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很喜欢大巴扎热闹的氛围吧?小的时候就总爱往那跑,每次耳朵吵得受不了还是依依不舍。”

  辛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提纳里。

  提纳里打开盒子,是一个精巧的耳塞,以往他不是没尝试过戴耳塞,但这个小对象佩戴久了就会引起疼痛,有可能会对听力有所影响。

  辛深看出了提纳里的犹豫,“这是枫丹购买的,佩戴不会太痛,能够有效屏蔽一些杂音。如果害怕时间久了会造成影响的话,那就戴一小会吧。”

  白衬衫青年笑得一脸温和,黑漆的眼眸倒映着面前局促的狐耳少年。

  提纳里试着佩戴,但怎么也塞不进去,取下手套的手筋骨匀长,不熟练地往狐耳上佩戴耳塞,狐耳因为他的动作轻轻颤抖,显得可怜兮兮的。

  “我来帮你吧。”

  辛深站起身,提纳里仰头看他。

  许久不见,青年又长高了,俊秀斯文的青年比赛诺还要高一些,他不说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疏离冷淡的感觉。

  坐在两人斜对面的一桌,两小姑娘的眼神一直往辛深所在的地方瞅。

  “天啊,肩宽腰窄,眉宇俊秀,唇角边微微带起的弧度自带宠溺的意味。啊啊啊,三分钟,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的所有信息。”

  女孩的姐妹只是淡淡撇了眼青年,淡笑,“他有喜欢的人了。”

  “欸?雅西你怎么知道的?他看起来就像那种禁欲系,你看他衬衫,褶皱都没有,两边袖口翻折的弧度都是一样的,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个,妥妥的洁身自好型。”女孩困惑地反驳姐妹的观点。

  女孩的好友举起手中的咖啡,灌了一口下去,掩饰眼底的黯淡色彩。

  “看他的眼睛啊。”

  “嗯?”

  青年看向周围的时候,是如同黑夜般冰冷刺骨的温度,这如冰雪般的双眸与狐耳少年对视的时候,像初春消融的雪,突然间枝蔓生长,枯木逢春。

  ——

  青年微凉的手指抚过提纳里的耳朵,狐耳受到刺激有些僵硬,又被青年轻柔地笼在手心。

  提纳里忍下口中的呜咽声,耳朵敏感地抖动,不知青年是有意还是无意,微凉的指腹或重或轻按压在耳朵边框,充满挑逗意味。

  “好、好了吗?”

  貌美的少年羞红了脸,眼尾因为青年触碰敏感的地方而发红,碧绿色的眼眸盈满水花,将落不落。

  “快了。”

  辛深冲着他微微一笑。

  一旁观看的两个小姑娘羞红了脸,“雅西,我、我好像明白你说的了。”

  叫雅西的小姑娘缓缓勾唇,收回了视线。

  “有意思。”

  ……?

  “什么有意思?”

  雅西淡笑不语,须弥的狐耳少年,想必是赫赫有名的大巡林官提纳里,天才少年,却选择了当平平无奇的大巡林官。

  大巡林官和现任最有威严的大风纪官关系可不一般啊。

  雅西捧起咖啡,余光却瞥见方才思绪中的大风纪官。

  她神色泰然自若,眼底的兴趣更甚。

  距离咖啡厅门口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刚押完犯人的少年攥紧权柄,于人群中一眼望见熟悉的身影以及那个令他讨厌的家伙。

  “老……”,赛诺顿了顿,想起提纳里说的话,变换了称呼,“提纳里。”

  本是正襟危坐的少年氤氲着水汽的绿色眼眸一瞬间慌乱,狐耳由于惊吓立的笔直。

  赛诺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一步步走向咖啡厅。清俊的少年面色冷硬,红色的眼眸沉沉与辛深对视。

  在提纳里看不见的地方,辛深勾起唇角,露出挑衅的微笑。

  赛诺赐了辛深一个白眼,三两步跨到提纳里面前,神色带上了委屈,似乎在无声谴责提纳里。

  “赛诺,我……”

  大风纪官嘴角一瘪,手抚上额头脆弱开口∶“提纳里……我头疼。”

  语气那是要多羸弱有多娇弱。

  好在现在的咖啡厅人流量不是很大,否则赛诺反差人设怕不是火遍虚空。

  “诶?是因为蘑菇的毒效还没清除吗?”

  提纳里站起身,有些紧张地查看赛诺身上的状况,手指触碰上赛诺身体的那一刻,被他身上惊人的温度给吓到。

  “你怎么体温这么高啊?”

  “跟我回一趟化城郭。”

  提纳里要走时才蓦地想起辛深,十分抱歉地尬笑,“谢谢你的礼物,今天……非常抱歉,改天请你吃饭赔罪!”

  辛深神色没什么变化,声音淡了些许,“没关系的。你一直陪着赛诺也没关系的。”

  提纳里:……?

  这股不对劲感是怎么回事啊!

  瞥见提纳里眼底的讶异,辛深嬉皮笑脸道,“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在意我,你果然比较在意赛诺。”

  “没关系,时间教我学会坚强。”

  “没关系,时间教我忍受没有你的孤独。”

  “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的,你走吧,带着他走吧。”

  提纳里:“……”

  赛诺瞪大了眼,敌人的武器划过眼睫毛时,这双赤红色的漂亮眼眸都没吓得这么大过。

  赛诺憋了半天,替提纳里说出了想说的话,“……你又乱吃药了?”

  辛深:“……”

  他半磕着眼皮,冷漠地想,赛诺好烦人。

  告别过后,提纳里转过身,神情严肃推着赛诺往前走。

  辛深唇边的笑意在提纳里转身的那一刻消失不见,漆黑的瞳仁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个少年。

  许久后,青年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似在自嘲。

  ——

  “什么时候回来的?”提纳里沉声询问。

  “今天。”

  【再不回来,老婆就要跟别人跑了。】

  提纳里:?

  “脑子里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提纳里指尖轻扣赛诺额头,推搡着他走快点。

  白发少年长发散落,掩住眼底落寞的神色,少年的指尖摩挲着看了一夜的相片,突然对着身旁的少年开口,“提纳里,想给你拍张照。”

  “哈?”

  赛诺:委屈jpg.

  提纳里:……

  他沉默了几秒,点点头,“算了,如果是你的话……”

  【老婆真好。】

  提纳里又陷入了沉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听见赛诺的心声,但无论听多少次,都会产生出一种吃完毒蘑菇的美。具体解释起来就像在扭曲的空间里蹦迪,赛诺心底的声音和展现出来,面无表情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赛诺皱眉问道。

  提纳里知道赛诺在说谁,“昨天。比你早一会。”

  “嗯。”

  赛诺的响应有些冷淡,提纳里察觉出赛诺的郁闷,以为是他身体状况的缘由,便加快了脚步。

  回到化城郭后,赛诺反倒询问起柯莱的状况,“她最近怎么样?”

  “功课还是那样,需要努力。倒是开朗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

  “就是你,每回碰见她至少笑一笑吧,一直冷着脸能吓死人。”

  “张嘴。”

  提纳里拿着测量温度的器具放在赛诺口中,少年的牙齿干净整洁,就是两侧的虎牙有些尖度,摩挲过提纳里手的肌肤有些发红。

  提纳里倒是不怎么在意,坐在赛诺对面数落起他,“是不是昨天晚上睡觉又不盖被子了?说了多少次了沙漠昼夜温差大,好歹被子也得盖一床。”

  堂堂的大风纪官到了提纳里这里,就安静得不象话,声音都小了几分,“我披了长袍的。”

  “披了长袍?你那袍子薄的和我身上的衬衣差不多!有什么用?!”

  赛诺微微偏头,躲过提纳里的音量攻击,卷翘的睫毛垂落,小胡狼显得十分委屈。

  “哼。下次再把自己搞成这样就不要来见我了。”

  提纳里一边说着一边收拾好床铺,摁着少年人的肩膀逼迫他躺下去。

  小胡狼的眼睛亮晶晶的,提纳里甚至从里面看到了期待。

  【老婆是不是要对我下手了!】

  【从没这么讨厌过自己,刚回来,澡都没洗。】

  【老婆床上好香,好像药草香,还泛着甜腻腻的气息,我可以躺一辈子!光是闻着老婆身上的香气就有点难以忍受。】

  【啊,我应该去洗个澡的。】

  ……?

  提纳里低下头,放大的俊美五官出现在赛诺的视线里,他心里倏然重重一跳。

  而提纳里盯着赛诺的红色眼眸看了半晌,还是难以置信那种污言秽语竟然是面前这个一脸冷静自持的男孩发出的。

  提纳里笑了,气笑的。