷的好像被封入冰川之中,但每当他进一步向下沉沦的时候,就有一双手微凉的手牵着他,一步一步把他带出冰封之地,踏入暖春之中。

  “秦悦,秦悦,醒醒。”有人在叫他。

  午后的阳光洒进病房,秦悦应声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满眼的白和模糊的几道五彩光圈,半晌他的眼睛才重新聚焦。

  “阿宁……”秦悦侧卧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声音像砂纸磨过一样沙哑,鼻端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是我,大洋,宋律回去了,你喝点水吧,嗓子都哑了。”张洋把秦悦的头托起来喂了他几口温水。

  嗓子被温水浸润,舒服了很多。

  “阿宁呢?他没事吧。”秦悦的大脑逐渐清明,他急切的借着张洋的力道想翻身坐起来。但他胸肌以下,胯骨以上都紧绷绷的包着厚厚的绷带,一动就火燎似的疼。

  “你可别动,你背上伤口虽然是皮外伤但还挺深的,昨晚刚缝合好。医生让你住院观察两天,要是没有感染就能回家过年了。”张洋把水杯放回床头柜上,扶着秦悦重新躺好。

  “大洋,我问你阿宁呢,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实话,阿宁怎么了?”秦悦一点不在乎自己糟了多大的罪,他撑着病床围栏还是勉强坐了起来。

  张洋把一个枕头放在秦悦身后让他靠在床头,自己坐到病床边的椅子里,说:“你别紧张,昨天你失血过多晕过去了,是我和宋律把你送到医院的。”他又指了指自己正坐着的椅子:“宋律就坐在这陪了你一晚上,今天早上等医生查完房说你没事了他才走,说是回家把孩子安顿好,让你在医院好好养伤。他还有孩子?看不出来啊,长的真年轻。”

  “那就好,阿宁没事就好。”秦悦刚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似的拽着张洋的警服袖子,问:“阿宁走的时候状态怎么样?他心脏不太好,一晚上不合眼应该熬不住吧,你没送送他?”

  “他不让我送啊,再说你当时也离不开人,他的助手又不在,我一个人只能顾上一头,你伤的重啊。”张洋也是一脸无可奈何。

  “不行,我不放心,我手机呢,我得给他打个电话。”秦悦左右看看,在床头柜上看到了自己的手机。

  张洋眼疾手快的把手机拿过来给他递到手里。秦悦立刻发了视频邀请,彩铃一直响着,就是没有人接听。秦悦连着发出了五六次都没人接,他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宋景宁的手机竟然是关机状态。

  “他关机了,阿宁从来不关机的,大洋你跟我说话实话,阿宁到底怎么了?”秦悦彻底坐不住了。

  张洋知道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但也确实没看出宋景宁有什么异常,只说:“真没什么,宋律走的时候情绪和状态挺平静的,要不你翻翻手机看看有没有留言什么的。”

  秦悦立刻低头在手机里翻找,果然,宋景宁给他留了一条信息。

  秦悦点开,越看心越凉,留言里写道:秦悦,我回家把程泽安顿好。你在医院好好养伤,等出院了就回家住吧,别再让你的父母担心了。你的论文还有一些不足的地方,我已经把框架修改好了,你添加适当的内容即可,通过答辩应该不成问题。

  程泽用无人机拍你的视频我早已全部删除,念在他是无心之过,我代他再次请求你的原谅。还有,让你因为我的事情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很抱歉。至于我们的这种关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我早已厌倦,以后只想一个人过平静的日子,秦悦,我们不要再见面了,珍重,勿念。

  “这不可能……”秦悦的心如遭重锤,他手有些发抖的又发了视频邀请,他一定要向宋景宁问个清楚,但依然是无人接听状态,秦悦简直要疯了。

  “赵珂……”秦悦又把电话打给了赵珂,赵珂早上已经回家了,头上缝了十二针,说话都打蔫:“喂?秦悦。”

  “赵律,阿宁跟你在一起吗?”秦悦深吸了口气,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才不至于失态。

  赵珂说:“啊?我早上就出院回家过年了。宋律不是一直在你病房么,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赵珂毕竟刚刚死里逃生,大过年的秦悦也不好让赵珂再跟着劳心劳力,只说:“哦,他说回家安顿程泽,我急糊涂了,你有他家地址吗?发给我就行,我过去看看他们。”

  两人挂了电话,赵珂给秦悦发了个位置,秦悦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张洋拦着不让他动。

  “秦悦你伤口会裂开的,宋律都说了回家安顿孩子,你不用过于担心吧。再说韩鹏已经被我们控制了,正在追查那个杀手,他暂时应该不会轻举妄动,你别太担心。”

  “宋景宁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怎么能走啊……怎么能走,我这次保护好你了,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秦悦好像没听到张洋的话,疯魔了似的自言自语,等他不顾阻止下床踉跄着穿好衣服,已经疼的一身冷汗。

  “大洋,你能送我到这个地址吗,我想去看看他。” 秦悦拿出手机那地址给张扬看,哽咽着说:“阿宁前阵子车祸身体还没好啊,我怕万一、万一……”

  秦悦看着手机上的地址,就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张洋也看出些不同寻常的意思,他给秦悦的外套拉好拉链,放轻声音安慰着:“行行行,我陪着你去,现在就去。”

  宋景宁家的小区有二十多年房龄了,早期的花园小区,维护的倒还不错,他的家在步梯四楼。

  张洋把秦悦从副驾扶下来,只一个下车的动作就让他的后背像被人活生生撕开一样疼,秦悦疼的浑身冷汗,被寒风一吹,刺骨的冷。

  “家里好像没人啊,阳台上收的干干净净,大过年的连个福字也没有。”张洋抬头看向宋景宁家的阳台,与旁边张灯结彩,贴着年画或者福字的邻居家相比,宋景宁家的玻璃冷清的格格不入。

  “上楼看看吧,阿宁安静,不喜欢那些。”秦悦嘴唇发白,强撑着先一步上了楼。

  一梯两户,家家都贴了春联,直到宋景宁家门口,大门上依然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看的秦悦实在心疼。

  “叩叩叩——阿宁,你在吗?我是秦悦,你开开门。”秦悦隔着门小心翼翼的问。

  “叩叩叩——”没人回答,秦悦加大力气再次敲门,他提高音量说道:“阿宁,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你开门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楼道里除了秦悦的回声,再无其他,等了一会儿,还是一点回音都没有。秦悦紧攥着拳头再也控制不住,“嘭”的一声用力砸在大门上,冲着门里,厉声喊道:“宋景宁,你给我说句话,你这个只会冷暴力的混蛋,你给我说句话啊。”

  张洋见秦悦状态不对,但也不敢阻止他,只能扶着秦悦怕他情绪太激动身体支撑不住摔下楼梯。

  秦悦没把宋景宁喊出来,对面邻居大妈倒是开门探出个脑袋看热闹。

  秦悦听到动静,赶忙转身过去,怕对面关门似的扒着人家的大门,有些神经质的问:“阿姨,您今天看到对面这家的主人了吗?他是、他是个律师,您知道吗,他回来过吗?”

  “秦悦你冷静点。”张洋把秦悦的手从对面大门上拽下来,搂着他的肩膀把他禁锢在身前,轻声安慰着。

  秦悦身高将近一米九,严肃起来看着极其冷峻且自带着点凶狠,邻居大妈一看秦悦那个要吃人的架势,吓得刚烫好的卷发差点立起来:“没,没看见,我没看见。”

  秦悦的样子太吓人了,看着像要债上门的,要不是张洋穿着警服,她怎么也不敢开门,说了这么一句就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最后一丝希望也燃尽了一般,秦悦低着头,靠在宋景宁家的大门上,额发凌乱的垂在眉间。他体力透支,身体实在支撑不住的往下滑,张洋把他接在怀里,惊讶的看见秦悦虽然闭着眼睛,但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张洋和秦悦是高中同学,在他的印象里秦悦行事虽然高调了一些,但为人有礼有节,从不会欺负弱小,霸道但不失明朗,给过家境不好的他很多帮助,男生们也都想亲近他。他也从没见过秦悦这么悲伤颓丧的样子,心里也不免跟着他难受。

  张洋轻叹了一声,蹲下来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劝道:“秦悦,宋律不是说安顿孩子么,可能还没回来呢,你给他点时间好不好?我先送你回医院吧,你这伤口要裂开就麻烦了。”

  “我等他,我在这等他回来,阿宁会回来的。”秦悦用手背抹掉眼泪,靠着宋景宁家的大门,失魂落魄一动不动地坐着。

  张洋实在没办法,他站起来拿出警官证敲了敲隔壁的门。门里悉悉索索,门镜里有光影闪过,张洋就知道对面大妈一直在偷偷看着,他把警官证举到门镜上,果然,门应声而开。

  “阿姨,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证件。我给您留个电话,宋律如果回来了,您给我打个电话知会一声,我们有事请宋律帮忙,给您添麻烦了。”说完,张洋正从衣兜里往外拿随身的笔记本,就见那大妈忙不迭的摆手。

  可能是不想留下警察的电话,大过年的怕惹麻烦,张洋抬头见大妈神秘兮兮的凑近,指着对面宋景宁家的大门,用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在家。”

  “这……”张洋回头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宋景宁确实在家,他就背靠着大门坐在玄关的地板上,地板上散落着几盒治疗心脏早搏的药。

  他直愣愣的,面无表情的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已经十几个小时水米未进了,脸色纸一样的白,连眨眼都是缓慢的。

  秦悦每说一句话,他的心脏就像针刺一样痛一下,痛的撑不住了就吃药往下压,直到他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虚幻,越来越遥远。

  宋景宁一直在想,如果他不去贪恋秦悦给他的爱和温暖,不让他介入袁晓惠的案子,秦悦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也许他早该离开了,药发挥了效果,宋景宁已经无法思考下去,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板上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