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要亲吻?”狐之助满头问号,“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吗?”

  鹤丸国永竖起大拇指,“当然!这可是拯救主公的好办法哦!”

  狐之助用狐疑的眼神将整个房间内的付丧神看一圈,怎么想都很可疑。然后用询问的口吻,问这个房间内看起来最稳重的莺丸。

  对,因为三日月平时看起来真的不靠谱所以哪怕他是政府看板郎也没用。

  “莺丸大人,鹤丸大人说的事情您认为可以吗?”

  莺丸已经沏好茶,给自己倒上一杯,美美喝一口。

  “这些细节就不要在意了。”他享受茶水后,笑容和煦说道。

  狐之助:……不,这完全不是什么细节不细节的问题啊!这已经上升到办公室恋情的程度了啊!

  虽然他们政府本来就有卖男人这一想法,实际上也确实干过不少卖男人的事情(指的是用三日月照片哄骗少女做审神者甚至只要双方愿意就可以申请开寝当番)。但是啊,但是!他们还是很注重审神者个人想法的!

  现在审神者是什么情况?是昏睡!是没有自主意识!这要是放在华国那就是违背妇女意志!不行!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政府啊!不能干这档子事情!

  好吧,再这样下去黑色的字越看越红。不管怎么说,言而总之,狐之助不允许!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狐之助一下子跳到审神者的被褥上,“这种事情是不可以发生的!你们这群家伙,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以趁羽毛大人昏迷干出这种事情来!”

  “我!狐之助!誓死守卫羽毛大人的初吻!”提到这个,狐之助微妙卡壳,因为它不知道审神者此前有没有谈过恋爱。

  不过这种微妙很快被狐之助心中的正义凛然击败,“哼!不管怎么样!总是只要有我在,你们谁都不许靠近羽毛大人!”

  “狐之助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呢。”崛川国广握着点心托盘,有些无奈,“不过我们肯定是不会做出让主公不高兴的事情啦。”

  狐之助才不听信崛川的鬼话。应该说整个房间内它都觉得危险无比!

  “不要以为说点好话我就心软了!”狐之助将挪到审神者的胸前,伸出两只前爪摁住了审神者的嘴巴,“我就在这里守着了!”

  眼看狐之助誓死守护审神者清白的样子,髭切歪歪脑袋,做出投降的表情,满腹遗憾对自己的弟弟说:“好遗憾啊,弟弟,没有办法亲吻统领了呢。你会很失望吗?”

  膝丸的脸本来就红,这回听哥哥的话更是从天灵盖红到脖子,往下延伸到整个人都被蒸熟了一般。

  “阿尼甲!不要说这种话啊!统领听到绝对又会打我们一顿的!”

  髭切脸上的失望更加浓重了。

  “你说得对,确实该打一顿。”

  突如其来的少女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拉回了审神者身上。

  只见原本昏睡的少女从被褥中爬起来,右手抓着狐之助的两只前爪吊在空中,另一只手已经握紧了拳头。

  所有刀剑:……啊,要挨揍了呢。

  于是,所有在房间内的刀剑都被一记拳头击倒在地,包括狐之助。

  “呜哇!为什么狐之助也要挨打!明明狐之助保护住了羽毛大人的初吻!狐之助是无辜的!”狐之助抱头痛哭,哭得昏天喊地。

  羽生慈听着烦躁,熟练从袖子里拿出油豆腐塞进狐狸式神的嘴里。

  “嗷呜!”狐之助咬住油豆腐止住哭泣,“呜呜呜羽毛大人对我真好!”

  就狐之助这种靠着哭闹换油豆腐的手段已经不知道从羽生慈这里换走多少油豆腐了。如果不是式神,现在它绝对是一只猪咪。

  做完日课,羽生慈收起拳头,小小踢一脚倒在地上装死的鹤丸国永,“所以你们在密谋什么,我也要听。”

  鹤丸嗖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这个嘛,羽毛真的想听吗?”

  “哈哈哈,主公如果不早一点醒来,鹤丸就打算用王子亲吻公主的方式唤醒主公呢。”三日月揉着自己疼痛的脑门,笑哈哈说道。

  这可不是一个好事情,刀剑们多已经想好要再被揍一顿了。

  不想,审神者双手环胸认真思考起来,“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主……公?”刀剑们皆是惊讶。

  羽生慈大手一挥,“决定了,趁现在还没有出阵,那就举行一场比赛!”

  “胜利者可以从我这里无条件讨要一个奖励!”

  “好突然!”平野小小惊呼,“而且前后完全没有联系就决定了!”

  崛川在旁边拍了拍平野的肩膀,“这是好事啊。本丸的大家本来就没什么时间亲近主公。主公难得有空,就一起放松一下嘛。”

  “是,是啊!”平野喜笑颜开,“不过,要先赶快告诉大家主公大人醒来的消息呢!”

  平野和崛川便高高兴兴顶着脑袋上的肿包出去了。没一会,整个本丸便知道了主公已经醒来,并且要举办一场比赛的消息。

  “那我们就要提前去为比赛准备了呢。”莺丸握着就算挨打也没有放下的茶杯,喝完最后一口茶。

  此时整个房间比之前更加凌乱,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

  膝丸将倒在地上不想起来的兄长扶起来,“阿尼甲,该起来了。”

  髭切被生拉硬拽爬起来,捂着脑门,“可是真的很疼啊。统领下手总是那么狠。”

  羽生慈笑容满面,“你想再来一次?”

  髭切:……倒不是这么说的。

  源氏兄弟就这样离开了房间。

  宗三左文字将用来照顾审神者的东西收拾好,看了眼羽生慈,便将脑袋低下去。

  “唔,老爷子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情要做呢。鹤丸要不要陪老爷子去呢?”三日月站起来,朝着鹤丸问道。

  鹤丸眨眨眼,随即露出清爽开朗的笑容,“哦!好!”

  揽住三日月的肩膀,鹤丸笑嘻嘻和羽生慈道别,“主公,我们先去准备咯!等会就在大广间等您啦!”

  羽生慈昂首,看着他们离去。

  房间内只剩下了宗三和羽生慈。

  “有什么话要说的吗?”羽生慈侧目,看向宗三左文字。

  粉发的付丧神跪坐在床边,手中还抓着毛巾。

  三日月是特意让鹤丸跟着他一起离开的,并且也确定羽生慈可以猜出他的意图。

  羽生慈确实看出来了。

  “……有什么好说的呢?主公只要醒来就足够了,小夜和江雪哥都会很高兴的。”

  房间内一时间寂静下来。

  羽生慈突然上前,来到宗三左文字的身前。

  付丧神的手指再一次缩紧,将脑袋垂地更低。

  “你改变了你想追寻的东西。”

  不是疑问,是肯定。

  审神者的语气很平静,很平淡。那种过分平淡的语气,却将宗三的内心所想全数拖出。

  宗三猛然抬头,“主公,会认为这是懦弱的表现吗?”

  “你觉得呢?”羽生慈眉眼舒缓。

  她并没有笑,眉眼舒缓平和,用一种绝对宁静的眼神直视自己面前的付丧神,“你觉得,我会这样想吗?”

  “宗三左文字,跟随我出阵多日。如今却连我的想法都无法猜出吗?”

  “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羽生慈终于将视线从付丧神身上转移开,望向窗外的风景。

  这个地方,正好可以看见远处小山坡的万叶樱。

  碧蓝的天空,绿荫的草地,还有绚烂的樱花。小短刀们从平野口中得知审神者醒来的消息,欢喜得跳下万叶樱的树干,结伴归来。

  这是如此欢乐祥和的景象,怎么会不叫人心生眷恋呢?

  没有再交谈下去的想法,羽生慈抬腿与付丧神拉开距离,准备离开房间。

  一只脚踏出房间,身后的付丧神终于愿意说话了。

  “主公,一只笼中鸟所追逐的自由,您认为是什么?”

  羽生慈回头,“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有兴趣去关注太多这些东西,我只负责见证。”

  “你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你要追寻什么,就去追寻什么。如果你认为笼中鸟追寻的是自由,那就去追寻。至于这个自由是什么,我同样不会去管你。”

  “宗三,懦弱的你,是没有资格继续留在我身边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审神者头也不回离开了。

  宗三被留在原地,只能看着审神者离开的身影。

  她没有束发,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披散着。审神者行走的姿势总是干净利落的,所以行灯袴摆动的幅度也干净利落,仅仅在空中滑动一瞬,就被收回,没有丝毫留恋。

  明明是炎热的天气,但房间的温度有些凉。

  直到代表审神者的所有东西消失在视线,宗三左文字才惊觉,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追上审神者的步伐。

  “主公!”

  羽生慈没有回应。

  付丧神追上审神者,来到她的面前。

  羽生慈保持沉默,仅仅望着他。

  纤细的粉发付丧神同样是安静的,在与审神者对视几秒后,深呼吸。

  他弯下腰,双膝并拢,将身子压到最低,额头与双手触地。

  “请让宗三左文字,栖息在您的身边吧。”

  笼中鸟也好,自由也好,这些不过会由他自己定义的东西。他向往自由,却被自由束缚成为了笼中鸟。

  死亡是追寻自由的一种方式,选择与弟弟和哥哥生活在一起同样是追寻自由的方式。而他却自以为是地将后者判定为懦弱的表现。

  他差点忘了,懦弱的标准不是追寻,而是退缩。

  想要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想要怎么样的自由就去追寻什么样的自由。改变并不是懦弱,因改变而踌躇才是懦弱。

  如果连这都无法正视自己,又如何有资格留在她的身边?

  要知道,他的主公可是一位绝对“自我”的存在啊。

  绝对自我,贯彻自我,任何人无法左右,任何事物无法改变,哪怕死亡是自我的一部分也理所当然。

  所以请不要轻易让他离去,请让他继续栖息。

  无论是为了那笼中鸟追寻的,还是为了那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深埋心中的情绪。

  “主公,我已经找到我所想要的东西了。所以,请让我留在您的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