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猛然破碎的玻璃花瓶炸开的碎片四处飞散, 有的甚至扎进了木质屏风上。
一众单膝跪地的鬼们谁也不敢说话,甚至连一点点的思索也不敢。
鬼舞辻无惨不喜欢有思想的鬼,也不喜欢在他发怒时说话的鬼。
实际上, 鬼舞辻无惨除了青色彼岸花,根本没有别的癖好。他的所有行为举止, 都围绕着青色彼岸花展开。
鬼们常年加班,常年无法完成业绩, 承受来自鬼舞辻无惨的怒火也不是第一次了。尤其是实力靠前的十二鬼月们, 并不用怎么担心自己会被老板杀掉。
只是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从七天前开始,鬼舞辻无惨就陷入了一种暴怒状态,看见个人或者鬼都要杀了, 就算是路过的狗都要踢两脚。
生气和打人就算了吧, 反正大家也没指望鬼舞辻无惨做一个多有素质的好人。但这种生气之后还要无能狂怒说什么“杀了她杀了她”“这个女人早就该去死了”这种话,又不愿意说这个女人是谁,这就显得很没用了。
“哗啦!!”
又是一地的花瓶碎屑。
鬼舞辻无惨看见了那藤袭山上鬼被抓入本丸前的最后一刻, 女人亲切又熟悉的笑脸映入脑海,正如千年前那个高洁的巫女那般。
如此高高在上,如此不可一世。就算是抓住她的手恳求,就算是匍匐在她的脚边, 也不能换一个垂怜的眼神。
哪怕是最后, 他用手穿过女人的胸膛, 那双眼眸也在嘲笑他的无能。
鲜血染红了纯白色的羽织,逐渐灰暗的眼眸无声望着他,仿佛在说:“杀了我又如何, 你还是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蠢货。”
鬼舞辻无惨知道她的真名, 也知道她并不是那么容易死去的人类。
高洁的巫女,傲慢的姬君。明明是如此矛盾的词语, 却都汇聚在一起只是为了形容她。
明明已经死了,明明已经在一千年前被他杀了,为什么她还会出现在一千年后!
无所谓,不管是什么都必须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必须杀了她!
与此同时,所有的鬼脑海中都出现了一张少女的脸。
这是鬼舞辻无惨下达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
“哦哦哦,这位小姐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呢。”童磨双手放在膝盖上,语气分外活泼。
“呐呐,黑死牟阁下,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他摆着可爱的表情看向上首的黑死牟。
黑死牟不言,站起来后将腰间的太刀收好。
短短瞬间,就离开了这里。
上弦月们一个个离开了无限城,只有童磨还在锲而不舍骚扰着鸣女。
“鸣女姐姐,你可不可以把我送到黑死牟阁下那里呢?”童磨摇晃扇子对着上面的鸣女笑嘻嘻说道。
明明是笑容满面的一张脸,却虚伪得如同镶嵌了一张面具在脸上,夸张又虚假。
鸣女被他骚扰地不胜其烦,便轻轻拨弄三味线,将童磨也送离开了无限城。
极乐教内,童磨眨眨眼。
“说起来,那位小姐确实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呢。”将手指抵着太阳穴,童磨努力思考起来。
那是一种奇异的熟悉感,随着回忆的加深,似乎连心脏都开始跳动起来。
……
藤袭山脚下,通过考试的新队员汇聚在一起。
羽生慈当然也在其中。
此时的她手里抱着餸鸦,一下又一下薅着它脑袋上的羽毛。
头顶上越来越清凉,餸鸦确实一个字都不敢说。
我妻善逸也终于从昏睡中醒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总感觉自己的脑袋比之前大了一圈,摸上去还疼疼的。
不过这些都不需要太在意!
“羽毛酱~”我妻善逸飘着小花花就要接近羽生慈,被物吉贞宗挡住了。
笑容可爱如同小天使的少年将短刀的刀刃抵住我妻善逸的脖子,“不可以靠近哦。”
乱藤四郎挡在羽生慈身边,对于抢自己台词的物吉贞宗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觉得他做得很对。
“善逸,不要总是给宇宙·暗黑·光明·魔法·物理·大主教小姐添麻烦。”炭治郎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拽住善逸的后领子了。
被拽住领子无法动弹,善逸打骂说:“为什么总是要那么认真说出那一长串称呼啊!明明羽毛酱更加亲切!”
“而且,羽毛酱都没有说什么,你们这群臭男人不要动我!”
吵吵嚷嚷之后,就是老套的剧情介绍。
在一黑一白双子的短暂介绍后,新成员们拿到了合适自己的锻刀材料。
“大主教!这种钢材好特殊!”今剑捧着钢材充满好奇。
将它举在太阳底下,发现这种钢材竟然可以吸收太阳光线,让整个钢材看起来闪闪发光的。
“如果用它锻刀,会不会出来的付丧神也跟着闪闪发光?”太鼓钟说,“那也太华丽了吧!”
“这次的任务结束后,政府那边估计会实装这里的日轮刀。用到的钢材估计也是这种。”羽生慈合理推测。
至于这样的刀剑获得概率高不高……呵,这是那些非酋审神者哭嚎的事情,跟她羽生慈有什么关系。
程序终于走完,道别了炭治郎以及哭哭嚷嚷的我妻善逸,羽生慈终于放下了薅餸鸦羽毛的手。
“小鸡仔,现在我们可以去见产屋敷耀哉了哦。”
餸鸦:呜呜呜,总算可以离开这个恶魔了吗?
藤袭山上其实不只有一只餸鸦,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餸鸦巡逻,然后将情况报告给产屋敷耀哉。
羽生慈等人在七天前凭空出现在藤袭山上,逮着藤袭山上的鬼薅羊毛,一抓就是十几只,再加上这一次队员们杀死的鬼,可以说藤袭山大出血。
偏偏她的行动轨迹相当扭曲,一会儿还在山上,一会儿又跑河里去了。负责传递消息的餸鸦差点飞断翅膀,才能将羽生慈的动向时事报告。
尤其是那被羽生慈劫持的餸鸦,虽然这阵子接受羽生慈的投喂整只鸟胖了不少,但没少担惊受怕,每天不是被吓就是被强制爱与扒鸟毛。如果不是餸鸦本身心理素质强,否则当天去世。
“各位大人,请跟随我们。”黑白双生子叫住了羽生慈。
将餸鸦放走,羽生慈一眼看出黑头发的小孩是个什么情况,于是问:“你们爱好是从下培养的?”
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一条缝制了超多蝴蝶结以及蕾丝边的公主裙塞进产屋敷辉利哉怀中,“别客气,我有很多的哦。”
产屋敷辉利哉:……并不是很想要,而且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位大人究极难搞的性格了。
跟随两个小孩,羽生慈带着刀剑们前往鬼杀队本部。
路途肯定不是多顺利的。中途换了不知道第几波人,都要带上眼罩和耳塞,由“隐”的成员背着前往总部。就连身为产屋敷耀哉的两个孩子都不能避免这样的待遇。
当然,这些对羽生慈以及刀剑们来说都是没有必要的手段。
这样的轮番交换过了很久,终于在日落西山的时候,他们到达了总部。
将眼罩与耳塞摘下来,发现他们正处于一个庭院内。
羽生慈拿出时间转接器,把定位设置在这里,以避免下一次又降落在什么不该降落的地方。
讲个笑话,如果降落在鬼舞辻无惨面前,那么这故事就讲不下去了,这个世界直接结束。
“哇,主公变回去了。”今剑开启了悄悄话题。
“是说主公有些时候会说的‘旁白’吗?好神奇呀,原来是这个意思吗?”物吉贞宗加入悄悄话组合。
太鼓钟凑近了大哥的耳朵,说:“主公有些时候就会说一些很奇怪的话,我曾经听药研说过,这些都是一些维持人设的必要行为。因为我们这本小说就是依靠主公人设撑起来的。”
物吉贞宗笑容可爱,“太鼓钟自己也在说一些奇怪的话哦。”
“诶?我刚才说什么了?”太鼓钟迷茫摸头。
悄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羽生慈一拳打断了。
他们捂着发疼的脑袋,各个乖乖低下脑袋不说话了。
“羽毛小姐,很高兴您能够来到这里。”温润的男声传入耳边,羽生慈闻声望去,看见的便是一个被白发女孩搀扶着出来的青年。
二十多岁的样子,五官很是清俊,身形纤细显得病态。在他的额头往下蔓延,是狰狞而可怖的伤疤,直到眼睛下方才截止。
他受到了诅咒。羽生慈一眼就判断出来了。
“日安,产屋敷耀哉。”羽生慈面带微笑上前,从怀里拿出了金色的御守,“需要我帮你把诅咒压制一下吗?”
此话一出,产屋敷耀哉还没说什么,就有无比暴躁的声音从旁边炸开来。
“你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可以帮助主公压制诅咒,对吧?”不死川实弥脚步急切走进羽生慈,似乎下一秒就要拽着她的衣袖抢御守。
“实弥,不要冒犯了羽毛小姐。”产屋敷要在出声,让实弥一下子安静下来。
明明是关乎自身的诅咒,却比下属还要温和。
比起诅咒,他似乎更加在乎其他的东西。
越是看破一个人的灵魂,便越是觉得这样的灵魂熠熠生辉。
羽生慈笑容扩大,走进产屋敷耀哉,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抬手将御守丢向青年。
御守在空中散成了闪烁的光点,融入了这位病弱主公的额头。
“我喜欢你的灵魂。”羽生慈笑道。
回应她的,是青年完全展露的容貌,以及那恢复了光彩的温柔眼眸。
“父亲!”
伴随着小女孩惊喜的笑声,产屋敷耀哉看着眼前逐渐清晰的场景,在触及巫女那一双仿佛凝聚了所有夜色与朝霞的眼眸那刻,他轻笑,说:“十分感谢,羽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