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纳里将赛诺背回化城郭,查阅了雨林蘑菇品种大全,还是没有寻找到赛诺吃的蘑菇。

  “看样子,是新品种。这下可麻烦了。”

  少年人白发铺散在床上,乱糟糟的像只炸毛的猫,看上去比醒着要乖顺不少。卷翘的睫毛在眼皮底投下深色的影子,呼吸安稳舒缓。

  提纳里扯过背角盖在少年裸露的肚子上,“多大人了怎么还会乱吃雨林里的蘑菇。”

  他嘴上这么数落,手上还是拿起了蘑菇观察,“色泽挺普通的,比起寻常的毒蘑菇,它显然更懂得保护自己。这么说起来,误食也说得过去,毕竟和一种可食用蘑菇非常相像,不仔细辨别……”

  “诶诶?”少年人惊呼一声。

  略微宽大的手掌抓住左右摇摆的毛绒尾巴,粗粝的指腹扎进尾巴毛里,不重不轻地摩挲。

  一股酥麻顺着尾椎流向背脊,提纳里倏然起身后退,被抚摸的地方还残留着少年手心的余温,两股发软,绯红染上白皙脸颊。

  提纳里声音发颤,“你干什么?!”

  抓他尾巴的罪魁祸首一脸委屈。被吼的小胡狼低下头,发丝遮住他的脸,他神情落寞盯着自己的手掌。

  出乎意料的柔软温热。只可惜只摸到了一小会。

  提纳里等身体不再怪异后,沉声询问,“你身体还好吗?你怎么会误食毒蘑菇?你不是应该在沙漠出差吗?”

  “还有……为什么要摸我尾巴?”

  赛诺不说话,一直低着头。

  奇怪,太奇怪了。

  【老婆为什么不给我摸尾巴了,想哭。】

  提纳里:?

  “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还没等提纳里细想怎么回事,就看见面前的少年落下大滴大滴的泪水。

  他吓得不知所措,“赛诺你……是在流汗吗?”

  “你你你不会是在哭吧?”

  提纳里半跪在赛诺面前,低头凑过去看赛诺的脸,却被他别扭躲开。

  少年修长的手指绕过提纳里,自顾自擦着脸上的泪水。

  【我出差都快一个星期了,老婆尾巴都不让我摸一下。】

  【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小胡狼。】

  提纳里:??!

  他再三确认面前的赛诺的的确确没有在开口说话,那么他脑海里的声音到底是谁的啊!怎么和赛诺的声音一模一样!

  “赛诺!你最好解释清楚你现在到底怎么了!”

  提纳里捏住赛诺下巴,气呼呼地捧起赛诺的脸,然后愣住了。

  少年人的五官流畅锐利,那张本该透着冷感的脸上布满了泪痕,赛诺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上面还沾染了未掉落的泪珠。

  提纳里莫名觉得捧着这张脸的双手有些发烫,面前少年氤氲着雾气的红色眼眸一瞬不瞬注视着他,写满绝望与痛苦的神色。

  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赛诺的事情一样……

  看着这张脸哭出来,提纳里还真的有些意想不到,不自觉放轻了些语气哄道:“好啦,大风纪官赛诺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吗?”

  赛诺吸了吸鼻子,眼巴巴盯着提纳里。

  “老婆,亲亲。”

  啪嗒。

  碗碎裂的声音。

  提纳里闻声转头,柯莱正端着药站在门口,只不过现在手中什么也没剩下,药汁散落了一地,还有些飞溅到她的身上。

  提纳里心想,完了。

  柯莱的视角里,提纳里半蹲在床沿,认真地捧着赛诺沾满泪痕的脸。

  印象里的赛诺冷硬凶狠的模样在提纳里面前完全变了个样,少年人麦色肌肤与提纳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形成对比,莫名契合。

  特别是那句粘腻的呼唤,不自觉让柯莱耳朵发烫。

  她就说为什么赛诺先生总往化城郭跑!原来师父和赛诺先生是那种关系!!

  “对、对不起,师父,我我、打扰了!”柯莱顾不上收拾地上的残局,几乎是落荒而逃。

  提纳里顿了几秒,骨指轻摁眉心,几乎是咬着牙喊出:“赛—诺—!”

  下一秒,提纳里就后悔了。

  滚烫的泪水顺着赛诺的眼尾滑落在提纳里的手心,他的瞳色是昳丽的红色,却没有闪烁着往日冷涔的亮光。

  眼尾因为落泪而泛红,薄薄的雾气盈满眼眶,写满委屈。

  “老婆,你怎么了啊。”

  “为什么今天不可以亲亲,尾巴也不让摸。”

  低沉微哑的嗓音萦绕在耳侧,带着些许委屈意味。提纳里倏地站起身,脸颊发烫。

  “是蘑菇的原因吗?赛诺,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到那片林子的吗?”

  赛诺不回答,自己扒拉两下脸颊把眼角的泪擦干净,环胸恢复一贯的高冷作派。

  生气的胡狼死死抿住唇角,眼神幽怨盯着面前人时不时晃动的大尾巴,任凭提纳里怎么诱劝开口,他都一声不吭。

  “你现在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比如会出现幻觉什么的。”

  “那这个幻觉实在太可怕了。”

  赛诺垂着眼,卷翘的睫毛泛起落寞姿态,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提纳里的神色,试探性询问,“老婆你今天怎么了啊。”

  提纳里神色愕然。

  皮肤白嫩的狐耳少年眼里蓄满慌乱神色,两只耳朵被吓得矗立呈直线状,漂亮的红意从眼尾一直蔓延到脸颊两侧。

  赛诺悄悄抬眼,盯着提纳里看了半晌。

  少年的唇色泛着粉嫩,原本冷白色的肌肤因为过度惊讶染上桃色,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钢笔,用力到骨节发白。

  没出息的赛诺先生双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耳朵尖攀附上粉红色泽,没出息地想,提纳里可真好看。

  “你、你。”

  提纳里吓得说不出话,耳边一直萦绕着少年低沉沙哑还泛着些困惑委屈的呼唤,“老婆”这种亲昵的爱称让他措不及防。

  “看来真是蘑菇吃坏了脑子。”

  “我得赶紧想想办法,让你恢复正常。”

  提纳里匆忙拿起一旁桌上的本子,脚步踉跄离开房间。

  赛诺一脸茫然看着空旷的房间,脑子里:提纳里跑了?跑了?

  他跑什么啊?

  赛诺慢吞吞从床上下来,后脑勺有些发晕。

  印象里似乎是有人给他寄了一封信,竟然有人给他下战书,说提纳里是他的!

  这能忍?

  赛诺眸色深了几分,血红的眼眸闪过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推开房门后,提纳里正站在不远处看他的记录本。

  阳光为他白皙的面孔镀上一层暖黄色的光,少年人正神色认真地阅读记录本上以往遇到过的一些毒蘑菇特性,试图找到与这次新品种毒菇的共通之处。

  赛诺眯着眼盯着提纳里眼尾未褪去的红意看了许久,继而将视角转到提纳里握笔凸起的指骨处,莹白修长的手在太阳下能反光似的,一个人怎么可以白到这种程度。

  但一想到这个人是他老婆,大风纪官心情顿时愉悦。

  “老——”

  赛诺刚出声,提纳里本子都不要了,神色慌张扑向赛诺,死死捂住他的嘴。

  少年原本已经快褪去的红晕又染上眼尾,嘴不自觉轻咬下唇,唇瓣泛着糜丽的薄红。赛诺觉得面前的人就像是清晨挂满露水的墩墩桃,轻轻一碰就能掐出水。

  嘴被提纳里紧紧捂住,少年身上还带着好闻的药草气息,赛诺觉得嘴唇发干,不自觉伸出舌头舔舐唇瓣,柔软粘湿的触感与少年的手触碰,密密麻麻的电流一直传到双方心底。

  提纳里吓得赶紧放开了手,把赛诺往房里拖。

  赛诺也没反抗,任由提纳里一脸羞涩气愤地将他摁在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